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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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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辞受邀参加了S市艺术拍卖会的预展。
按理来说丈夫尸骨未寒,她不该来参加预展酒会,警方和媒体那边消息封锁的很好,可是秦佑川带着小三双双丧命的消息早已传遍他们的小圈子。
“你说,她当初挤破头要嫁给秦佑川,这结婚证刚领上,人就跟小三跑了……”
“哎呀,听说她当年母凭子贵,怀孕三个多月了,查出来是个男孩,才逼得秦总跟她领证。”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对啊,这个圈子里见怪不怪了,你说像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家庭,不就是为了钱吗?听说她妈妈,还有案底呢……”
“谁能想到,白白耗了三年青春,孩子没了,秦佑川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到头来什么也没捞到。”
“别说了,人来了。”
江晚辞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7公分的猫跟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击出悦耳的韵律。腰身处掐得分毫不差,裙摆散开,衬得她整个人腰细腿长,肤白胜雪。长卷发做了一个简单的造型,如云般的乌发落在左肩。
身上无一件配饰,只是在胸前别了一朵白山茶胸针。
李赫宇迎上来,恭敬地给她递上一杯红酒,“江小姐,许久没见。”
“李总,我们不是两天前刚见过吗?”江晚辞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礼貌地点头致谢。
李赫宇不好意思地笑笑,“江小姐怎么肯赏脸来我们这?”
“原本不想来了,可是你们这有样东西我倒是很喜欢。”
“那真是太荣幸了,请问是哪一幅?”
“雪山归雁图。”江晚辞转身望向入口处的那张六尺整张的中堂。
“如果是江小姐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提前撤拍。”李赫宇的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我演的怎么样?看他的眼神都快喷火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傅沈舟的眼里。他转了转中指的订婚戒指,几乎要将它捏扁。
“李总,这不合规矩吧。”江晚辞的头不自然地躲避了一下,随即推开李赫宇的手。
“江小姐,为你……这点小事,很值得……”
说话间,她注意到了一旁的傅沈舟,他们的对话声音恰到好处地落在他的耳中。傅沈舟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在这里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眼神都没有波澜。
傅沈舟确实变了很多,明明容貌五官没有丝毫变化,可能身高高了一些,气质已经和三年前截然不同。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银灰色西装,将他近乎完美的身材衬托无遗,头发没了以往的随性,用发胶打理地整整齐齐。
水晶吊灯的色温被调的恰到好处,散碎地落在他的眼神中,已经彻底没了过去的阳光和恣意,反而更加深邃沉稳。和以前真的判若两人。
她的心狂跳了几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宋雨眠抬头看了一眼傅沈舟的神色,搂上他的胳膊,“怎么?吃醋了?”
傅沈舟并没有从江晚辞身上挪开视线,反倒是要剥皮拆骨般盯着她,眼神炽热,他知道江晚辞被头发遮住的左肩上有他的齿痕,同样知道,她的耳尖极为敏感,只要一碰,就会立即躲开,除非……
“没有。”他哑着声音回答,随即一口喝下了半杯加冰威士忌。
“李总,你先忙,我随便看看。”江晚辞巧妙地围着香槟塔转了半圈,假装去看拍品。
她走到刚入门处的那张国画前,凝望许久。
随即神情黯然,往阳台走去。
傅沈舟的手臂从宋雨眠怀中抽出来,“雨眠,我去外面抽支烟。”
他假意换酒,走过江晚辞驻足的那张画前,略略扫了一眼画旁的展品介绍。
江沐川……他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这次是江晚辞婚后第一次单独在公众场合露面,室内无数鄙夷的、好奇的、厌恶的目光实在压得她浑身难受。
她透过阳台的玻璃,见到形容亲密的傅沈舟与他年轻貌美的未婚妻,她眼眶一热,随即转身,目光沉沉望向江水对岸的灯火。
带着水汽的晚风稍稍驱散心头的郁气。
铿——
一声脆响,傅沈舟点燃指尖的卷烟。
“怎么?秦太太终于得空哀悼亡夫了?”低沉的声音自江晚辞身后响起。
“真没想到,江小姐也对这次的书画拍卖这么感兴趣,我以为你打算在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人生有很多选择,说不准的。”
他嗤笑一声,“是吗,我看你和李总关系很好啊,他这次专程邀请了你,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聊吧。”
她敷衍道,“傅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本来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的,可是我真的对这次拍卖的画作,很感兴趣,而且,我有点赶时间,我和李总还有很多要交流的,我先走了。”
他抬手拦住她,嘴角轻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真的想跟我好好聊聊?”
江晚辞当然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的注意点在这。
傅沈舟脸上含着笑看她,笑意却不达眼底,“你这么急着走,不会是怕我再纠缠你吧。”
她一怔,笑了笑,“傅总说笑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您现在事业有成,佳人在侧,哪还顾得上我。”转过身去。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可惜她没有捕捉到。
他望着江晚辞的背影,抹胸礼服的高度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纤瘦的蝴蝶骨。傅沈舟走到她身旁,倚靠着栏杆,侧头看她,“那倒没有,我只是好奇,手握秦佑川的巨额遗产,是准备守着孤独终老,还是已经物色好了下一个目标?比如,那位对你颇有好感的李总?”
他在监视她一举一动,江晚辞怒极反笑,向他迈了一步,从他的手中极为自然地接过那支只抽了一口的富春山居。
她低头深深吸了一口,随即从唇缝间彻彻底底地将那口烟喷在他的耳边。
傅沈舟只觉得她微凉的唇瓣扫过他的耳垂,他站在那里,几乎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江晚辞轻轻笑道,“我跟谁在一起,这恐怕与傅总无关吧。您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未婚妻,她年纪小,更需要人照顾。”
她把烟重新还给傅沈舟,“这烟太柔,我不喜欢。”
傅沈舟回过神来,倏然逼近,手指捏住她下巴,力道狠重,“江晚辞,别试图激怒我。你玩不起。”
“玩?”江晚辞冷笑,她望着傅沈舟那张熟悉的脸,眼底的温度尽褪,“傅沈舟,你到底想怎样?羞辱我,报复我,让我一无所有?你做到了。现在的我,声名狼藉,如你所愿,我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你满意了?”
她的直接令他微怔,指力稍松。
“满意?”他眼神复杂,“看见你这副样子,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那就可怜可怜我,”她紧盯他双眼,声线压低,“行吗?”
江晚辞妆容极淡,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室内华彩的灯光,她就那样定定地望着傅沈舟,任凭谁被这一双眼睛看着,都会心跳加速,难以自持。
话未说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挣扎未逃过她的眼睛。
傅沈舟望着指间的那支烟,早就燃尽了,只留下滤嘴处浅粉色的唇印。
江晚辞转身离开阳台,一开门,一杯红酒当胸洒下。
“啊!晚辞姐姐,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宋雨眠小鹿一样的眼神正望着她。
周围的目光几乎全都投了过来,似乎被聚光灯定住。
寂静声后,吧台后的男男女女们又开始嗡嗡私语。
“这又是哪一出?”
“你没看到吗?”
“哎哎哎,你看,傅沈舟啊,两个人刚刚在阳台单独呆了五分钟,你看,进来了。”。
“江晚辞以前跟傅沈舟有一腿。”
“什么什么?这么大的瓜?”
“不会要旧情复燃了吧?”
“我看未必。”
“水性杨花。”
“但是宋家小姐一向温顺有理,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江晚辞的眼神扫过一圈,大家忽地噤声,她温和地朝宋雨眠笑笑,“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行。”
似乎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江晚辞并不愿意和小姑娘计较。
“江小姐,你的房卡。”一般预约过来看展的贵客,李赫宇都会安排房间,他给江晚辞早就预留了风景最好的一间。
傅沈舟搂过宋雨眠的腰,“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晚辞姐姐撞了我……你看,我的衣服也脏了。”江晚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纯白色的礼服裙上确实沾上了酒渍。
“我们先回房间。”傅沈舟宠溺地望着她,宋雨眠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望着他们相携离去背影,不知是酒液潮湿,还是夜风太凉,心口传来清晰的痛楚。
她转身的一瞬间,脸上虚假的表情再也支撑不住,甚至比上次还要痛苦,嘴唇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心脏的疼痛超过想象,她好像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手指的颤抖。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她离开以后,傅沈舟脸上的表情也瞬息变化,他的目光如同怒张的黑网,将她的背影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那眼神如同一匹饿极了的狼,泛着绿莹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