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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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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林秋回来得比平时更晚一些。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顾家别墅灯火通明，却更衬得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个身影格外单薄孤寂。
顾沉有些着急的等在门口，但当林秋走近，借着玄关明亮的灯光看清他的模样时，顾沉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化为了震惊和怒火。
林秋的脸上，赫然带着伤！
左边颧骨处有一片明显的青紫，嘴角也破了，结着一点暗红的血痂。他走路的姿势似乎也有些微的不自然，但他在极力掩饰。
“林秋！”顾沉的心猛地一揪，几步冲上前，声音因为惊怒而拔高，“你的脸怎么了？！谁干的？！”
他的手下意识地想去碰触那片刺眼的青紫，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弄疼了他。
林秋似乎没想到顾沉会等在门口，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顾沉的视线，但很快又放弃了。他抬起眼，看着顾沉，眼神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凉。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我爸晚上喝多了。刚好有个顾客来闹，说买到了过期的面包。”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爸觉得没面子，就说是我理货时不小心放错了批次……然后就……”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那平静的语气和脸上的伤，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又打你？！就为了一个过期面包？！”顾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重手！那点忌惮顾家的心思，在酒精和暴戾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怎么敢！我去找他！”顾沉转身就要往外冲，少年人的血气方涌上头，只想立刻去替林秋讨个公道。
“顾沉！”林秋急忙拉住他的手腕。他的力气不大，但那份急切却成功止住了顾沉的脚步。
“别去。”林秋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哀伤，“没用的。你去了，只会让他更生气，下次打得更狠……而且，闹到顾家面前，对我妈也不好。”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顾沉冲动的怒火，却让那股无力感和心疼变得更加尖锐，密密麻麻地刺着他的心脏。他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是……可是……”他看着林秋脸上的伤，声音因为愤怒和难过而哽咽，“他就这么打你……”
林秋反而轻轻摇了摇头，甚至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为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而微微蹙了下眉。
“真的没事，习惯了。”他轻声说，语气里有一种近乎残忍的麻木，“你别为我难过，不值得。”
他拉着顾沉的手腕，没有松开，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你就……陪我自己呆一会儿，我就好了。”
这句话，比任何哭诉和抱怨都更让顾沉心疼。他反手握住林秋冰凉的手，用力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拉着林秋，沉默地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翻出医药箱，找出化瘀的药油。他用棉签蘸了药油，动作小心翼翼到近乎虔诚，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林秋颧骨的青紫上。
药油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棉签碰到伤口时，林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下，但他没有躲闪，只是垂着眼睫，安静地坐着，任由顾沉处理。
顾沉的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看着那片刺眼的伤痕，看着林秋平静却苍白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保护欲几乎要冲破胸膛。
灯光下，一个专注地上药，一个安静地承受。空气中弥漫着药油的味道和一种无声的、沉重的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