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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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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自下车起便噔噔噔地响个不停了。燃皆压根不想看——准是那西装革履的傻缺发来的短信。
成天到晚，来来回回催命似的就发那几句，他光是听提示铃声都听烦了，哪还有心情点进去看字儿？
更别提耳边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快门响声。天知道究竟是哪些个抱着相机的姐们在拍他。
燃皆懒得管了，从黑包里翻出墨镜，给自己戴上。
许是他气质太过突出，排进入场的两列队伍时，还引来了身旁一位运动员好奇的目光。
“请问，是赛车组的Revis吗？”
嗯？居然有人把他认出来了？
燃皆惊讶地望过去，道：“是。哥们，你认识我啊？”
“认识！”那爽朗的年轻人兴奋地点点头。
“我也是赛车A组的。赛前还专程花了些时间，了解同组的对手。我认为你是我们组第一强的——之一！”
“原来如此。”燃皆若有所思，随后问道：“不过你话后头那个‘之一’是啥意思？这最强的宝座还分给两个人坐？这可不好吧，哥们。”
闻言，眼前的赛车手难办地挠了挠头，干笑道：“因为、因为Kalanto也在我们那一组啊！我觉得你俩都挺强的！分不出来嘛。”
燃皆张开嘴，话却一停顿。
“……他在A组啊。”
年轻人点点头，道：“是啊。感觉要被大佬当老爷老奶给过了啊！你们俩起步也慢点，好说歹说，给我们放点水。”
队伍开始向前走了。
星芒银河——即主办人的代名词，从本届起加强了选手档案检查，引进「天才俱乐部」的最新科研产品：星芒助手，投放在场馆入口处。
星芒助手可在核实选手身份真实性的同时，将档案录入运动会系统。免去了技术人员过度操劳，也将冒名顶替的可能性控制到最小。
燃皆忽然明白，狗公司为什么不让他再用别人的身份了。
敢情是让他这个赚钱工具自己上演最后一舞啊？搞出名堂了就留，什么都没捞到，就把他当废品一样丢掉。真该死。
“嘀嘀——确认通过！欢迎您，序号0529，A组赛车手！”
自星芒助手眼珠里射出的扫描光线，飞速扫过燃皆全身。审核通过，工作人员递给燃皆一条由特殊金属打造的项链。方形项坠上刻着他的名字与组别。
他挎着包继续往里走。在识别机械钟与人类的两条闸机前，略微犹豫，最终走到了人类的那一道。
“哎？先生，您不是应该走——”
一旁的女机械种，应当是员工，在经过身旁人的小声提醒后，最终噤了声。
燃皆看过去时，两个人已站得笔直，仿佛谁也没有说话。他视线一瞥，看向低语了什么不清不楚话语的那名员工，忽觉眼熟。
公司的人？
这么想着，那人淡淡与他对视一瞬，随后旁若无睹地移开视线。
“……”燃皆刷了名牌，继续向前走。
经过两个检查步骤，总算能彻底看见场地内的全貌——说真实点，其实都算不上“彻底”。这场地实在太大，对于一些发展落后的星球而言，甚至都是它们土地的全部了。
燃皆踩上软绒绒的绿茵草地。表示能在上面奔跑的人真是有福了。再放眼视线能企及的其他地方，不出意外，都有熟悉的黑色摄像机。
还有一个人影在往他的方向跑。
燃皆歪头冒出问号，就见那身上挂着各种知名ip角色玩偶的矮个子女孩跑近他，兴奋地喊：
“Revis先生，你总算来了？！你们公司的人让我找你确认信息，我还以为你耍脾气不参加了！”
燃皆一脸疑惑，“什么？”
“星际娱乐在运动会举行的几个综艺小活动啊。你公司给你报名了。”
女孩提了提头上monkey棒球帽的帽檐，眨巴眨巴大眼睛。
“他们……没通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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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丢弃面部的伪装后，银理安身边便热闹起来。不少人凑上来搭话，更有甚者脱下帽子、扯下外套，恳求一个签名。眼见聚在银理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保安赶忙跑来，疏散了人群，将那些热情的粉丝劝退。
“真是抱歉，Kalanto先生，耽误了您的时间。请走这边的特殊通道吧。”
银理安不好推辞。临走前，余光瞥到一位熟悉的站姐。他脚步放慢，看过去时，发现果真是那位陪伴了自己许久的，最早的那一批粉丝。
对方晃了晃相机。银理安便将脸正过去，笑了笑。
咔嚓。
完美的照片出炉了。
身份项链真是个精巧的造物。银理安将其戴上脖子上，又小心翼翼地拿起吊坠看了看。
入场前的流程总算走完。第一眼所见的巨大的绿茵球场，令银理安想起了先前休假时，也曾去过一颗拥有如此美丽草原的星球。
话说到这，他怎开始眷恋宁静了？果然，身为赛车手的他，享受过多而泛滥的慢调生活不是好事。
行李箱又一次被那小机器人推走了。银理安打算先去选手酒店落脚，养精蓄锐，晚上再跑一趟赛车训练场地，将手感调整到最佳。
不少运动员也在此时入场了，放眼望去，都是崭新燃烧的熊熊烈火。陌生的名讳与面孔，令银理安再度感慨世事变迁之快。分明时间只是走了很小一步，周身熟悉的人与事却通通不见了，徒留他一人。
许多人赞他永不受外界的影响，内核强大，本心坚定。事实上，银理安只是做好了自己。
赛车历史的年轮从他身上碾过。于是银理安的每一步都留下鲜红的轨迹。轨迹从未偏航，循着该走的道，落下愈发深刻的印记。
Kalanto的履历是一张宽大的纸。银理安的人生是一本厚重的书。
翻开后，会瞧见狂热璀璨之人的前半生。
场地的分布还是较为人性化的，酒店离主赛场并不远。银理安在酒店门口看见了那只熟悉的小机器人，它正守着他的行李箱，寸步不移，乍一看像是待机了。
走过去拍拍它的脑袋，屏幕上的那两条横线便变为两颗圆球。小机器人苏醒，将行李箱推给银理安，灰溜溜地跑了。
酒店人算不上多，在同一部电梯里的，恰巧都是赛车组的运动员。
自银理安进入电梯起，两道视线便一直黏在他身上。直到电梯升至四层，那两人斟酌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Ka……Kalanto！”
银理安回头，朝两人投去视线。随后被近在咫尺的大嗓门震得两耳直颤。
“Kalanto！期待和你在赛场上一决高下——！！”
喊完，银理安眼皮子底下的这少年连喘几口气，脸羞得通红。
“抱、抱歉……我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索罗轮」了！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能与你共同站在赛场上！Kalanto，我知道你在后续有一场主办要求的表演赛，到时候，可以选我做对手吗？”
银理安震惊地眨了眨眼，随后挂上微笑。
“感谢你的喜爱，勇敢的先生。只是抱歉，我并未全权掌握对手的选择，还需经过集团内部的审核。所以，恐怕无法给予你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请放心。你的提议，我定会好好考虑。”
“这样啊……”闻言，少年失落地低下头，平复翻涌的情绪。几秒后，又再次抬起脸。
“那，Kalanto，你有没有接到主办方的剧本？”
“剧本？”银理安笑意淡去，恢复如常平淡的表情，“我没有收到。”
“呃，其实，我们两个被主办方塞了剧本。”少年和一旁的同伴对视一眼，脸色称不上好。
“一言两语说不清的，总之就是要我们当配角，去捧某个当红男爱豆。”
“你没有剧本就好！Kalanto，你千万不要受资本摆布，去毁自己的名誉啊！”
“老牌选手如今只剩你在坚持了，身为「索罗轮」忠实老粉，我不希望你也……”
少年言尽于此。一旁，他的同伴却紧接着开口了。
“之前，我们也要加入某个俱乐部来着。但好在，一位在圈里有交情的朋友提醒了我们，说那家俱乐部就是为了捞钱才加入赛事的。签进去的赛车手，最后都会变成赚钱工具。”
“现在就是这样的环境，没办法！大家其实都知道「索罗轮」在被针对。今年的宣发资源不就一点没给Kalanto你吗？！他们就是故意的。”
电梯升至十层。银理安安静听着，像在听平常小事。
数字再度升高。他开口了。
“二位，你们拥有澄澈的灵魂。还请不必为我的事感到愤愤不平。”
“对于不公的待遇，我在很早之前，便不会受其影响了。所缺失的，所被恶意针对的，在不久之后，必会重归它们本该去的地方。”
抵达十二层，电梯门开启。
“我想说——如此防爆之术，对我并无作用。无论宇宙万物如何周旋变化，优秀之人、夺目之人，终会引来观赏者的目光。”
“请待枪尖对准桂冠。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第一。届时，所遗失的热度将回光返照，为「索罗轮」倾倒，于「索罗轮」汇聚。”
银理安迈开步子，朝两人莞尔一笑。
“谈话暂且终止。二位，回见。”
就这么走出电梯。
行李箱的轱辘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很是清晰。银理安拐了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燃皆。
银理安拉着行李箱走过去，距离近了，才出声道：“燃皆先生。”
燃皆抬头，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道：“是你啊。住我隔壁？”
“是。”银理安垂眸，看向燃皆一直在尝试打开的门手感应处，问道：“这造物出故障了？”
“大概。”燃皆生无可恋。
“我试了几遍都没打开。喊了个人上来，结果他也不会。刚刚不知去哪叫帮手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银理安问道。
“你力气大不？”燃皆看他。
“不算优越。单谈蛮力，应当有用武之地。”
“那行。”
燃皆往后退了几步，痞里痞气地伸手一指，“这门手能掰掉不？哥们。”
银理安沉默两秒，“……也许可以，但恕我不会那么做。一来，此等装置怕是价格不菲。二来，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没你什么事儿了。”燃皆索性靠着墙，摆了个双手抱臂的姿势，朝银理安挥挥手。
“再见，兄弟。”
银理安作罢。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微微俯身，将项坠贴在感应处。
一秒，两秒。没反应。
银理安将项链取下来，再次将项坠背面贴上去。
……
还是没反应。
燃皆似乎看过来了，银理安察觉到那股带着奇妙情绪的视线，回头，对上改造人的目光。
“……我的房门，大概也有些问题。”
燃皆扯扯嘴角。
“咱哥俩，还真是倒霉到一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