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干饭人的魂，燃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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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的抓鸡行动，最终以沈聿怀单方面的武力镇压宣告结束。
在王慕溪第三次扑空、差点一头栽进鸡食槽之后，沈聿怀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制止了王慕溪试图再次“帮忙”的举动，那眼神冷得能让沸腾的鸡窝瞬间结冰。
“站着别动。”
四个字，毫无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王慕溪立刻僵在原地，像被点了穴，大气不敢出。
只见沈聿怀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鸡群，精准锁定那只最肥硕、跑得最欢的目标。他甚至没做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看准时机，脚下步伐极快地错身一拦，长臂一伸，快！准！狠！
下一秒，那只还在咯咯乱叫、扑腾着翅膀企图逃窜的母鸡，就已经被他牢牢地攥住了两只翅膀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五秒。
和他刚才戴手套时一样，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专业和高效。
旁边负责捡鸡蛋的小赵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连那只看热闹的秃毛狗，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王慕溪：“……”
靠。
原来抓鸡真的不需要两个人。
一个人是主力，另一个，纯属障碍物。
她这个障碍物，当得还挺称职。
沈聿怀拎着那只不断挣扎的鸡，走到鸡圈门口，交给工作人员。助理立刻递上消毒湿巾。他接过，慢条斯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极度不洁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目光淡淡地扫过还僵在原地、满脸写着“我是废物”的王慕溪。
“走了。”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完，率先转身离开。
王慕溪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鹌鹑，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
她偷偷瞄了一眼他挺拔冷硬的背影，心里那点小憋屈又冒头了。
拽什么拽！
不就是会抓鸡吗！
……好吧，确实很拽，而且很会抓。
但她饿了啊！从早上颠簸到现在，就啃了半片面包！刚才又是一通剧烈（且无效）运动，她现在前胸贴后背，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饥饿感迅速压倒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羞耻心。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吃饭重要！
等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前院，周铭轩和林薇已经回来了。
他们的菜篮子里装着些茄子、豆角、青椒，还有几根顶着蔫黄花的小黄瓜。林薇正拿着瓶装水仔细冲洗着手上的泥点，周铭轩则在和导演吹嘘自己当年的“农家生活经验”。
“慕溪，聿怀，辛苦辛苦！”周铭轩看到他们，立刻笑着迎上来，目光在沈聿怀和王慕溪之间转了一圈，尤其在王慕溪沾着鸡毛和疑似鸡屎的裤脚上多停留了一秒，“战况挺激烈啊？”
林薇掩嘴轻笑：“慕溪妹妹这是……和鸡打了一架？”
王慕溪扯了扯嘴角，没力气回话。
沈聿怀更是直接无视，走到一边，继续用消毒湿巾擦拭他其实已经很干净的手指。
“食材都齐了！接下来，就请各位老师通力合作，为我们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吧！”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宣布。
王慕溪眼前又是一黑。
还要自己做饭？！
杀了我吧！
她看着那堆生的蔬菜和那只已经咽气的鸡，感觉人生无比艰难。
幸好节目组还没灭绝人性到底，派了个当地的农妇阿姨过来指导。
生火、烧水、处理食材……
院子里顿时忙乱起来。
沈聿怀被安排去洗菜。他面前摆着两盆清水，洗一遍，冲一遍，再洗一遍，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清洗实验室器皿。洗好的菜水灵灵、整齐码放，跟他这个人一样，透着冷冰冰的规整。
周铭轩自告奋勇掌勺，系着不合身的围裙，架势十足地挥舞着锅铲，嘴里念叨着“火候”“翻炒”。
林薇“哎呀呀”地惊叫着，躲着溅出来的油点，最后被安排去摆碗筷。她拿着那些边缘有点磕碰的粗瓷碗，表情有点勉强，用纸巾擦了又擦。
小赵负责烧火，被烟熏得直流眼泪，一脸懵。
王慕溪……王慕溪被分配去剥蒜。
她蹲在角落的小马扎上，有气无力地剥着蒜皮。饿。饿得头晕眼花。厨房里传来的阵阵焦糊味（来自周大厨的杰作）和隐约的肉香（来自那只终于下锅的鸡），混合在一起，疯狂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投喂的难民，眼睛里都快冒出绿光了。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烟雾缭绕的战斗，这顿坎坷的晚餐终于被端上了桌。
一张旧木桌，摆在大灯泡底下。
菜色卖相……相当感人。
周铭轩炒的茄子黑乎乎一坨，青椒炒豆角半生不熟，那锅炖鸡看着还行，但汤面上飘着一层诡异的浮沫。唯一能看的是沈聿怀洗的那盆小黄瓜，水灵灵地摆在中间，像个摆设。
米饭倒是蒸熟了，就是有点硬。
“来来来！尝尝周哥的手艺！”周铭轩热情地招呼，额头上还带着汗。
林薇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根豆角，放进嘴里，咀嚼的速度慢得像电影慢镜头，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嗯，周哥手艺真好。”就是没见她夹第二筷子。
小赵饿坏了，扒拉了一大口米饭，夹了块鸡肉，嚼了两下，表情有点微妙地僵硬，然后猛灌了一口水。
沈聿怀坐在那里，没动筷。他看着那桌菜，眼神平静无波，但下颌线似乎比刚才更紧绷了些。他拿起筷子，极其缓慢地，夹了一根自己洗的黄瓜，放进碗里。然后，就着那根黄瓜，开始吃那碗硬米饭。
动作优雅，咀嚼无声。
仿佛吃的不是农家粗粮，而是米其林三星。
王慕溪快饿疯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什么黑茄子，什么半生豆角，什么浮沫鸡……在她眼里都是救命的口粮！
她端起碗，拿起筷子，说了句“我开动了！”，然后就埋下了头。
下一秒，全场寂静。
只能听到她筷子飞速碰撞碗盘的清脆声响，和她近乎狼吞虎咽的咀嚼声。
那速度，快得惊人。
风卷残云，摧枯拉朽。
她根本顾不上品味，饥饿驱使着她本能地将食物快速塞进嘴里。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一动一动，像只囤食过冬的小仓鼠。
黑乎乎的茄子？嚼两下，咽了！
半生的豆角？嘎吱嘎吱，吃了！
飘着浮沫的鸡肉？吹吹气，撕咬下来，香！
硬米饭？扒拉进嘴，和菜一起囫囵吞下！
她吃得那么香，那么投入，那么全心全意，仿佛眼前不是卖相堪忧的家常菜，而是什么绝世美味。额头上甚至因为吃得太急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鼻尖也油亮亮的。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周铭轩举着筷子，忘了往下夹。
林薇微张着嘴，忘了咀嚼嘴里那根豆角。
小赵忘了喝水，呆呆地看着她。
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窃窃私语，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她。
沈聿怀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自己碗里那根孤零零的黄瓜，缓缓移到了对面。
落在了王慕溪那鼓鼓囊囊、不断蠕动的腮帮子上。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情绪”的东西。
不是厌恶，不是嫌弃，也不是惊讶。
而是一种极度的……困惑。
他似乎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能用这样一种近乎虔诚和狂热的态度，来对待这样一桌……明显不合格的食物。
他的视线在她油亮的鼻尖和额头的细汗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握着筷子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然后，他移开目光，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吃他那根黄瓜。
只是速度，好像比刚才更慢了一点。
王慕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干饭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
饿！
太饿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她旋风般的筷子伸向那盆炖鸡，精准地夹起一只鸡腿——
几乎是同时，另一双公筷也伸了过来，夹起了另一只鸡腿。
王慕溪下意识地抬头。
撞上了周铭轩有点尴尬的笑脸。
“呵呵，慕溪胃口真好啊……这只鸡腿，哥本来想给薇薇补补……”周铭轩干笑着，筷子却没松。
王慕溪眨眨眼，嘴里还塞得满满当当。
她看着那只肥嫩的鸡腿，又看看周铭轩。
眼神里流露出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护食？
僵持了一秒。
周铭轩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就在这时——
“锅里还有。”
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沈聿怀。
他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那根黄瓜和半碗饭，正拿着纸巾擦拭嘴角。眼神都没给这边一个，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周铭轩一愣。
王慕溪眼睛一亮！
机会！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筷子一用力，迅速将那只鸡腿夹到自己碗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谢谢周哥！锅里还有！给林薇姐！”
说完，立刻低头，啊呜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周铭轩：“……”
他看着自己空了的筷子，又看看锅里那只孤零零的鸡翅膀，表情有点精彩。
林薇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沈聿怀放下纸巾，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正埋头苦干、吃得无比香甜的王慕溪，然后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无人看见的角度，那清冷的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干饭人的魂，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