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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畅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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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关州城封禁了足足五天。这五天中除了城门封禁之外，连同城里住户亦不准出门。
街上日日都有人巡逻，发现有哪家哪户出现疫病的症状便将人挪至城郊的破庙，至于没有症状的家人则是一人一碗治疗疫病的草药，提早干预。如今江关州里的染病人员已达到了上千人，城郊破庙周围已经连夜让人搭建了简易的茅棚，以应对越来越多的疫病人员。
而在这五天之内，李清扬等人除了派人去乡里田间宣传疫病知识之外，也在尽可能多的收集紫苏等药材。实际上也不只江关州周边，随着李清扬的政令逐渐到达，整个江南府地区几乎随处可见采药之人。
为了保证药材的完好与药性同时防治恶性加价，李清扬还将疫病与采药同徭役结合，有防疫做的好的，免除徭役几日，药材处理好的免除徭役几日，事实证明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江关州城五日封禁期过，官府手中已经就地收集了大量的药材，初步有了应对解禁后可能遇到的大面积感染情况的能力。而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便是，打从封禁的第三日起，出现症状的感染人员数量便开始大幅锐减，到第五日则是已经只有零星几户出现症状。而先前那些有人感染的人家里也只有少数出现了传染的现象。
这五日里，云烁做为钦差日日坐镇州府衙门亲自指挥调度城内的巡防，并听取汇报城内感染情况。而也得益于他的亲力亲为以及他所带的五百精兵，那些参与巡逻的巡差衙役虽也有些心有怨言的却也并不敢在实在巡街的过程当中偷奸耍滑，吃拿卡要的。
毕竟州府衙门大门口第一天可是就见了血的，那还是两名正八品官职的司守的血。
顾清林虽也想帮忙，但却被云烁勒令不准出门。顾清林明白这是云烁担心自己，也知道自己出去其实也帮不了多少的忙也便没有强求。
不想闲着的顾清林于是决心做好一名贤内助，要照顾好云烁的身体，继而转战小厨房。有了先前在余家村的经验，这对他来说倒并不是难事。
吃了顾清林爱心碗面的云烁十分感动，当夜便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在熄了灯的屋子里摸黑对顾清林做了许多不可名状的事情。
封禁期过州城解封，沉寂了好几州的城市开始一点点复苏。
顾清林早就在屋子里呆的闷了。这几日里云烁不在，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将手头的线索反复的又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目光暂时投入到黄嘉瑞的身上。
于是解禁的第一日顾清林便以探望的名义又去了柳树胡同的黄府。
黄嘉瑞对于顾清林的到来十分的欣喜，“这几日城里闹的人心惶惶的，见你无事实在是太好了！”
顾清林呵呵一笑，“见到黄兄无恙，我心里也便放心了！”
许是吃了一段时间石广生调配的药，几日不见黄嘉瑞的脸色较前几天又好了几分，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亏得了你送来的药材，这几日府里日日煮来吃了预防疫病，的确有效！”
边说边携了顾清林一起在榻上坐了，显见的十分的亲近，“前日听来的人说你如今下榻钦差行辕？可是真的？”
顾清林笑道，“确实。主家与钦差大人恰好也有些来往，知我在此钦差大人便照拂了一些。”
黄嘉瑞也笑道，“先前赵兄弟只说赵家，我便没有在意，后来见你同知府大人亦有交情，又听说你住进了钦差行辕，我便猜赵兄口中的主家，当是从前与钦差大人一起查探江南铁矿一案的那个京城赵家吧？”
顾清林见他道破这层身份，也不否认，点头笑道，“黄兄果然明眼如炬，确如黄兄所说。”又道，“因着表兄的关系，我从前同知府李大人和如今的钦差云大将军亦有过几面之缘。”
黄嘉瑞闻言也点头笑道，“怪道赵兄弟来了这江南，如此吃得开！”
顾清林又与其互相说笑了几句，又问起可与家中有了联系，又客套几句过后，顾清林有意将话题引到了萧山县黄家。
“先前没来江南之前也曾听表兄说起过这江南如何如何，言这小桥流水与承天府都有着别样的风貌，又言说这江南美食风物的，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来江南走上一趟，谁知这真来了江南，”说到这里两手一摊做无奈状，“疫病横行，却是哪里也没能去逛过。”
黄嘉瑞闻言也是一叹，“说起来江南府里已经数十年未曾有过疫病了，此番若不是因着松山地动，想来也不会有这一场疫病。”
顾清林听他主动提起松山地动之事正中下怀，面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黄嘉瑞会意忙挥退了一旁伺候的下人。
顾清林这才道，“这疫病之事也着实是无妄之灾。”然后又好奇道，“黄兄本就是松山县人士，不知地动之时是否就在县里？地动可当真是地动？”
黄嘉瑞听他如此一问有些惊讶，愣了一愣，“这。。。。。。”
而后很快又联想到了顾清林如今正在钦差行辕当中，或许是知道些什么别的说法，忙又问道，“赵兄弟如何有此一问？若非地动如何同时坍塌数座山头？”
顾清林这才往黄嘉瑞跟前凑了凑，小声说道，“不瞒黄兄，头先我还没来江南之时，关于这地动一事朝中便有分歧，多有人说此番松山县之事并非地动，乃是人为！”
黄嘉瑞闻言面上讶异之色更甚，“人为？这何人有如此本事，能连劈数山？”
顾清林一直在小心观察着黄嘉瑞的反应，见其不自觉的眉毛微扬，双眼睁大，连嘴巴也微微张着，面部表情自然，便知他对此的确并不知情，于是便微微一笑道，“咳，这谁知道呢？朝中传言向来真真假假的。我也是好奇，所以才想着问问黄兄这个当地人。”
黄嘉瑞倒是想了想，皱眉道，“人为之事我今日倒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要说起地动之事，我倒也确实没有格外留意，地动当日也并没有什么异常，第二日才听说了地动之事，只听县里面人传的，说是半夜时分山中曾有过几声闷响，想来是山石碎裂山体垮塌的声音。”
顾清林心下暗道，这闷响只怕便是炸药的声音了。见黄嘉瑞也并不多了解，于是便也做兴致缺缺的样子，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过程中顾清林一直留心观察着黄嘉瑞的神情，见他眼神清正表情自然，身体状态也十分的放松，逐渐对他又多信任了几分。又闲聊了些其他，在说起当地美食的时候提起了萧山县，“表兄还同我说萧山县中有一飘香楼，其有一道菜叫做醉螃蟹，乃是以花雕陈酿混着几十种调料腌制而成十分的美味，让我若得机会一定要去尝尝。”
黄嘉瑞笑道，“想来令表兄也是一位懂吃食之人，这醉螃蟹乃是咱们江南府里的一道名菜，各地做法基本一致，只在腌料上有所区别。”又道，“我有一位庶出的姑母便是嫁到了萧山县，往年节礼往来之时这飘香楼的醉蟹我倒是也吃过几回，我吃着倒不如我们松山县本地的蟹好吃。”
顾清林闻言眼神一亮，“果真？”
黄嘉瑞见他一副眼馋的模样不由笑道，“只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此时却不是吃蟹的时候，这螃蟹需得九十月份过后才肥美。”
见顾清林瞬间耷拉了眉眼，“这样啊！那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黄嘉瑞忍不住又笑道，“这又有何难，你若无要紧事情，在这江南多呆些时候又何妨。兄家中虽比不得京城赵家的富贵，屋舍却总还有几间能住得人的。到时候你我一同品酒赏蟹的，岂不美哉。”
顾清林闻言抬手微微摸了摸下巴，倒是一副思索的模样，“要真能呆到那时，那我一定走遍江南各县，挨个去尝尝这螃蟹的区别！”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顾清林又不经意问道，“怎么伯爷府上还有亲戚在萧山县？这我倒是没听表兄提起过。”
黄嘉瑞解释道，“确实有位庶出的姑母嫁在了萧山县，可巧夫家也是姓黄。”
顾清林便做思索状，“萧山县黄家？”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
黄嘉瑞便道，“你又不常在江南府，知不知的又何妨。”说完又道，“萧山县黄家如今的家主，我那位大哥哥并不管事，家中皆是由其嫡子在打理。”说到这里他鼻子不自觉的微皱了一下，语气虽仍平和，顾清林却是瞧出了一丝嫌弃的意味，“小孩子家的年轻气盛难免毛躁了些，这两年听说也没少惹乱子。”
顾清林心中有数，又笑道，“有贵府上照应，想必家业不小，乱事自然多一些，若是性子软弱只怕也搭理不好这诺大的家业。”
黄嘉瑞点了点头笑道，“这倒也是。我那大哥哥性子和善随了我那姑父，初接手家业的时候就险些将家业赔光。好在生了个儿子性子随了我那姑母，很是有些魄力，这两年生意才渐渐有了起色。”
两人聊着，又吃了回点心喝了回茶，顾清林这才告辞出来。
回去的路上史明问道，“公子可看出什么端倪？”
顾清林看了史明一眼，“他不太瞧得上那位侄子算吗？”
史明，“啊？”
两人一路回了钦差行辕，顾清林一路还在想这位黄嘉瑞看起来事事皆不知情，莫不是松山县的黄家当真与□□之事无关？
正琢磨着，待进了钦差行辕之后却被告之云烁派出去的人抓了两个人回来，正是那李府外面的两名眼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