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林秋怀揣着那个足以改变他们母子命运的消息，几乎是跑着回家的。所谓的“家”，是超市阁楼上隔出来的一个低矮狭窄的房间，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楼下传来的油烟和商品混杂的气味。
母亲正就着昏黄的灯光缝补一件旧衣服，看到他回来，脸上露出惯常的疲惫笑容：“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妈！”林秋压低了声音，但抑制不住语气里的兴奋，“有个好消息！顾沉家……就是那个很有钱的顾家，他家的保姆要走了，正在找人！我跟顾沉推荐了你，他答应回去跟他妈妈说了！”
林母愣了一下，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眼睛里先是迸发出惊喜的光，但那光芒很快又黯淡下去，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真……真的？顾家啊……”她搓了搓粗糙的手指，声音里带着怯意和不确定，“那真是太好了……但是，你爸……他能同意吗？他肯定觉得我去给人当佣人，丢了他的面子，而且……店里也忙不过来。”
林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凑近母亲耳边，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很快，条理却异常清晰：
“妈，你别担心。你就这样跟爸说——你记得之前爸跟西街那个叫刚子的混混打架的事吗？爸没打过，还受了伤，虽然刚子最后被关进去了，但判得不重，没多久就能出来。”
林母的脸色白了白，显然对那场冲突心有余悸。
林秋继续低声道：“刚子那种人，出来之后肯定会记仇，还会来找麻烦的。你就跟爸说，你去顾家工作，顾家在南城势力大，名头响。那个刚子就算出来了，知道你是顾家的人，肯定也不敢再来店里或者家里闹事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静的光：“就算他真还敢来，到时候我在顾家好好做事，求顾家看在我是他家保姆的份上，说不定也能帮咱们说句话、撑个腰。这比我们自己硬扛着安全多了。”
林母听着儿子的话，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她丈夫无法拒绝的理由——避免再次被混混欺负，光乎面子。
当晚，林母果然小心翼翼地用这套说辞对丈夫说了。
林父正喝着廉价的散装白酒，听到“去当保姆”时，眉头一拧就要发作。但听到后面关于混混报复和顾家权势的分析，他砸吧着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权衡和畏惧。
他当然记得那个叫刚子的混混下手有多狠。他也深知顾家那种大人物有多厉害。
沉默地灌了几口酒后，他把酒杯重重一放，喷着酒气道：“……行吧！算你还有点脑子！去！赶紧去！别等那个短命鬼出来了真找上门！去了顾家就给老子机灵点！”
他甚至不耐烦地挥挥手：“越快越好！省得老子提心吊胆！”
事情就这样出乎意料顺利地被敲定了。
阁楼上，林秋听着楼下父亲粗声粗气的吩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了。
他知道，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