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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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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迟了，白异迷了两次路，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到了楼下，刚好遇上赵锦时。
赵锦时看看自行车，又看看白异，“哪儿来的？”
“买的。”
赵锦时下意识想说自己还有两辆闲置的车，但又打消了念头，反正这自行车和他这个人挺配，没有贬义。
两人一起上了电梯，赵锦时的脑袋慢了半拍，共处在密闭的空间里，眼睛不小心落在白异的手肘上，上药的地方只依稀能看出一道淡红的痕迹，结的痂都不见了，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周。
“伤这么快就好了？”
白异面无表情道：“你才发现。”
别说关心其他人了，赵锦时连自己的事也经常忘，往往事后才反应过来，本来他今晚心情好，但看到白异的一张臭脸，忍了又忍，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进门，把人拒之门外。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换好拖鞋，赵锦时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歌，过了几分钟才挪去门口，听外面有什么动静。
很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门刚打开条几厘米的缝，就猛地收到一股向内的推力，那只脚趁势放进门框中间，这样一来，门就再无合上的可能，赵锦时后悔不迭，叫道：“脚不想要了？！”
白异的腿发力，轻松地挤开了门，门内的人眼见压不住，突然就撤了力。白异被惯性向前带，本想避开，但看到赵锦时脸上划过一抹惊慌，特意扯住他手腕，就这么结结实实让他撞上了肩膀，声音沉闷，赵锦时以为自己撞上了墙，震得耳朵发麻。
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尴尬，他迅速向后跳了一大步，他绝对是故意的。
“白异你吃什么长大的？饲料啊。”
也只有刚才一瞬间的慌张和害怕，才终于让他有了几分小时候的生动模样，白异没理他，回了房间。
注意到白异的伤好了，赵锦时也想起来之前没谈拢，一毛钱也没给他，于是隔天一大早出门，在楼下吃过早饭，就跑了趟手机店，全款给白异买下一款手机——5G诺基亚按键机。
全网通，超长待机，防摔，大容量电池，优点多多。
正品。
白异收到手机时有点意外，手机崭新，也是黑色，和之前的差不多，但更高级。
“多谢，我刚好上班用。”
“你找到工作了？”
“酒吧当保安。”
赵锦时问：“哪个酒吧？”
“云安街那边，叫岛，小岛的岛。”
赵锦时有点印象，不过还没去过，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觉得好笑：“这名字真怪，不就是‘倒闭吧’吗？”
白异说：“酒吧是用来灌醉人的，那它的意思应该是醉倒吧？”
“老板肯定是文艺男，忘了谐音梗这回事。”
“谐音梗？”
他们的视线不知道哪个瞬间又撞在一起，都沉默了，赵锦时觉得他们有够傻，竟然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他清了清喉咙：“我们小时候认识，这没错，这也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过既然你要在这城里生活，就赚钱，自己租房子住。
“就算你是男的，我家也不方便，住久了不好。”白异也许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但赵锦时知道，现在的社会不比之前，两个男人也会被传谣言。
白异这次没再刁难他，像是默认了。
“还有，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也把我的小名烂肚子里。”
白异的排班暂时是每周一到周五，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半。
本来是到凌晨一点，因为那个时间点对于酒吧来说还不够晚，是酒吧里还忙碌的时候，同时也伴随着混乱和不可控。白异和主管见面，争取到了十一点半，问其原因，他说是自己的习惯，要在零点之前回家。
主管看他这么坚持，就做出了让步，不过不能无故缺勤，不然扣工资。
白异在下午六点出了门，走到停车棚要推车时，听到一声微弱的哼唧声，他不以为意，继续推车，声音又叫，似乎在撒娇。角落里瑟缩着一个黑影，躲在破烂的纸箱下，好像是闻到了人的气息，颤颤巍巍地钻出来了。
他低头，那狗在蹭他裤腿。
一条黑背小狗，四肢细长，身体饥瘦，眼睛大而清澈，耳朵耷拉着，大概一岁都不到，是条流浪狗。
他没摸它，想起山上的小鹿和狐狸，动物们也是生灵，还是去便利店买了两根火腿肠，喂给它才去上班。
上班的工作清闲，只要没有什么难缠的纠纷，基本上没他的事，他负责看到形迹可疑的人时请他们出示身份证，若是未成年，则要被拦在门外。或许是店址有些难找，又或许是新店，总之上班第一天，直到八点多也没什么人。
调酒师叫童术，二十五，长了张娃娃脸，笑起来有虎牙，不过手上调酒的功夫一流，据说进修过。
白异和他打听起励江集团的事，童术说：“那肯定知道啊，这市里最大的上市公司，要是你站的高点儿，看到的最豪华的那幢大厦就是励江集团了。”
“这公司的掌权人是谁？”
“你是说董事长吧？好像叫赵无思，你问这个干吗？”
“我找他有点事，怎么才能见到他？”
童术疑惑，童术不解，不过还是说：“你可以打电话啊，这是最快的办法了，如果他愿意见你的话，就会约定时间，我看的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见白异还要顺着问，童术擦好一个酒杯，拿出手机给他查集团的官网，上面有官方联系电话。
“多谢。”
白天时，赵锦时的赛车又被送去检修，俱乐部有个不大的健身房，他在里面练了会儿。
之前的赛车相撞后报废了，于是就启用了新车，这次检修是整个车队统一的，没问题的车很快就会被送回车库。赵锦时练完最后一组，起身喝水，健身房里只有他，剩下的就是些沉默的器械，黄昏的落日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光线黯淡，他从背包里拿出两个药瓶，倒出几粒药片，就水吞了。
药瓶刚放回去，手机显示了一条来电，他不紧不慢地接通，对面似乎心情不错：“晚上好啊。”
他扯长调子：“有话快放。”
“你好冷漠哟，对你亲妹妹竟然这样敷衍，两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赵锦时无语地闭了闭眼，“我能猜吗？你和那个对象分干净了？”
赵简反被噎住，清清嗓子，“不是这个，我准备进公司了，虽然我还没回去，但老爸已经让我提前熟悉工作了。”
“真的？挺好。”
“这下你可以安心抱着你的赛车睡了，他不逼你了，来折磨我咯。”
赵锦时沉默顷刻，问：“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一定，这边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我寄给你的那箱东西没丢吧？”
“……”
“怎么了？”
赵锦时的脑海里很快掠过一些不算愉快的回忆，那个手镯，不是简单的情趣玩意儿吗？怎么做得那么逼真，还有拥有怪力的白异。
唉。
“没什么，当然在，回来赶紧拿走。”
“顺便见一面。”他说。
拿到集团电话的第二天，赵锦时不在家，白异冷静地拨通了那个电话，对面传来男工作人员的声音，“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你好，我找你们董事长，有事要谈。”
“哦懂了，您是董事长的客人吧，请拨秘书办公室的电话吧。”
对方给了另一个电话，言辞礼貌，白异挂了电话，隔了几分钟又打这个新号码，这次响了很久才接起。
“你好，请问您是？”
“我叫白异，我想见董事长。”
“您有预约吗？”
“没有。”
“我们会客名单里确实没您的名字，恐怕暂时安排已经满了，抱歉了，白先生。”
“怎么预约？我要和他谈小次山矿业项目的事。”
秘书说：“好的，我记下了。”
“预约的话，至少要到一个月以后了。”
说的都是客套话，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电话挂断。
山上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了，施工的机器砍倒越来越多的百年老树，只剩下光秃的年轮桩子，探测队的几十个人穿着灰绿色的制服，像豆子一样洒在山林里。竹岩寺的秋水师父告诉他，他们在挖矿，励江集团出钱买了这座山。这些外来者的闯入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动物们被噪音驱赶，逃散去了别的山头。如果爷爷还在，他不用担心，也不用下山。
那些人忙碌着，好像在凿穿小次山的心脏，夜深人静时，他的耳朵不用贴近地面，都能听到它古老的、缓慢的呼吸声。
接下来的几天，赵锦时都忙得不见人影，只有一天早上他显得反常，在出门前和白异聊了两句，嘴角勾着笑，身体陷在沙发里，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姿势慵懒，“终于可以了。”
白异问：“可以什么？”
“当然是去比赛，那个名额是我的了，”他脱口而出，但很快又瞥了白异一眼，“算了，你又不懂，我要去赢冠军。”
过了五分钟，白异才突然接上：“祝你成功。”
赵锦时挑眉，非常受用这句话，觉得白异这人也没那么讨厌。
“行啊，承你吉言。”
深夜快零点时，白异下班回家，刚出电梯，就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苦橙味道，他环顾四周，还是决定先开门，门开的瞬间，从拐角里冒出一个黑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清脆悦耳：“surprise！”
女孩穿着一身潮牌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容，黑色的皮夹克外套衬得她皮肤白皙，她往下推了推墨镜，才看清面前的白异。
“嗯？赵锦时呢？”
“没回来，你是？”
赵简眯起眼，饶有兴味地打量了白异一遍，“赵简，简单的简。”
“你是他朋友吧。”赵简猜测，但见他下一秒就很熟练地拿拖鞋，去客卧放了衣服，瞪大眼，“哇，你住这儿啊？你俩同居啊？”
“难道我老哥开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