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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薛定谔的“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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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瑰夏，洛明哲最终也没品出是什么风味。
“泡”这个字像一枚精准投掷的深水炸弹，在他脑海里轰然引爆，余波搅得他心神不宁。他试图从程彻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但对方只是从容地喝着咖啡，仿佛刚才那条惊悚的微信预览从未存在过。
“洛老师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程彻放下杯子，语气关切，眼神却清亮得让人恼火。
“没有！只是在想……后勤师傅应该快到了。”洛明哲生硬地转移话题，下意识地避开了程彻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必须立刻、马上结束这场充满不确定性的咖啡会谈。
程彻从善如流地看了眼时间：“嗯，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谢谢老师赏光，也谢谢您的解答，受益匪浅。”他拿出手机，“老师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课程上或者研究上有问题，也好及时向您请教。”
又是“请教”！这个词现在在洛明哲听来充满了危险的弦外之音。
加不加？
加，等于给这个危险分子一条直通自己的渠道。
不加，显得自己小题大做，师表尽失，万一得罪了……
那栋实验楼又在洛明哲眼前晃了一下。
他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微笑，摸出了手机：“……好。”
扫完码，看着程彻那个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句号）的微信名和星空头像跳进自己的好友列表，洛明哲感觉像是亲手给自己的安宁生活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
两人回到办公室门口时，后勤师傅刚好赶到。老师傅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取出了断掉的钥匙残片，并给门锁上了点油。
“洛老师，你这钥匙质量不太行啊，新配一把吧。”师傅叮嘱道。
“好的好的，谢谢您。”洛明哲连声道谢，终于握着完整的、修好的钥匙，打开了属于他的独立办公室的门。
一股新装修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但窗明几净，崭新的办公桌、书柜、电脑一应俱全。这一刻的成就感稍稍冲淡了之前的忐忑和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程彻很自然地跟了进来，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环境不错啊，洛老师。”
洛明哲：“……”这人怎么跟进自己家一样自然？！
他正想委婉地暗示“同学你可以去忙了”，程彻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他那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休闲裤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扁平的、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对了，洛老师，初次见面，一点小礼物。”程彻将盒子放在办公桌上，推到他面前。
洛明哲眼皮一跳，警惕地看着那个盒子：“这是什么？程同学，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收受学生……”
“别紧张，老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程彻打断他，笑容无害，“就是一盒定制版的金属书签，印着一些经典的机器学习公式图案。我看您好像习惯在论文上写写画画，应该用得上。算是……庆祝您新办公室启用？”
理由冠冕堂皇，礼物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于贵重，又投其所好。
洛明哲的拒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那盒书签，又看看程彻——对方正用一种“学生聊表心意老师您千万别有负担”的真诚眼神望着他。
如果坚决不收，反而显得自己心里有鬼，或者太过不近人情。
“……那就谢谢程同学了。”洛明哲硬着头皮收下，感觉那盒轻飘飘的书签烫手得很。
“不客气。”程彻达成目的，见好就收，“那我不打扰老师整理办公室了。下午课上见。”
他终于转身离开，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终于只剩下洛明哲一个人。
他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像是打了一场硬仗，后背竟然有点冒汗。他瘫坐在崭新的办公椅上，看着桌上那盒“定时炸弹”般的书签，以及微信列表里那个孤零零的句号好友，内心五味杂陈。
这家伙，手段太高明了。一套组合拳下来，自己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他拿起那盒书签打开，里面果然是几枚做工精致的黄铜书签，上面蚀刻着贝叶斯定理、反向传播算法等公式的简约图案，确实很合他心意。
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安。
程彻到底想干什么？那条没看完的微信，“泡”字后面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只是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洛明哲感觉自己陷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之中，活像那只著名的薛定谔的猫，而程彻，就是那个抱着盒子笑得高深莫测的人。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坐直身体，打开电脑，登录学校内部系统。他拥有一定的教师权限，或许可以查看一下这个程彻的公开档案，至少摸清底细，知己知彼。
输入姓名学号，回车。
页面跳转，程彻的学籍信息显示出来。
当目光扫过“入学成绩”那一栏时，洛明哲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
那一栏里的数字，高得离谱！远超T大录取分数线，甚至在他当年那届也是顶尖中的顶尖！
这哪里是成绩一片飘红的学渣？！这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学霸！
那栋实验楼……或许根本不是“捐进来”的筹码，而是……奖励？或者别的什么？
洛明哲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传言全是假的！这个人设根本就是崩坏级的！
一个拥有顶级入学成绩、家世显赫、相貌出众、思维敏锐、还疑似怀有不可告人目的（很可能与“泡”有关）的学生，选了他的课，并且显然已经盯上他了。
洛明哲副教授的后颈窜起一股凉意。
他感觉自己不是打开了一扇新办公室的门，而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而下午，他就要去给这个“魔盒”上第一节课了。
苍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