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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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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顾家，对林秋和他母亲而言，宛如一步踏入了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干净得反光的地板，宽敞明亮的房间，安静有序的环境，以及衣食住行都被妥善照顾的日常，都与他们之前逼仄窘迫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林秋的母亲格外珍惜这份工作，几乎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将份内的事做得滴水不漏，甚至抢着做很多额外的活，生怕有一丝懈怠。她的勤恳和低调，让顾母秦婉十分满意。
而林秋，则完美地扮演着那个“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陪伴者角色。
顾沉每天从学校回来，脸色依旧阴沉。育英中学里的流言蜚语并未彻底平息，那种无形的孤立和偶尔刺耳的嘲讽，像慢性毒药一样持续消耗着他。巨大的别墅虽然物理上隔绝了那些恶意，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常常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
但很快，门外就会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林秋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或者一杯温热的牛奶，安静地走进来。他从不一上来就聒噪地追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他只是把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在一旁坐下，有时候是拿起一本书看，有时候只是安静地陪着。
如果顾沉愿意说，他就会放下手里的事，认真地、耐心地倾听，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共情，偶尔轻声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者只是点点头。如果顾沉沉默，他就陪着沉默，那种安静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慰藉。
他对顾沉的情绪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和耐心，仿佛能精准地抚平顾沉每一根竖起的尖刺。
渐渐地，顾沉开始期待放学回家。因为只有在这个空间里，只有面对林秋，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露出那个伤痕累累、脆弱不堪的内在。林秋成了他唯一的情绪出口，是他灰色世界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除了陪伴顾沉，林秋在家里的表现也无可挑剔。他总会抢着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洗碗、擦桌子、整理客厅，动作麻利又仔细。他嘴甜又勤快，见到顾母总会乖巧地问好。
秦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这个“保姆的儿子”愈发满意和喜爱。
一次晚餐时，她看着林秋熟练地帮佣人布菜，忍不住对顾沉感叹道：“你看看小秋，多懂事的孩子。学习好，又勤快，还这么会体贴人。沉沉，你得多跟小秋学学，别整天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多和小秋说说。”
她这话里，既有对林秋的夸赞，也暗含了对儿子的期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托——仿佛将开导儿子的任务，正式交付给了林秋。
顾沉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正微微低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林秋，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林秋也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灯光下，他的侧脸柔和美好，眼神清澈得不见一丝杂质。
顾沉沉溺在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和全然的信赖里，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他觉得，林秋就是他黑暗青春里，命运赐予他的唯一救赎。
他并不知道，这份“懂事”和“温柔”，是林秋穿在身上最牢固的铠甲，也是他精心编织的、最柔软的茧，正将他一点点包裹，与外界彻底隔离，越来越依赖这唯一的、来自茧内的温暖。
而编织这一切的林秋，安静地坐在那里，接受着顾母的夸赞和顾沉全然的信赖，眼底深处，是一片无人能窥见的、冷静的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