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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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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
那微弱而规律的电子脉冲声，像一根无形的线，穿透避难所深沉的死寂和黑暗，缠绕上林烨紧绷的神经。不是丧尸的嘶吼，不是人类的呓语，更像是……某种即将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固执的呼唤。
【信号特征分析：非标准求救代码。模式古老。源强度持续衰减中。预计存续时间：小于6小时。】系统给出了冰冷的判断。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这避难所更深处，即将彻底消亡？
林烨的心提了起来。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在这见鬼的末世，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致命的。
但他看了一眼分析槽里那缓慢生长、估计连点亮灯泡都不够的“劣质生物能块”，又看了看身边饿得蜷缩起来的两个孩子。
必须冒险。
“待在这里，锁好车门。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林烨再次叮嘱阿明和小雅，将最后半截钢筋握在还算好用的右手里，拖着依旧剧痛的左臂，循着那越来越微弱的脉冲声，朝着避难所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浑浊滞重，放射性尘埃的荧光也更浓郁了些。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锈蚀的铁门，大多被焊死或堵死。那脉冲声就从其中一扇虚掩着的、标着“储藏室C”的铁门后传来。
林烨深吸一口气，用钢筋小心地推开铁门。
门内空间不大，更像是个设备间。各种废弃的管道和阀门盘绕。而在角落一堆报废的仪器和设备中，一点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正伴随着那“嘀嘀”声，固执地闪烁着。
光源来自一个半嵌入墙壁的、老旧的低温储存柜。柜门密封条早已老化，结着厚厚的霜。而那脉冲声和蓝光，正是从柜体侧面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电池标志的指示灯处发出的——它的备用电源即将耗尽。
【检测到超低温环境维持。内部储存物：未知。柜体能源：0.7%。】系统扫描后汇报。
低温储存？在这种地方？会是什么？
林烨的心跳加速了。他凑近结霜的玻璃视窗，用手擦掉冰霜，向内望去。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了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密封的金属罐子。罐身上模糊的标签似乎印着……麦穗？还有一种他没见过的、类似于奶牛但更矫健的生物logo？
这是……食物储备？！战前的？！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警惕！食物！大量的、密封完好的、可能是战前的食物！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砸开柜门！
但理智最后拉住了他。低温储存，突然接触外界空气可能会立刻变质。
“系统！能不能想办法给这柜子续点电？哪怕一会儿！够我把东西拿出来就行！”林烨急切地问。
【柜体能源接口为非标准制式。尝试逆向供电需消耗1点积分构建临时转换接口。成功率：55%。】系统回应。积分只剩1点了！
赌了！
“消耗！”
【积分-1。当前积分：0。】
【构建转换接口……尝试连接……连接成功！开始传输能源……传输效率：3%……】
系统光屏上，那代表餐车最后储备的、由真菌转化来的微弱能源，开始一丝丝地流入低温柜。
柜体侧面那闪烁的红灯，频率逐渐变慢，最终，艰难地、顽强地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嘀嘀声停止了。
【能源维持：3.1%。预计可持续37分钟。】
林烨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撬开因为密封条老化而并不难打开的柜门。
一股冰冷的、带着某种奇特甜香的白雾涌出！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罐。罐身冰冷刺骨，标签虽然陈旧，但字迹依稀可辨：
【“金色原野”牌——甜菜根浓缩膏（高热量基础营养源）】
【净重：500g】
【保质期：……（日期已模糊）】
他又拿起旁边不同的罐子：
【“高地牧歌”牌——耐储奶酪块（富含蛋白质与脂肪）】
【“阳光罐”牌——综合维生素压缩片】
……
全是高热量、高营养、耐储存的基础食物和补充剂！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在这末世，这简直是天神赐予的宝藏！足以让他们支撑很久！
整整一柜子！起码有三十罐！
林烨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迅速脱下外衣，将尽可能多的罐子包裹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阿明！小雅！吃的！我们有吃的了！”他几乎是摔回了餐车旁，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
当那些冰冷的金属罐被递进车厢时，两个孩子眼睛都直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没有工具开罐，林烨直接用钢筋砸开一个甜菜根浓缩膏的罐子。
里面是深紫色的、膏状的物质，散发着一种并不算好闻、但却无比真实的、属于食物的甜腻气味。
阿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舔了舔。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星辰！
“甜的！是甜的！好吃的！”他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然后又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吃得满嘴都是紫色。
小雅也学着他的样子，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发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声满足的、像小猫咪一样的哼哼。
林烨自己也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那味道其实很怪，甜得发腻，又带着点土腥味，但在这极度的饥饿面前，这简直就是无上的美味！高糖分带来的能量迅速缓解着身体的虚弱和寒冷。
【摄入高热量食物。宿主生理指标小幅回升。】系统适时地汇报。
三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干掉了一整罐甜菜膏，又开了那罐耐储奶酪，咸香厚重的味道再次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胃里有了食物，身体暖和起来，希望也似乎重新回到了这辆破旧的餐车里。
但林烨看着剩下的罐子，又看了看窗外依旧被黑暗笼罩的末世，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坐吃山空是不行的。这些食物是救命稻草，但也是吸引饿狼的肥肉。他必须尽快修复餐车，获得移动能力。
而修复需要资源。资源需要交换。
他……需要重新开张。
“系统，”林烨舔掉嘴角的奶酪残渣，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评估这些食物。如果作为商品，价值如何？”
【分析中……】
【‘甜菜根浓缩膏’：高热量，易储存，口感较差。价值：中等。可作为基础饱腹物交易。】
【‘耐储奶酪块’：高蛋白高脂肪，风味相对较好。价值：中高。稀缺品。】
【‘综合维生素片’：补充微量元素，预防疾病。价值：高。在缺乏新鲜食物的环境下为硬通货。】
【建议：可进行少量交易，以换取急需的维修零件与能源。但需警惕怀璧其罪。】
“少量交易……”林烨沉吟着。他知道系统是对的。直接大量出手这种好东西，无异于自杀。
但……如果他不是直接卖原材料呢？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阿明，小雅，帮我把那口没摔坏的小锅和烧水的瓶子拿出来。”林烨开始行动。
他挑选出两罐甜菜根浓缩膏，一小罐奶酪，还有几片维生素片。
然后，他找了一个相对稳固的铁皮箱子，在外面用捡来的炭块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大字：
【热汤摊——换零件/能源】
他没有直接卖珍贵的罐头，而是决定将其加工成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不容易引起过度贪婪的“热汤”。一罐浓缩膏可以勾兑出很多碗热汤，既能帮助更多人暂时缓解饥饿，也能最大化交换价值。
他让阿明负责用净化水稀释浓缩膏，在小锅里加热。自己则将奶酪掰成极其细小的碎末，维生素片碾成粉末。
很快，一股混合着甜菜根独特甜香和奶酪咸香的热气，在这冰冷死寂的避难所里弥漫开来。
这气味并不算多么诱人，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吸引。
林烨将做好的、冒着热气的、颜色诡异的紫色浓汤分装进几个还算干净的破碗里，然后将摊子摆在了避难所入口附近，自己则握着钢筋，隐藏在阴影中，警惕地注视着外面。
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林烨以为不会有人来时——
【检测到生命迹象靠近。数量：1。威胁等级：低。】系统提示。
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如同受惊的老鼠般，小心翼翼地从废墟的缝隙中探出头来，鼻子用力抽动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碗热汤，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咕噜声。
那是一个几乎皮包骨头的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得看不出原色。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他慢慢挪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的东西，颤抖着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几个生锈的齿轮和一把磨得锃亮的螺丝刀。
他指了指汤，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眼中充满了乞求。
【物品评估：‘废弃齿轮’价值几乎为零。‘保养良好的螺丝刀’价值：5积分。】系统给出判断。
林烨心中一酸。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一碗汤。
老人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几乎是扑过来，端起碗，也顾不上烫，稀里呼噜地就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不剩，甚至把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喝完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竟然恢复了一丝血色，对着林烨笨拙地鞠了一躬，然后飞快地抓起螺丝刀塞给林烨，自己则抱着那几个没用的齿轮，像来时一样，迅速地消失在了废墟中。
第一笔交易完成。
【获得可用工具。可轻微提升维修效率。】系统汇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又有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用一小块相对干净的绝缘布换走了一碗汤。
一个受伤的搜寻队员，用三发 pistol 子弹换走了一碗汤和一小撮奶酪碎。
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价值不高，但积少成多。林烨的摊子前，渐渐聚集起了一丝微弱的人气。人们沉默地交易，沉默地喝汤，然后沉默地离开，但那碗热汤带来的短暂温暖和能量，却真实地留在了他们的身体里。
【积分获取效率提升。当前通过交易间接获取积分：27点。】系统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通过这种以物易物的方式，系统似乎也能从中提取某种“价值”转化为积分！
然而，温暖的炊烟固然吸引饥肠辘辘的流浪者，也同样会吸引来……鬣狗。
就在林烨又完成一笔交易，收获了小半块废弃电池时（价值3积分），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改装过的、焊接着尖刺和粗糙钢板的摩托车，载着两个穿着混搭皮甲、满脸横肉、带着武器的壮汉，一个甩尾，停在了他的摊子前，扬起的灰尘几乎扑灭了炉火。
“哟呵？这儿什么时候多了个卖汤的？”为首的刀疤脸跳下车，大大咧咧地走到摊前，一把抓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闻了闻，然后啐了一口，“妈的，什么玩意儿，紫色的？毒药吧？”
另一个光头则毫不客气地拿起那块耐储奶酪，掂量了一下，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小子，懂不懂规矩？在老子地盘上摆摊，交保护费了吗？”刀疤脸斜眼看着阴影中的林烨，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来了。麻烦终于来了。
林烨的心沉了下去，握紧了钢筋。阿明和小雅吓得缩回了车里。
【威胁等级：中。目标携带冷兵器及一把□□（劣质）。建议避免冲突。】系统冷静评估。
避免？怎么避免？
林烨看着对方那嚣张而贪婪的嘴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悄悄关注着这里、却敢怒不敢言的幸存者。
他知道，退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最终抢走他的一切。
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左臂依旧吊着，右手拖着钢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放下我的东西。然后，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