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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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水缩成一团，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的开头是他一个人坐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了，有人敲敲他的车窗。
“跟我来。”那个人把他托起来，抱在怀里。沈南水仿佛漂浮在巨大的羊水里，上下沉浮，伴随着那人往沈南水后颈注射了什么，他才被托举上岸。
最后是一声撞击的巨响，沈南水感觉自己变得乱七八糟，他想伸出手够到刚才那人，但是抬手，又戳破了什么——沈南水醒来了。
他面色发白，往侧边看，旁边已经空空如也，谢逢春不在旁边。沈南水翻到床沿边上，啪一声掉到地上，他躺在地上伸展着自己的手脚。
客厅里传来碗碟打翻的声音，谢逢春的脚步声一路划过走廊。”怎么了？“他赶过来扶着沈南水的腋下，把他托起来放到床边，拿来两根拐杖，”用这个吧。“
”谢哥，我以为你走了。“沈南水说。
”我等下出去有点事情。”谢逢春看看时间，语速有点快，飞速地在光屏上回消息，“你别担心。药放在桌上，随餐吃，早上做了你喜欢的炒蛋。”
谢逢春靠在边上摸了摸他的头，像摸一颗长势良好的蘑菇一样，沈南水睡了一觉，状态很好，是一颗雄姿勃发的好蘑菇。
沈南水拽着谢逢春的衣角，在他右侧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谢逢春吓了一跳，弹得老高。
“……”
谢逢春捂着自己的脸不说话了，表情木木的，耳朵尖一下蹿红。
沈南水心想我们俩之前到底是什么相处模式？不会都没亲上过吧！他有点委屈地问谢逢春：“以前我都不会亲你吗？”这也太不熟了吧。
谢逢春说：”是你太尊重我了。“
尊重难道是这个尊重法吗？沈南水视线往下看，谢逢春脸更红了：”再，再等一段时间，我保证，很快了。“
谢逢春拽了拽衣服，旋风一样卷进浴室，沈南水坐在外面嘿嘿地笑。
”别笑了！“谢逢春洗到一半，打开门羞恼地对他说，”都怪你！”
沈南水笑翻成一团。
谢逢春匆匆忙忙卷着包出去了，出去之前叮嘱沈南水好好休息，如何如何，沈南水一应嗯嗯嗯点过头。
沈南水拄着拐杖在家里窜进窜出，他对基本的生活设施的使用还留有一些印象，常识也都在，只是记忆不能往回走，就像一块坏掉的硬盘。
他坐在茶几上捧着炒蛋吃，发现谢逢春炒得确实不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做的，居然往里面加了一点咖喱、奶油和苹果……他怎么想到的，沈南水吃得津津有味。
手机突然响起来，沈南水发现是自己昨天忘记把静音模式关掉。上面亮着陆配武的名字，沈南水接起来，脑海里是昨天看的合照里那个中间男孩的样子。
“南水哥，”电话里面的人声音气喘吁吁的，“谢逢春把你弄到哪里去了？上次你说完要和他分手就没联系过我，他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吧？”
电话里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比沈南水想象的低沉一点，沈南水心情很好地嗯嗯两句：“嗯，嗯，小武，没事的，你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陆配武在电话的那一头急了：“别挂，你上次提的事情我查到一点头绪，我带纸质资料过来找你，你人在哪里，是不是不在公司？”
沈南水听完头又有点疼，他在地图上看了位置给陆配武报过去，谢逢春和他说小武有问题，但他还是接了小武的电话，谢逢春回家会怎么说？不过就这一件事，也没什么吧。
”……这是什么地方，我等下到，别又不接我电话，南水哥，对了，刚刚你怎么叫我小武？“
沈南水头又开始疼：”我也有事要问你，挂了，拜。“
留给陆配武一串忙音。
这个公寓没什么两人生活的痕迹，除了生活用品都是两人份的以外，只有桌上那盆鲜切花能证明之前有人来过。沈南水总觉得自己和谢逢春两个人都不是极简主义挂的，可能真的是没怎么来，按照自己的性格，要结婚肯定会把住处打理得像巨龙的窝一样……他在房间里翻来翻去，还真的翻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封信，夹在书架上一本沈南水喜欢的书里面。
”逢春，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
沈南水刚看了一个开头，就听到门口门铃在响，是陆配武打内线电话过来说让他进一下，沈南水在屏幕上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凑在摄像头前挥手。
沈南水吓了一跳，这是小武？怎么长开了，长这么大了？
他研究了一会，把人放进来。
小武坐电梯上来，沈南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开门。
“陆配武？”沈南水在里面问。
“沈南水？”小武在外面问。
沈南水笑了，给他开门，陆配武站在门口，星眉剑目，皮肤有点黑，手上挎了顶机车头盔，一个皮包拎在另一只手上，沈南水只能从眉眼中间稍微看到合照里那个人的影子。
“好久不见。”沈南水客套一下。
“我可以进来吗？”小武把头低下来，他竟然比一米九的门槛还要高一点，小武把机车头盔放在门口，沈南水闻到一股alpha汗水的气味，好像夏夜的午后打开了公共厕所的大门，一股氨的气味冲进鼻腔，沈南水扶着里面的门框打喷嚏，连打三个。
“……，陆配武，……，你站在门口，别进来。”沈南水举起拐杖，戳戳他。
“……”小武站在门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南水哥……”
沈南水直接开门见山：“其实我失忆了，把你给忘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之前很熟。”
“谢逢春那家伙对你干什么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之前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他对你做过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你一提起，我的头就疼。”沈南水诚实地回答。
“怪不得你叫我小武，南水哥，自从高中毕业我分化以后，你就只叫我全名了，这个称呼是谢逢春告诉你的吧。高中以后我就和他没有单独的交集了。”陆配武大大咧咧地坐在门口，打开他的包，包里放了一个复合金制成的黑色硬盒。
“这是你之前拜托我查给你的资料，谢逢春那家伙怎么对你说我的？是不是说让你小心？”陆配武发育成alpha之后的面颊骨骼分明，在日光下投出一道锋利的影子。
沈南水心想高中居然和这种人告白？激素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力量，让人生长成一个如此典型的alpha男。
“明明是这家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你带出来最后一搏，这太异想天开了，他想让你变成beta，失去信息素腺和其他特征，回到一个什么，乌托邦的世界。”
陆配武带着手套把硬盒打开，硬盒展开变成一个小小的台面，中间放着几张写满了化学公式和示意图的资料纸，最后几页陆配武也单独抽出来，递给沈南水手套让他拿着看。
”这很有想法啊。“沈南水抬头想了一会，觉得还挺酷的。
“他的生父是第一星系性别研究所的所长，所有最新的性别政策都是他们所在推动，和政界政客也有不少利益勾结。”陆配武把资料翻到下一页。
“当时他根本不缺你的那一笔钱，他早就盯上你了，出钱买人的馊主意也是他找演员在你身边暗示，导致你产生想法的，都26世纪了，还来合约买人这一套，真的很老套。”
小武讲着讲着，沈南水就不争气地走神了，他在想谢逢春早上炒蛋的样子，会不会很帅？真的很是沈南水的菜，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在自己面前再烧一次饭……
陆配武在旁边叫他。
“南水哥，你在听吗。总之你要相信我，他正在对你使用一种可以让alpha信息素衰退的激素药，打到第二疗程的时候被你发现了，他只好制造意外事故把你留住。”
沈南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很平整，似乎确实是少了点什么，他翻出手机里和陆配武之前的聊天记录，上次对话还是过年的时候两人互道新年快乐。
“南水哥，你每次找我都鬼鬼祟祟的，从来不用自己的通信线路。”陆配武看到他在翻和自己的聊天记录，蹲在他边上补充。陆配武发现自己后颈的防护贴掉了一点，从兜里又找出一贴贴上。
“就是这家伙的家族……在推动这玩意。”陆配武有点厌烦地说。
“我觉得还挺好的。”沈南水的呼吸通畅了，他笑了笑。
“你高中毕业以后，就和我一起去星球军校了，谢逢春那家伙去了中央研究所当助理研究员，那地方听说比学校可怕多了，他在那到底学到什么？”陆配武站起来，皱皱眉头，“我不太懂他们现在在做的信息素研究，但是这种，不是政治家在玩弄自然么。”
“……”沈南水醒来以后见过的人无非beta和omega，对陆配武的发言做不出什么评价。
陆配武把黑色盒子连着资料收起来，说等下还得还回去。让沈南水自己拍几张照留着看，沈南水说你直接发图片给我不行吗，陆配武突然支支吾吾。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叔叔阿姨虽然还在生气，但是如果和他们解释一下，还是欢迎你住回去的，你之前就一直和我说，一直和谢逢春在一起，说不定某天稀里糊涂就变成beta了。”
沈南水摇了摇头。
“你走吧，抱歉，小武，我还想……”
陆配武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之前你也是这么说，你真的失忆了吗？”
“真的，绝对真。”
“那我走了，你小心点。”陆配武把头盔带上，揣着机车服的口袋，往电梯走过去。
“你是不是在耍酷？”沈南水站在后面目送他的背影，冷不丁来了一句。陆配武原地踉跄了一下，没回头，冲着他摆了摆手。
“回见，别忘了我一直都希望你一切都好。”陆配武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