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俘虏 ...
-
闻野揉揉额角，感觉自己每一个举动都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料之中，他做什么，白知山都不奇怪。
甚至能快速洞悉一切的原委.
“在唤醒我之前，你也应该看过我的档案。”
“应该对我有一些了解，我喜欢干脆直接一点。”
白知山交叠的双手打开，向闻野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闻野缓缓吐出一口气，冷静说道：“现在首席一职空缺，我代表军部以及海司令的意思诚心邀请您，就任首席一职。”
“为人类生存计划以及未来规划提供更好的方向建议，或者说我们依仗您带人类走出现在的困境。”
“这不是单方面要求，是一场双向合作。您为基地奉献，那么基地会满足您提出的任何条件。基地为您提供必要的人手以及研究平台，绝大数保密资料会向您开放权限。在必要时候会为您提供军事保护。”
这就是闻野一直缠着自己的公面原因。
白知山：“这是公面上的理由，你的理由呢？”
闻野抬眼直视白知山：“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条直接的信息渠道。”
“我会为你提供官方渠道可能不会给你的、关于高层动向和真实意图的信息，以及绝对可靠的武力支持。”
“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将你的真实发现和判断分享给我，而不是经过高层过滤后的版本。”
“你是在怀疑高层吗？”
“高层这些年的变化很大，他们真正的意图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灰蒙蒙的眸子一瞬不动的盯着白知山，白知山倒是极其放松，举起茶杯喝着热茶。
【观测对象：闻野，体温：37.2°，心率：119，压力值：92，情绪推测：不高兴。】
僵持间，闻野紧绷的脊背松懈下来。
他早就没办法了。
他松口了。
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隔离瓶，放到了旁边的茶桌上。
隔离瓶中，一小片树叶漂浮旋转着。
有意思的是，树叶的叶柄处延伸出几条细丝，白知山定睛看去，确定那是几条血管。
“这是63年的样本。”
“实验室的最新样本是66年发现的。”
“这就是你给我的筹码？”白知山拿起小瓶子开始把玩。
“据我所知，现在实验室的最新样本也只是动物之间出现了相融。”
言下之意就是，他能给白知山更多更不一样的资源，就像白知山手里这个。
白知山轻笑，抬眼。
【观测对象体温37.1，心率：128，压力值：96，情绪推测：高度紧张。】
笑意慢慢淡下去，白知山发现这个闻部长好像压根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冷静。
闻野其实藏得很好，至少他坐在白知山对面对峙时，脸不红也不喘的，额头一片光洁。
白知山黑漆漆的眼眸扫了一圈，指甲漫不经心的点着玻璃瓶的瓶身。
发出的“嗒嗒嗒”声，让闻野下意识双手相互摩挲一下。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过后，我会联系你的。”
闻野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
只是走时的表情，白知山回忆了一下，有些想笑，像是吃了亏下次一定要找回场子的狼崽子。
男人离开后没多久，贺长卿打开门进来了。
“怎么个事？”
“和你的小朋友聊崩了？”
白知山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
“那个相融的779号样本，你有参与吗？”
“当然。”贺长卿耸肩，“毕竟我是最先提出结合论的博士，他们自然就把779的研究交给我了。”
“那这个呢？”说着，把瓶子递给了贺长卿。
贺长卿接过以后，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审视物品时一贯的习惯，紧接着贺长卿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这是你的最新发现？”
白知山摇摇头：“贿赂。”
贺长卿的眉头却没舒展：“你这个小朋友最好权高位重，不然私藏样本可是重罪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结识的小朋友啊，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啊……”
说着，贺长卿自己停了下来，看向白知山。
白知山没理会贺长卿的探究，反正他也快猜到了，伸手拿回了贺长卿手里的样，扭头往外走去，“在职人员被贿赂也是重罪。”
“对首席的话，应该是无关紧要了。”
贺长卿看着白知山离开的背影，没忍住摇头阴阳怪气的学白知山讲话：“咦，对首席的话就是无关紧要了。”
也是这句话，贺长卿拿出自己的量子脑手环，打开了海恩的通讯界面，开口：“挺阴的啊，美男计都用上了。”
“给白知山首席权限打开吧，她点头了。”
对面的海恩没有回复，贺长卿看消息显示已读，就关了量子脑，回到自己的实验室继续鏖战。
“779，你大爷我来了。”
白知山拿着样本没着急研究，反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把箱子又拿了出来，来回翻找，也没找到记忆里的那条项链。
依稀记得是，那颗珍珠后来被自己的母亲做成了项链送给自己，后来的自己一直收在盒子里的。
箱子里左右就那几件物品，根本没有项链的踪迹。
大抵是不注意的时候丢掉了。
白知山倒不是觉得可惜，今天看着闻野的样子总觉得想抓着些什么，手心却又是空落落的，随即就想起了那颗独立出来的珍珠。
白知山摊开箱子里散落的一些手稿，上面记录了最开始她观察到的变异生物。
在一切的最开始，人类的劫难来的极其突然并且出其不意，就像无厘头的暴雨一样，毫无征兆，突然出现。
先是第一个，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然后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就在一夜之间爆发畸变，短短三日，肉眼不可见的“病毒”就将人啃食殆尽。
他们先是高热，再是身体发生不可逆的科学一时间无法解释的变异。
有的人长出了树枝，有的人四肢退化短短几息之间变成了可怖的人彘，甚至有人长出了动物皮毛变成了令人恐惧的混合体。
他们都失去了意识，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再后来，幸存者基地建立，这场史无前例的变故还未结束，人们发现，不仅是人类，到后来动植物无一避免。
白知山摊开一张手稿，上面是一只长了八只眼睛的驯鹿。但这却不是白知山见到的第一只变异生物。
那是一只白黇鹿。
一只披着薄纱的黇鹿。
自那以后，白知山有一段时间极其痴迷于观察鹿群的变异情况。
这一沓手稿无一例外，都是各种各样的变异鹿。
还是十几岁的她废寝忘食画出来的。
跟着她颠沛流离这么久还能保存的这么完整，大抵是海恩费了心思的。
想到海恩，白知山无法避免的想到那个冷静自如和她对峙的男人。
今天甚至有数次想要把他眼睛生生剜出来的想法。
这是为什么？
白知山目光又落到了那个隔离瓶上，脑海中不断闪过那双亮丽的灰眸，那双和她见过的所有眼睛都不一样的瞳孔。
闻野大抵是有一些北国的血统，鼻骨高挺，眼窝深邃，压着那双闪人的眼睛。
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银灰色。不像实验室金属的冷灰，而是更像…末世降临前，暴风雨来临前天空凝聚的铅云，沉静，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眼底藏着好像能吞噬一切的能量。
慢慢的，脑海里那双眼睛却和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重合上。
那只白黇鹿。它站在一片枯败的森林边缘，通体雪白，如同幽灵。而它的眼睛，正透过层层雾气，静静地“凝视”着她。
正如此刻，闻野的眼睛也在白知山的脑海里“凝视”着自己。
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感爬山白知山的脊背 ，就像在二人独处在实验室的时候，那种让她颤栗的“犯罪感”。
白知山感觉自己像是吸了无形的□□一样，大脑皮层发出阵阵痒意。
她好像变成了美杜莎的俘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