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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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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公园里的眼泪之后，顾沉放学后的行程多了一项固定的内容——去秋源超市。
他会直接走进那间狭小却整洁的店铺。起初，林秋的母亲总是十分局促，连连摆手说“使不得”、“怎么好意思”，但顾沉态度坚持，只是沉默地接过林秋手里沉重的箱子，或是帮忙整理货架，清扫地面。
他穿着价格不菲的校服，却笨拙地学着搬货、理货，额角渗出细汗也毫不在意。他只是想帮林秋分担一点，让他不那么累。他看着林秋依旧清瘦的身板，总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林秋的母亲从一开始的惶恐，渐渐变成了感激和心疼。她时常会塞给顾沉一些店里卖的水果或饮料，顾沉推辞不过，便会接下，然后转手大部分又都给了林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在搬货、理货的琐碎日常里，关系似乎又近了一些。顾沉的话依旧不多，但眉宇间的阴郁，在每次看到林秋对他露出浅浅的、带着感激的笑容时，都会消散些许。
一天傍晚，两人刚合力将新到的饮料箱码放整齐，并肩坐在超市后门的小凳子上休息。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顾沉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抱怨道：“唉，家里有点烦。用了好几年的保姆张阿姨，家里儿子生了孩子，非要她回去带，说离职就离职了。我妈这两天正为这事着急上火呢，到处托人找新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
他说这话，本意只是分享一件家里的寻常烦恼，像分享学校里的事情一样。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坐在旁边的林秋，原本正用毛巾擦着汗，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眼底飞快闪过的一丝亮光。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然后，林秋抬起头，看向顾沉，眼神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恰到好处的关切。
“顾沉，”他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妈妈……她以前也在人家里帮过忙，做得很好。后来因为……因为我爸的原因，才没做了。她做饭特别好吃，收拾家务也很利落……”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顾沉的表情，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上一丝恳求：“你看……能不能跟阿姨说一下，让我妈妈去试试？她一定能做好的。而且……而且如果能去你家工作，也能离我爸远一点。”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耻和无奈，却也精准地戳中了顾沉内心最柔软和同情的地方。
顾沉愣住了。
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但林秋的话，像是一下子点亮了一盏灯。
是啊！林秋的妈妈看起来就是很勤劳本分的人，而且如果她来家里工作，林秋是不是……也能一起过来了？那样岂不是更好？不仅能帮林秋妈妈解决工作，还能让林秋远离那个糟糕的父亲。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今晚回去就跟我妈说！”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完美的主意，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你妈妈做饭好吃我最知道了！上次带来的那个酱菜，我妈都说好吃！她肯定没问题！”
看到顾沉如此爽快地答应，并且表现得如此高兴，林秋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又漂亮，在夕阳下格外动人。
“嗯！谢谢你，顾沉！”他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
两人相视而笑，各自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一个憧憬着能更多地见到唯一的朋友，守护这份温暖。一个憧憬着终于能抓住机会，迈入那个向往已久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温暖却即将消逝的光晕里。谁也不知道，这条递出的橄榄枝，将会把他们的命运引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