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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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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江霰被直接推入了抢救室。
谢承轩被挡在门外，只能看着那扇门上的灯亮起，像一头困兽般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他靠着墙滑坐下来，手指插入发间，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洗手间里那一幕，心脏被恐惧攥得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表情严肃：“患者胃出血引发的休克，出血量不小，已经输血了。本身底子就弱，这次很危险。初步判断可能是误食了刺激性强的或腐蚀性的东西。目前先保守治疗，观察情况。你是患者家属吗？”
“我不是…我是他朋友。他家人都在国外。”谢承轩立刻站起来，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沙哑，“我已经联系上他妹妹了，这是联系方式。如果需要签字，我可以先代签，责任我来承担。”
他快速而清晰地提供信息，此刻显示出异乎寻常的决断力，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挣扎。
签完字，看着医生离开，谢承轩才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重新靠回冰冷的墙壁。
他拿出手机，给江妍发了信息，简单说明了情况。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里缓慢流淌。谢承轩就那么守着，直到护士过来告诉他，江霰脱离了危险，转到了监护病房。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里面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江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比平时小了一圈，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谢承轩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描摹着对方安静的睡颜，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和…心疼。
天快亮时，江霰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视线模糊地聚焦，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椅子上，歪着头似乎睡着了的谢承轩。
他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衬衫也皱巴巴的，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
腕上的表感觉也不在走动了，静静的。
“谢承轩？”江霰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听不见。
但这细微的动静立刻惊动了浅眠的谢承轩。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江霰醒了，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立刻倾身过来：“江霰！你醒了？别动，躺着，感觉怎么样？难受吗？我去叫医生！”他语速很快，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等下…”江霰轻轻抬起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虚虚地碰了一下谢承轩放在床边的手，“你怎么…还在这？”
他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你守了一夜？黑眼圈这么重…为什么…”
谢承轩反手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力道轻柔却坚定：“不然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吓死我了，江霰。”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江霰的心尖。
他垂下眼，不敢看谢承轩过于专注的眼神，低声说：“谢谢你…今天醒来，看到你在，我觉得…好像没那么可怕了。”他犹豫了一下，几乎是嗫嚅着补充，“我…信任你。还有，Tu es très gentil，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谢承轩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紧。
消毒水味里，对方发软的声音和依赖的姿态，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他眼底那层惯常的沉稳和距离感碎开，露出底下真切的热度。 “你说什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尾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微扬。
江霰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检测仪似乎察觉到他心率的变化，发出了轻微的提示音。他有些慌乱地想抽回手，却被谢承轩更紧地握住。
“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嗯，你以后会懂的。”
这时护士闻声赶来，打断了这微妙的气氛。检查完毕，叮嘱一番离开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谢承轩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他重新坐下，就着这个姿势，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江霰的手背。
“江霰，”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等你好了，给我个机会…多照顾你一点，行吗？”
这不是一句直白的“我喜欢你”，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江霰心跳失序。
它包含着关心、责任和一种想要长久停留的意愿。江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假装要休息，只有通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谢承轩看着他那副鸵鸟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守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