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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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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定了东西,谢知翊无事可做,想着府中那位于嬷嬷,于是打算挑两样小礼前去拜访。
谢知翊没与于嬷嬷打过交道,不知她的喜好,于是问司琴:“于嬷嬷平日都爱做些什么?可有什么喜恶?”
司琴想了想,说:“于嬷嬷是平日里伺候王爷起居的,王爷不在时,府中事务都是嬷嬷做主,我们也往来不多,大家都有些怕她。”
“于嬷嬷脾气不好?”
“倒也不是,只是嬷嬷平日里不苟言笑,做事又雷厉风行,我们与她不亲近。”
谢知翊也奇怪,照司琴所说于嬷嬷平日就伺候顾钧,她与顾钧成婚,于嬷嬷却是面也没露。
谢知翊看了看库单,觉得没什么好的,又让司琴去把她带过来的嫁礼礼单拿来,仔细看了看,瞧见上面有两颗夜明珠,便让司琴去找了出来。
这两颗夜明珠不大,应当是江弈添置的,不过成色上佳,谢知翊点头:“就这个吧,换个精致些的盒子装上。”
司琴小心地把夜明珠取出来,又找了个礼盒给重新装上,做完这些,谢知翊说:“带我去于嬷嬷的住处。”
于嬷嬷就住在秋院旁边的一处,与别的院子不同,这处小院就一间内室,没有别的房间,院中摆着一张石桌,种着许多花草,再无其他。
司琴走在前头,高声说:“嬷嬷,夫人来了。”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司琴好奇上前,在门口敲了敲:“嬷嬷,夫人来了。”还是没有动静。
司棋在后,扶着谢知翊上前,低声说:“会不会是病了?”
“可宣过医官吗?”谢知翊问。
“不曾。”司棋摇头,“也未听下人回禀嬷嬷身子不适。”说罢,上前又敲了敲门,嘴上说着,“嬷嬷,我进来了。”
司棋推开门,却发现屋内并没有人,司琴诶了一声:“嬷嬷去哪了?”
谢知翊奇怪:“你们这几天都没见过于嬷嬷吗?”
司棋回想了下:“夫人刚回府那天是见过的,这几天么.....哦!对了,第二日也是见过的,嬷嬷带我们清点了礼单,安排了人,之后就没见过了。”
“你不是说府中大小事务都是于嬷嬷做主吗?怎么这两天不见她,也没察觉?”谢知翊看向司琴。
司琴回答:“那是王爷不在的时候,王爷在时,嬷嬷就只管着王爷了。至于府中的事儿,我们四人也能说得上话,不是什么事情都去问嬷嬷的,只有拿不准主意的事儿,会去请嬷嬷定下。”
谢知翊更奇怪了。照司棋所说,几乎是她一嫁进来,于嬷嬷就不见了,难道是顾钧担心她在府中受于嬷嬷管教,把她打发了?
于嬷嬷人不在,谢知翊也没了心思,对二人说:“算了,那就收起来吧,我去看看王爷。”
“是。”司棋二人应和。
谢知翊先去小厨房转了圈,看见灶房上煨着个瓦罐,问:“这是什么?”
金师傅回答:“这是清神汤,是楚先生给的食补方子,这会子就好了,夫人可要来一碗?”
谢知翊尝了口,觉得还不错,说:“盛一碗吧,我给王爷送去。”
金师傅应着,忙叫人拿来个小碗乘上一碗,又小心地装进食盒,递给了司琴。
到了书房门口,只见惊风守在门外,见到谢知翊来,惊风还有些惊讶:“夫人?”他声音略有些大,司棋由不得皱眉。
“王爷可在?”谢知翊走上前去,问道。
惊风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司棋看了他一眼,上前对谢知翊说:“夫人,王爷或许有要事,我们晚些来吧?”
谢知翊想了想顾钧说的要看军中急令,心以为然,让司琴把食盒交给惊风后说:“那你将这清神汤给王爷,让他趁热喝了。”
惊风感激地看了司棋一眼,接过食盒:“多谢夫人,属下谨记。”
只是,话音刚落,门就从屋内打开了,出来的竟是孟溪。
孟溪与谢知翊对视一眼,对屋内人道:“我走了。”说罢,又看了眼谢知翊,轻哼了声,从她旁边走过,没说一句话。
谢知翊看了眼惊风,惊风忙收回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食盒。孟溪看上去仍然很虚弱,谢知翊忍不住叫住她:“郡主。”
屋内人走了出来,有些急促:“阿慈。”
谢知翊却没管顾钧,上前几步,对孟溪道:“郡主身体虚弱,不应见风的。”
孟溪上下打量她几眼,忽地笑了:“你这是关心我?还是怀疑我与表哥?”
谢知翊:“楚先生说了,郡主余毒未清,当卧床休养为宜。既不适合出来见人,也不适合多与外人接触,免得受了外界的病气。”
孟溪转头就走,不再跟她说话。
顾钧见她二人说完话,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谢知翊:“我打扰你和郡主叙话了?”
顾钧捏了下她的脸:“说什么话,进来。”说完就牵着谢知翊进了书房。
谢知翊进了屋,先看了看周遭,端砚还好好放在桌上,旁边还摆着几本书,还有半封顾钧没写完的信函,倒是一旁的圆几上摆了两盏茶。
谢知翊上前,不动声色地碰了下茶杯,还有些温热,想来二人没谈多久。
顾钧瞥见她动作,忍不住笑,将孟溪那个茶杯摆远了些,又吩咐门外的司琴去泡壶新茶来。司琴进来,见两人没有斗气的架势,舒了口气,将那几个茶盏全收走了。
“她找你做什么?身子还那般弱,莫不是来找你装模做样的?”谢知翊有些怄气,她今早与孟溪说了那么多,虽也明白孟溪不会听她的,但这才过了一个上午,人就追到院里来了,真是白费她的口舌。
顾钧问:“我倒想问,你同她说了什么?”
“我?”谢知翊有些不明就里,“我能说些什么?”
“孟溪来找我,说她要回西关去了。”
“嗯?”谢知翊愣住。她今早那些话是想劝孟溪放弃顾钧的,但没想到她也接受地太快了,她还以为,要让孟溪死心,至少还得跟她纠缠些时日。
“她真这么说?”谢知翊又问了遍,不太相信。
“嗯。”顾钧点头,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孟溪来找他,他也实在惊讶,本想让惊风把人打发走,却听孟溪在门外说,她只想说几句话。
到底是兄妹,顾钧也不忍心让她一个病人在门外站着,于是让她进了屋。
一进屋,孟溪就问:“表哥,父亲的人什么时候来接我?”
顾钧还有些诧异:“你想回去了?”
孟溪:“表哥不是也想让我走吗?”
顾钧正色:“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娶你,你在此处常住,只会引来君上猜疑,对我,对孟家,都没有好处。”
孟溪咳了几声,顾钧给她倒了杯热茶,孟溪接过,笑了笑:“你从小就是这样,爱照顾我。虽然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但每每你来西关,我都很开心。”
“你是我妹妹,我照顾你,也是兄妹之谊。”
孟溪捏着茶杯:“今日,谢家娘子来找我,说我不该为了一个男人自戕,我堂堂孟氏女儿,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唤回一个男人的爱。”
顾钧知道谢知翊去找过孟溪,,却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此刻听孟溪说,还有些没回过神:“她跟你说这个?”
孟溪抬眼看他,眼中尽是哀求:“表哥,我真心悦你。”
顾钧避开她的目光,回答了她第一个问题:“我刚收到来信,接你的人已到江州,约莫明日午时就能到洛京了。”
孟溪苦笑两声:“我明白了。”说完,站起身来:“你夫人说,日后若你弃她,她也不求你回头。今日你弃了我,我也不会再求你回头了。”
顾钧本是背身而立,听她这话,转过身来,却见她深深对他施了一礼:“我不悔,随你来京,给你惹了麻烦,对不住了。”说罢,就走了出去,正巧撞上谢知翊来给他送汤。
谢知翊听完顾钧复述,仍是愣愣的,还有些不解:“我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她就听进去了?”
正好司琴泡了新茶回来,顾钧给谢知翊倒了一杯,挥手示意司琴退下,没回谢知翊的话,而是缓缓道:“孟溪出生的时候,正是西关与北宁战火刚起之时,她是在大舅母从西京城撤往唤云城的路上生下的。那时,北宁直取西京,西关连失六座城池,毫无招架之力,两位舅舅边应战,边退守。大舅母在逃亡路上生下孟溪后,因长时间赶路,加之得不到好的照顾,不到十日就去了。孟溪一个婴儿,谁带着都嫌累赘,被同道的人丢在了一处小溪边。大舅舅找到她时,她已被丢下两日,但她居然真的就活了下来。”
谢知翊不知孟溪有着这样的身世,一时语塞。
顾钧继续:“寻回孟溪后,大舅舅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她也就跟着大舅舅在战场上一天天长大了。与北宁鏖战六年后,在镇西将军的驰援下,孟家军终于夺回了西京城。大舅舅心疼孟溪,对她可谓是予取予求,但也就此养成了孟溪娇纵跋扈的性子,稍不顺她的意,她便大发脾气,从小到大,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除了你。”谢知翊道。
顾钧点头:“没错。”
“所以,郡主并非真心爱慕你,只是因为她从小想要什么都有,但你没顺她的意,所以她对你有执念。”
顾钧笑了笑:“我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她从西京追我回洛京,想来也是她的傲气作祟,生出了若没与我相好,便是她没有本事的误解罢了。”
谢知翊:“所以,我的话其实是歪打正着了?”
顾钧:“孟溪的性子,吃硬不吃软。你不过是刚好点在了她的傲骨上,让她自觉为此事自戕是件自降身份的事,所以她才转变地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