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矛盾 ...
-
“别说了。”随子林躲在俞明身后，拽着他衣服撒娇。
“走了，快点出门了。”俞明示意柳迟别再打趣脸皮薄的小孩，朝院子抬了抬下巴。
“走走走。”柳迟牵着姜乐成的手往院子里去。
姜乐成意味深长地看背后哥俩一眼，捏了捏柳迟手指，“他俩这是好了？”
“亲嘴就是好了？”柳迟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姜乐成进去，自己走到驾驶位。
刚坐下，就要听见姜乐成说，“没好就亲嘴了？”
柳迟看他一脸懵圈，压着人脖子，把人往自己跟前带，在他嘴上嘬了一口，才松开手，“咱俩好了？”
姜乐成瞪他一眼，用手背擦了擦嘴，一脸嫌弃样。
“他俩呀。”柳迟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不知道俞明说了什么，随子林红着脸往他背上扑，“道阻且长。”
随子林耍赖一次，就能换来俞明关心一次，俩人乐此不疲，但他们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装傻能换来幸福的话，那就装一辈子吧，装不了一辈子，就装一天是一天。
“你耍赖！”随子林一边防御他哥的打闹，一边挤进车后座。
俞明跟着进来，“走吧，还是老地方。”
洲际有一家私人厨房，只能会员预约就餐，私密性极高，是联盟成员在外就餐的首选。
姜乐成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意识到随子林的联盟小少爷身份。
柳迟一边开车，一边牵着姜乐成手，“这么凉？”
“估计是空调开的太低了。”姜乐成另一只手调整了空调叶片的方向。
“又怪空调了，你就是营养不足，身体弱。”柳迟轻轻拍他手背一下。
“你才营养不足。”姜乐成收回手，抱着双臂看窗外。
柳迟拿到姜乐成的体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营养不足”几个字，变着法子哄他多吃点，结果姜乐成各种理由，今天上镜要瘦，明天胃口不好，一个劲地拒绝。
“姜乐成，你就犟吧你。”柳迟方向盘一打，把车倒进车库里。
柳迟很少会叫他全名，姜乐成猛地一听见，还有些不适应，火气蹭一下上来，“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柳迟把车熄火，伸手去给他解安全带。
“不要你管！”姜乐成把他手拍下来，自己把安全带抽走，哼一声，开门下车，行云流水。
车后座俩人也没明白他们怎么吵起来了，随子林一脸震惊的看着俞明，俞明耸耸肩，推着他下车。
报了名字，服务员把他们四个人带进包厢。
俞明把菜单扔给随子林，“自己点。”
姜乐成不乐意坐在柳迟身边，搬着凳子和随子林凑一起看菜单。
柳迟嗤笑一声，扔给俞明一根烟，俩人趴在阳台栏杆上，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私厨的位置是在海边，他们包厢环境极好，趴在阳台上就能看见海，只不过现在是晚上，浪花打在礁石上的呼啸声为大海增添几分恐怖。
“你俩..”
“你..”
俩人同时开口，俞明低下头笑了一声，弹了弹烟灰，“你先说吧。”
柳迟把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把短袖的袖子边在肩膀上，露出大臂的肌肉，再从嘴里抽过烟，“你俩有啥打算？”
“呵。”俞明把烟按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就那样呗。”
“哪样？”柳迟微微眯着眼，转头看了一眼俞明，又趴回栏杆上。
“走一个呗。要么我走，要么他走。”
“那肯定是你走，你会让他走？”柳迟没有说完这句话，他俩都知道随子林的少爷性格别说出洲际了，就算出了联盟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一回事呢。
“嗯。”俞明伸了伸手，又问柳迟要了一根烟，“随子林分化成Omega的话，就要送去联姻了。”
“送哪里？”柳迟对他去联姻倒是不意外，只是好奇去哪里。
“冥洲。”俞明转过头看着柳迟，挑了挑眉。
“草。”柳迟骂出声，“谁的意思？盟主还是大少爷？”
“你觉得呢？”
都有，盟主要的是亲上加亲，大少爷要的是合理进攻冥洲的理由，继承人造反无疑是最好的、不需要一兵一卒的借口。
“随子林才十八。”俞明扭头看了眼屋里面和服务员手舞足蹈搭话的毛头小子。
“这和你没关系，就算你不走，也不会改变他的命运。”
“我不走，他怎么去联姻，他们要的就是断了他的念想。”正是因为在联盟长大的，俞明更明白联盟的手段，清除所有能让他依靠的人，让他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只能求助联盟，被联盟安排，去联姻也好，去读书也罢，总之，绝不会因为他随子林想干嘛就干嘛，而是联盟需要他干嘛，他就必须干嘛。
姓随的那一刻起，随子林就没有自由了。
他是高贵的笼中鸟。
“哥！”随子林从房间里出来，扑到俞明身上，似乎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毛，撅着嘴，“你又抽烟！”
“抽烟怎么了？”俞明把人搂到身边，一个胳膊压在他肩膀上。
“对身体不好呀...”柳迟没再听下去，把小阳台留给哥俩。
一屁股坐在姜乐成身边，歪过身子看他点的菜，“小孩口味。”
“滚！”姜乐成瞥他一眼，继续看自己手里的菜谱。
过了两秒，姜乐成又转过脑袋，有点无语地拽了拽他堆在肩膀上的衣袖，“这是什么设计？”
柳迟啧了一下，站起来，转过去，留给姜乐成一个背影。
“什么意思？”姜乐成没明白他的意思。
“嘿！”柳迟又坐下来揽着他，趴在他耳边，“你不觉得这样很色吗？”
“？”姜乐成失去表情管理，脸上像是吃了苦瓜一样，皱在一起。
“你不懂，我出任务的时候，人们都说这样很有男人味。”柳迟洋洋得意。
姜乐成点了点头，“我不懂，我不懂。”
“没事，不懂也没事，你享受就好了。”
姜乐成皱巴巴地把菜谱拿远一些，自己搬着凳子也坐远一些。
吃完饭，柳迟拉着姜乐成在海边散步，他把随子林和俞明的事告诉姜乐成。
“啊？”姜乐成有点震惊，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唉，没办法，身不由己啊。”柳迟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石头，噗通滚进海里。
“那他俩现在是？”
“活在当下。”
姜乐成不理解但尊重。
柳迟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走。
“你变了。”柳迟看着月光下抿着嘴思考的某人，缓缓开口。
“人都会变的。”姜乐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也变了。”
他俩都明白这几年自己的变化。起初，高中时期柳迟是盘算着未来的人，姜乐成反倒是抓住当下的人，几年过去，俩人的性格一百八十度翻转，成为了那时候的彼此。
柳迟站定，没有再往后退，他看着姜乐成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勋章，放在姜乐成手心。
“这是什么？”勋章是灰色打底，上面是几枚五角星，以及柳迟所在部队的名称，海上作战队。
“我第一次出任务时候得的，交给你保管。”这是柳迟的荣誉，第一次的光荣象征。
“不要，太贵重了。”姜乐成又把勋章塞进柳迟手中。
“姜乐成，收下吧。”柳迟塞进他裤子口袋里。
姜乐成抬眼看着他，“柳迟，你好像有些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月光温柔地照在海面上，一阵阵浪花泛着白卷过，留下慢吞吞爬着的小螃蟹。姜乐成站在海边，海风掀起他的短袖下摆，又吹乱他的头发，直到把那句“我不喜欢你”带到柳迟的耳边。
“柳迟，我不排斥你，但不代表我喜欢你，你之前问我满分一百给你多少，零分。”姜乐成重新把那枚勋章拿出来，放在沙滩上，转身走人。
“草。”柳迟看了眼勋章，脚上把旁边的沙子拨过来，盖的严严实实。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蹲在埋着勋章的沙堆边一口一口的抽着。
走出沙滩，姜乐成就蹲在海边的帐篷背后，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心乱如麻。
或许不是零分，但是百分之七的匹配度把零分钉地死死的，不容一点变化。
姜乐成从那年楼梯上柳迟转身的时候开始，每一天都活的非常累。他知道这不是柳迟的错，可总要找个替罪羊，要不然他只会活的更累。姜乐成没撒谎，他没怪过柳迟，可是他恨过，以至于柳迟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说喜欢他，他更恨了。
不知道恨的是柳迟，还是把责任推给柳迟的自己。总之，他要爱点什么或者狠点什么，才能把又臭又长的日子过下去。
他不爱柳迟，他不爱现在的柳迟。他爱的、爱过的都是那个十八岁的柳迟。
他不想沉浸在和柳迟的感情里了，他要回到没有柳迟的属于姜乐成的日子里。
“唉。”姜乐成听到头顶的叹气声，抬起头。
柳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姜乐成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说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怎么自己这么难受？”柳迟蹲下来，和他面对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想到那年自己拒绝姜乐成的告白，也这么难受。
“柳迟，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来找我？”姜乐成自嘲地嗤笑一下，他忘记了柳迟常年在海上，哪管得了陆地上的人，更何况是多少年前的人了。
“乐成，军大毕业之后我就去海上了。”柳迟想为自己辩解，又被他打断。
“那军大期间呢？假期呢？你一次都没来找过我！”姜乐成推开他，“柳迟，我去军大找过你，不止一次。”他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手一挥，往停车场走。
姜乐成去军大找过自己，这是柳迟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起身去追姜乐成，等跑到停车场了，也见不着人，姜乐成开着自己的车走了。
“呦呵，这谁？”背后有人在说话，柳迟转过身看他一眼，“你开车没？”
郑许明往旁边瞥了一眼，那是他的车。
柳迟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你送我去军大，有急事。”
郑许明啧一声，钻进车里，“咋着，跑来吃饭，车被偷了啊。”说完，点火发动车。
“闭嘴吧你。”柳迟白他一眼，“快点。”
“得嘞。”郑许明开车在夜里一路狂奔，军大在他们所在地的另一个对角，开车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跑到。
“下次节目我不去了。”郑许明在一片安静中开口。
“有自知之明就好。”柳迟巴不得他不去，自己兄弟追自己老婆算什么事。
“我要回前线了，去冥洲。”
又是冥洲。
“你今晚和大少爷吃的饭？”柳迟低头捏了捏眼角，郑许明跑到这吃饭，也只能是和联盟的人。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郑许明转动方向盘，拐进下个路口。
“你..很喜欢姜乐成？”柳迟问他。
“喜欢啊，但是比起来前途，我还是更爱前途的。”郑许明放弃的不是姜乐成，而是感情，这和是谁没关系，他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
柳迟没说话，看着一片漆黑的窗外。
“你也别装，姜乐成和上面的任务放一块，你也会选任务的。”郑许明扔给他一支烟，“咱们这行，爱情是最不值钱的。”
他没说错，作为一名战士，保家卫国这四个字才是揉进他们血液中的。
柳迟不想战乱，不想在姜乐成最需要他的时候，压根找不到他的人。
从他进入军大，他就再也给不了姜乐成想要的平淡的生活。
“算了，不去军大了，送我回家吧。”柳迟闭上眼，他去不去找姜乐成的痕迹，都不会改变他和姜乐成的现状。
“哼，我都没去军大，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家了。”郑许明太过了解身边这位老队友。
回到家里，屋里面一片漆黑，柳迟按亮了客厅的灯光，屋子里才稍微有人气。
他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窝在沙发里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喝完最后一口，他把易拉罐扔在地板上，拿出来手机，重新翻看姜乐成的朋友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矛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