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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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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孙通判走后，顾清林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的周树，李清扬这才放松了神色道，“无妨，周树跟在我身边多年，值得信任。”
顾清林这才同周树一点头，然后才道，“大人，怕是不妥！”
李清扬愣了愣，与周树对视一眼才问道，“有何不妥？”
顾清林道，“草民刚才一路过来，见路上好多人都在跪拜这天狗食日，此时若出动大队人马押送药材出城，恐太过引人瞩目！”
周树能呆在李清扬身边担任谋士多年，显然也并非愚笨之人，顾清林言出他便也立刻想到了些什么，也道，“东翁，属下觉得赵公子的顾虑不无道理。”
见李清扬看过来，便又继续道，“突然天狗食日本就闹的人心惶惶，此时咱们带着大批药草出城万一有不轨之人趁机煽动，很容易引起民乱！”
李清扬闻言便也有些犹豫起来，目光不由看向顾清林。
顾清林略一思索，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也说了出来，“周先生所言极是，我觉得逆党既然搞出地动的事情，应该就是希望民间能乱起来他们好趁机散播对朝廷不利的言论，所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一切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不瞒大人，松山县暴乱的消息来府衙之前我已从松山县那位黄伯爷家的大公子口中知晓，此时城门也尚未封禁，保不住就有那从松山县逃难而来的人群进城，若我是逆党，一定会趁机从中推波助澜，所以这件事情恐瞒不了多久民间就会知晓。到时候松山县的暴乱的消息加上天狗食日，本就足以煽动无知民众。此时我们若是出动大队人马匆匆带着药材出城，的确不利于安稳人心。”
李清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叹了口气，“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偏这时候遇到日蚀！”
顾清林道，“日食期实和地动一样，都是很常见的自然现象，只是月亮绕行于天地之间时遮挡了太阳的光源，每隔几十年都会发生一次，只是百姓并不懂得此事，找机会还是要解释给百姓听的。”
周树闻言有些惊诧的看向顾清林，“赵公子竟还懂得天文？”
顾清林摇了摇头，“只是杂书看的比较多，曾在一本前朝孤本当中看到过此类内容。”
周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再看向顾清林的眼神比之前倒是要正视了几分。
李清扬道，“无论如何民心不能乱，松山县的事情也要解决！”
顾清林也从来未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所以一时也无法拿出什么具体的办法，心中不由微微有些焦急。
室内寂静了片刻，周树忽然道，“这药材还是要送！”
李清扬与顾清林不由都看向了周树，又听周树继续解释道，“药材不单要送！而且要大张旗鼓的送！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赈灾的物资已经到了，并且衙门有足够的赈灾物资支撑，如此方可让民众信服！”
李清扬闻言思忖一番却是摇了摇头，“我们才递了折子没多长时间，尚不知陛下是否允准赈灾，即便陛下允准物资准备也需要时间，赈灾品不知何时才能到，到时候后继无力，反倒更容易引起民愤！”
顾清林道，“若只看眼下倒是无妨，我们此番后续还会有大约五六十车草药，本是预计直接前往松山县的，若是需要让车队直接送到州里也可。”
李清扬闻言有些讶异，连周树也忍不住道，“这么多药草怕是得不少银子，赵公子这是。。。。。。”
顾清林知道周树会错了意，忙摆了摆手笑道，“周先生别误会，备这许多草药本就是想要运到松山县卖钱的，只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权宜之计而已！”
说到这里，顾清林不得不佩服起赵家的商业敏感度来。到底是豪商之家，甫一决定要借商队之名出京的时候，赵家便决定了沿途贩运药材之事并且连夜便调动了资源，他们沿途这一路走一路收购药材，每到一个赵家的商业网点就接收一批新的药材，路上几乎就没有浪费时间。而事实也证明此举的确大有可为，赶在别人大批量收购药草之前无论是价格还是数量，至少这第一批药材他们采购的十分顺利。
周树闻言也知自己会错了意，不由笑了笑，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一时间松快了不少。
有了周树的的提议，顾清林的思路也开阔了不少，如今的江关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最需要的便是安抚民心。顺着这个思路，顾清林也生出了不少想法，“既要安抚民心，单纯的展示实力还是不够的，最好能够让民众参与其中。说白了就是给他们找些事情做，省得他们闲着生事。”
李清扬便问道，“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顾清林道，“我也只是瞎想，不知是否可行。”
李清扬道，“无妨，尽管说来。”
顾清林便道，“我们可以针对不同的人群制定不同的方案，比如针对读书人，可以趁机出一道考题，让他们提出应对时疫的治理之法，一经采用确认有效，不但有物质奖励还可以将其方案推广至朝廷。读书人虽说向来清贵，可若有扬名的机会我想谁都不会错过。”
“再有针对医馆之类，可以让他们踊跃提供疫病的治疗和防治的方法，趁疫病还没扩散至江关州提前展开防治工作，对于方法有效活儿干得好的，同样采取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奖励，给点儿银子，官府再发个牌匾什么的。”
“至于普通民众，则是让他们起到监督的作用，比如在此期间如若发现患病，或其他行为可疑的人或者事，鼓励大家踊跃举报。一经查实的，统统给与银钱奖励。”
顾清林所言引得李周二人若有所思，然而李清扬还是道，“这些普通的商户民众谁平日里见了官府的人都恨不得绕道走，恐不愿与官府打交道。”
顾清林道，“所以说，光有政策还不够，还要有托儿！”
“托儿？”李清扬与周树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解，“何谓托儿？”
顾清林也是一愣，这里难道没有托儿这一说法？想了想解释道，“就是咱们自己人假扮民众去带头做这个事情。”
周树恍然大悟，对李清扬道，“赵公子所言就是要找些参市。”
顾清林摸了摸下巴，原来这里的托儿都是叫参市的？
几人正商量间，文同知已招齐了人手回来复命，李清扬便将刚才众人商议之事同他说了一遍。文同知听完也觉可行，于是几人便又就此细细商量了一番。这之后周树便同文同知一起前去草拟启事，房间里只剩下了李清扬同顾清林。
顾清林此时才找到机会将发现有人监视李府的事情同他讲了，“我让人盯了他们一天，确认的确是在盯着您府上。”
李清扬闻言冷笑一声，“倒也真瞧得起李某，府上安插了人手不算，外面竟还布置了钉子。”然后才看了顾清林一眼笑道，“太子殿下早先曾同我提过说你是一员福将，果然是名符其实啊！”
顾清林并不知此事，乍一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见李清扬还要打趣，忙又问道，“大人此番前往松山县应是需要调动卫所官兵吧？”
李清扬见他不好意思也就未再多言，“不错，我已差人送信给陆远往，让他派江关州卫所官兵负责此事！”
顾清林想了下，“江关州卫所如今是战大哥执掌，有他在应是无碍。”停了停又道，“前几天我去松山县的时候路上便曾遇到过逃难的人家，如今松山县又发生暴乱之事，若是城门未曾封禁，只怕外出逃难的人家会更多。大人路上定要多加小心！”
李清扬闻言神情也是严肃了下来，“我也想到这一路定然不会太平，所以才特意点了江关州卫所一同前往，也是提防陆远征暗中使伴子。”
顾清林于是便不再多言，倒是李清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时局动荡之际按说我本该留在州里主持大局，只是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了松山县的事情。”
停了停又道，“此番我带走孙通判，州里便只剩下文同知，此人能力才干均十分出色，无人掣肘想来他可以应对目前局面。只是若有需要，还希望你能协助他一起，共对危局！”
顾清林道，“大人放心，定义不容辞！”
走出衙门的大门，顾清林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天空。还好此番只是日偏食，太阳尚未完全被遮挡，经过了这许久时间已进入了生光时期，想来不久太阳就能完全显现。
接下来的事情果如顾清林先前担忧一般，押送草药的车马尚未出城便遇到了百姓阻拦，李清扬便按预先的说法解释了一下日蚀是很正常的天文现象，让大家不必惊慌。
人群中有人发出不满的抗议，“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天狗食日必有大灾降临，你说无碍就无碍了！”
“就是，就是！”
“又是地动，又是天狗食日，这肯定是要有大灾难！”
“说不定疫病马上就要传过来了！”
“咱们不能让药材出城！”
有不明真像的百姓纷纷附和。
李清扬也只是眼神微微扫了一眼下方，立时又有一名外地口音的人道，“俺相信李大人！俺与李大人是同乡，他可是俺们县上百年才出一个的状元，是文曲星下凡！他读了那么多的书，俺相信他的话！”
人群中又有人道，“怪不得李大人周身涌动着浩瀚之气，原来竟是文曲星下凡！”说完纳头便拜，“草民见过文曲星老爷！”
站在不远处远观事情发展的顾清林。。。。。。
然而不得不说，此举虽然在顾清林看起来颇为搞笑，但竟然也出人意料的颇为管用。
随着三三两两的人下跪，不多时呼啦啦就鬼了一群人。而原本人群当中闹事的那几人早被安排在人群中的便装捕快暗中拿下，推挤着出了人群。
李清扬趁势又对众人道，“本府已然筹集了两百车药材正陆续到达州里，这些只是第一批，过几日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另外朝廷赈济的药材也将不日下发，大家无需忧心。”
人群中一片“我们相信李大人”的声音，李清扬又趁机将衙门张贴告示悬赏的事情也大致说了一遍，眼见人群中的气氛热闹了起来才带着大队人马往城门出城而去。
而此时正站在一处酒楼的二楼静静观察着此事的黄岐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没想到自己精心筹谋的事情竟然这样轻易就被这李清扬化解，憋着气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将酒杯扔在桌子上，黄岐再一次看向李清扬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过了今日，但愿你还能笑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