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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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时候，村民们确实待它很好，很感激它，还给它鱼干吃。
可它毕竟不是龙，哪怕嚎的声嘶力竭，所能唤来的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这时，村庄路过了一个道士，告诉他们，只要将土蛟锁入井里，用化灵阵以它的灵力做引，便可以生出源源不断的水。
那道士给它喂红鲤鱼吃，还告诉它救人是能帮它功德圆满的大好事，日后对它成龙大大有帮助的。
它信了，它又信了。
然后就被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井底，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一开始村民们只取够日常生活的水，还偶尔给他投喂一些食物。
即使有些煎熬，但仍是感觉生活很有盼头。这是在做好事，有大功德，它美滋滋的想。
它以为熬过这场干旱后面就都是好日子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性的贪婪也越发显露出来，他们开始拿它血肉化成的水去卖。
起初是拿去卖给周边那些同样遭受干旱的村民，卖的很便宜，取的水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但是后来，灵水的名声慢慢传了出去，许多达官显贵都慕名而来，一掷千金，高价收购，过度的索取让土蛟承受不住开始腐烂了，腐烂后的血肉污染了这一片的地下水源。
干旱早就结束了，它想逃，却被老道设下的阵法牢牢锁在了村里，不能离开村庄半步。
而刚刚引他们过来的老头，就是当年的村长，已经靠这灵泉活了一百多岁了。
明越心情复杂的听完后，才发现脚下的阵法正在缓缓吸收着自己的灵力，周围的铁链也像活过来似的朝着他们袭来。
所以那老东西是想用自己的血肉来继续供养这口灵井？做什么春秋大梦，要知道原身最擅长的就是阵法。
他不耐烦的一脚将阵法踩碎了，萧衍站在他身侧挥剑将那些朝他们袭来的铁链尽数斩断，剩下的铁链立马乖顺下来。
明越正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后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光照在了井底。
骤然接收到光亮，明越略感不适的眯眼望去，只见微生渡极其骚包的落在了井口下面，阳光打在他身上，颇有几分人模狗样。
“你踩到屎了你知道吗。”明越看着他脚下的一坨，好心提醒道。
土蛟：“仙长，那是我之前烂在那的尾巴。”
“哦，我不是故意的。”明越有些尴尬的说，良久又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
“那老头说你们提前走了，我没信。”微生渡看了眼满地的碎铁烂肉，一直盯着明越的萧衍，跟土蛟哥俩好似的明越，挑眉笑道：“哟，师兄刚走一会，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等等，明越，他飞快扫了一眼明越脸上的帕子，微微一惊，脑子里好像划过了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抓住。
其实他对萧衍印象算不上深刻，这个孩子总是站在明越身后，在明越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明越的背影，也注视着明越所注视的一切。
然后等明越偶尔回头，又笑的一片岁月静好。
“此事说来话长……”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井盖又合上了，光线瞬间昏暗下来，“我说，你就不觉得井盖莫名其妙的盖上有问题吗？就这么下来了？”
“有什么问题？掠影。”他一抬手，掠影剑从他袖中脱出，直直破开了那不堪一击的井盖。
……装货。
明越足尖轻点，轻盈的跃了上去，和善的看着老头，笑道：“你力气还挺大。”
随后接着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破井盖能困住三个人？”
老头蜡黄的脸有些发白，手指紧紧扣着桃木杖，还想狡辩：“我这都是为了村子，你们身为仙人，不斩妖除魔救我们，还想断了我们的生路。”
“生路？”明越被他逗笑了，“都说老不要脸老不要脸，你还真是越老越不要脸。百年前它为你们引来活水，你们不想着感谢，反而用化灵阵抽它灵力。现如今它奄奄一息，你们不想着找补，反而想骗我们斩了它，好让这桩事永远烂在井底？”
“我没办法啊，我没办法。”老头满脸的褶子都痛苦的拧在了一起，“如果不除掉它，我们村子就没有水了。”
“呵呵。”明越鄙夷道，“你但凡早两年把它放走，现在地下水都不会被污染的这么严重。”
“它被关了这么久，心中怨气那么重，把它放出来，村子里的人还能活吗？”村长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发声，瞬间引起一片附和。
“啧，少以己度人了。”明越不悦道，“你们要是想活命，呃……萧衍，你告诉他。”
“须解其因果，化其执念。”萧衍接道。
“什么因果，什么执念。”底下的一部分村民不满地嚷嚷起来，“你们是不是想为了个妖怪要我们的命！你们想要逼我们去死是不是。”
“没有人要逼你们。”微生渡解释，“我们是要救你们。”
“什么救我们，不斩妖除魔，反而让我们给一个妖怪赔罪。”中年男人嚷嚷道，“这样让我们怎么活，怎么活？”
“活不下去就去死。”明越一甩袖子不耐烦道，“我就算给它砍了，这水也回不来，不过我看你们还有力气嚷嚷，看来问题也不大嘛。”
“你们身为仙人……”那人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少道德绑架我，谁跟你仙人？”明越掌心涌现出滔滔不绝的紫色魔气，道：“老子是魔，没事呢就爱管点妖魔鬼怪的闲事。你们要是想活命，就把当年用来做阵眼的东西拿来，还它自由。顺便把你们赚的黑心钱都按约定好的，给它建个庙，剩下的都去买香火供奉它。”
吸它灵力的阵法好解，但是要想解开把它困在这一方村庄的阵法，还是得需要找到阵眼。
村民们面面相觑，看看彼此，又看看明越，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还要他们出钱建庙供香火？
“看什么看，再看你们活不到渴死中毒死，我等下就砍死你们。”明越冲他们温和的笑了一下。
“难道他说的就全部可信吗？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反而去信一个妖？”一个年轻人质问道。
嘿，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他都说他是魔了，不信妖，难道信人？
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哭着打破了沉默，稚嫩的童音带着颤抖：“这个井底的叔叔不是妖怪，小时候我贪玩掉下去，是他给我举上来的。”
这话一出，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一些人开始附和起来，说这土蛟这些年也确实干过不少好事。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要吵你们私下里吵去。”明越被吵得有些头疼，“微生，你去千里传音给大师兄，让他找人来收个尾，顺便给这孩子带回去。”
“我不是孩子了。”萧衍被他说的有些恼，“我自己能回去。”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了。”明越压根没进脑，一派纵容的敷衍道，“等会你顺便把你师叔派来的人带回去，行了吧。”
萧衍：……
微生渡：……
“各位，快点儿吧。”明越催促道，他还赶着回家洗澡呢。
虽然已经用了不止一次清洁术，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不彻底沐浴更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村长拿出锁住土蛟的媒介时，明越还是心头一跳又一跳。
是土蛟少的那颗眼珠子和断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果土蛟强行破阵而出，或者明越刚刚不顾一切强行解阵，这眼珠子和断角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明越看看眼珠子，又看看断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微生渡到：“我来解阵，你去看看还能不能给它安上。”
“角只能重新修了，眼珠子要是安上的话，我得把你脸上这块肉重新割开。”微生渡对着土蛟道，“可以吧。”
“嘶。”明越倒抽了一口凉气，嘱咐道：“你先把他五感封上，别生割。”
两人的手都很利索，不过半个时辰，解阵安眼一气呵成。
“那什么，我就不陪你们等人了。”明越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他要洗澡洗澡洗澡，好特么恶心啊啊啊啊。
“你不能走！”一个村民要冲上来拦他。
萧衍面无表情的拔剑出鞘，修长雪白的剑身横在那人面前，让那人不敢再进一步。
“又怎么了？”明越这次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口嗨归口嗨，他其实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
“我们都按你说的做了，水为什么还是浑浊的！”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村民们纷纷凑到井口去看，应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够了。”村长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这位大人说了，我们得遵守当年的诺言，建庙供香火，村子的水才会好起来。”
明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或许老村长一开始真的没有想要骗土蛟。他真的想过要放土蛟走，要报答土蛟。
可能一开始大家都是只想要活命而已，但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这水现在虽然浑浊，但已经无毒了。”微生渡拿剑挑了一点水上来，道：“土蛟已经原谅你们了。”
明越又挑眉看向土蛟，心道，这么傻，命中至少还得被骗三次。
没想到那土蛟扑到了他面前，吓得明越连连后退。
“尊上，你带我走吧。”土蛟伏在他面前，道，“我愿意侍奉尊上，为尊上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不用不用。”明越尴尬的摆摆手，“我不习惯别人伺候的。”
“尊上，把我带回去吧，哪怕当个侍卫仆从也好。”土蛟急道，“我太笨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微生，要不你跟大师兄说一声……”明越迟疑道，“给它放后山养着。”
昆仑山派灵气浓郁，实乃修炼绝佳场所。
“你自己怎么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最疼的是你。”微生渡气道，这人以前就是，什么事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都让自己去说！
“哎呀，什么疼不疼的，你说这话也不嫌丢人。”明越道，“你跟大师兄说是我说的行了吧，好了好了，等会昆仑来人了你说一声。”
说完后，明越抬脚要走，突然听见后面有血肉撕裂的声音，被吓得又把头转了回去。
土蛟手里握着一块血淋淋的褐色鳞片，说：“这是我的护心鳞，尊上救了我一命，我理应报答。若是有需要，可以通过它随时召唤我。”
明越不愿意收，主要他也确实不需要一个小土蛟的报答，这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手之劳。
土蛟被拒绝后仍然不愿意收回手，固执的递给明越，道：“我知道尊上嫌弃我是土蛟，但终有一天，我会修炼成通天彻地的龙的！”
呃，不要就这么把他的心思说出来嘛。
为了维护土蛟的自尊心，明越只得当着他的面将护心鳞收进了储物袋。
“尊上，你再给我赐个名呗，我想跟您姓。”土蛟眼巴巴看他。
这真不行，给人起了名字是会有感情的，但是没等明越拒绝，萧衍就出声了。
“不行！”萧衍面色沉沉，他都没有跟师尊姓，这蛟怎么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