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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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了第三次，林巷才从床头摸索着找到手机关掉，想再睡五分钟，就有人打电话过来。
一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林巷才按下接听。
“林哥！起床了没！”胡一航这一声是喊出来的。
“起了，在刷牙了。”林巷还闭着眼睛。
“好！我买点早餐到你家楼下啊。”胡一航说完就挂了电话。
又在床上躺了三分钟，林巷才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开启每天早上都要经历的程序。
眯着眼睛去洗漱，眯着眼睛换衣服，眯着眼睛找到书包，再眯着眼睛穿鞋出门。
走到小院时，阳光晒在脸上，眼前一片金光，这才彻底睁开了眼睛。
警长坐在围墙上，看见他后喵了一声。
“小警长早啊。”林巷站在围墙边抬头看，“你替我去上学吧。”
警长偏过头没理他。
林巷拿起冻干盒，晃两下，警长又看着他。
“嘿你这家伙。”他从里面拿出两颗，“要吃就下来。”
警长从旁边枝干跳了下来。
“林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胡一航拎着几袋东西跑进来，“随便买了点。”
“你也吃早餐啊，我走了。”林巷看着警长在吃猫粮，才起身。
“家住的近就是好啊，以前在栖州哪爬的起来吃早餐。”胡一航啃着肉包。
“那不是因为住宿想多睡会么。”林巷看了眼袋子，“还知道买烧卖。”
“你不是爱吃这玩意吗。”胡一航说。
两个人边走边吃，林巷吃东西比较慢，胡一航都吃饱喝足了，他还在吃，刚准备喝一口豆浆，胡一航就使劲摇了一下他。
“靠，差点洒我身上。”林巷说，“找揍啊。”
“林哥，你看那。”胡一航朝前面努了努嘴。
前边有个老奶奶，衣服上有泛黄的污渍，裤子膝盖处还有个补丁，面容看上去倒不是太老，皱纹不多。
她面前站着几个小学生，脖子上还戴着红领巾，围着老人转圈圈。
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谁家小学生和老奶奶玩呢，但仔细一看，那几个小学生其中一个拽着老奶奶背上的麻袋，然后从里面拿出空瓶子，往天空一抛，掉下来的时候就抬脚一踹。
老奶奶喊着：“娃儿啊，这是我辛苦捡的！”
几个小学生不为所动，以此为乐，老奶奶年纪大了也做不了什么，老奶奶旁边还有一个大婶，小学生踢过去的空瓶子她就捡起来。
“不是吧，这么欺负老人。”胡一航说。
林巷把没吃完的烧卖塞进口袋，“走，过去。”
“老师没教你们善待老人吗？”胡一航说，“脖子上戴的红领巾是装饰品吗？”
几个小学生见有人来，停止了动作，其中一个看着比其他几个精明一些，“关你们什么事啊。”
“这一片是我罩的怎么着吧。”林巷说。
“哎哎哎！你们谁啊，少多管闲事啊。”大婶走了过来，“你们赶紧走。”
“娃儿，我辛辛苦苦捡的……”老奶奶说。
“没写你名字就不是你的！”刚刚那个小学生说。
林巷看见了他挂脖子上的校卡，刘正阳。
“嘿，不走报警啊。”胡一航说。
林巷手里拿着几块刚刚捡的小石头，朝着刘正阳的小腿丢，“欺负老人还有理了。”
他说一句就扔一个，不至于扔出伤口，但起码能痛，几个小学生这会都四处散开。
“你！嗷——”刘正阳挨的小石头最多，边跑边喊，“我要告诉我哥哥听！嗷——”
“还告呢。”林巷把最后一个小石头对准他，“告去吧。”
“你呢，大婶，自己也是个中年人了，家里没老人啊，在这欺负人。”胡一航说。
大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离开的时候很用力的踩着地。
“娃儿，谢谢你们，谢谢。”老奶奶说完就要鞠躬，吓的林巷和胡一航同时上前扶着。
“哎哎哎，不用。”林巷说。
“奶奶，都给你捡起来了啊。”胡一航把最后一个瓶子放进麻袋，“我们得去上课了。”
“好，好。”奶奶说。
已经快七点了，迟到是板上钉钉了，那不如慢点走呢。林巷拿出兜里还没吃完的烧卖，刚准备咬一口，就被人从手里一抽。
夏烬倒退着走路，手里拿着烧卖，很欠揍的笑着咬烧卖，“谢谢你的早餐。”
“我去，你从哪冒出来的。”胡一航说。
“一直都在，你们没看见而已。”夏烬说。
刚刚他就一直站在树干后面，本来想见义勇为一下，没想到林巷先一步了。
“来不及了。”夏烬看了眼手机时间，把最后一口烧卖塞进嘴里，接着转身就跑了。
“本来也就来不及了吧。”胡一航说。
走到校门口时，林巷才知道为什么快迟到了夏烬也要跑了。
因为这迟到了要被抓到校门口站着，然后拍照，再通知班主任来认领，班主任不认领的就一直站着。
“不是吧，栖州一中都不带这样玩的啊。”胡一航靠着墙说。
“嗯，但要罚体能，都一样。”林巷说。
“站好，站没站相的。”主任举着手机对着他们，“同学们啊，这都高二了，你们还不着急呢。”
主任走后，一群人又恢复站没站相的样子，夏烬刚刚本来想不走正门，没想到主任在校门口大老远就盯着他了。
“早知道不看戏了。”夏烬说。
“这要是被接走了会怎么样啊。”胡一航说。
“扫操场。”夏烬说，“也有可能大发慈悲一下。”
老赵双手背在身后，走过来看见他们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啊，迟到还扎堆，还有，夏烬！”
“到！”夏烬说。
“昨天让你放学后来找我怎么没来。”老赵说。
“忘了，今天一定。”夏烬说。
“老规矩啊，扫操场，一星期。”老赵说完就要走，又回过头来，“算了算了，扫厕所吧。”
“你看，这不就大发慈悲了。”夏烬说。
“你管扫厕所叫大发慈悲？”胡一航哀嚎，“那我宁愿扫操场呢。”
“扫哪都一样。”林巷说。
“感觉也不是很一样哈。”胡一航站在厕所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下午放学他们就来扫厕所了，罚扫厕所的范围也就这一层楼的厕所，在来之前林巷和胡一航还抱有幻想，就几个隔间，几个坑，有什么大不了的。
总归是低估了男厕所的威力。
地上是潮湿的，厕所门甚至有烂了个洞的，能透过洞瞥见泛着黄渍的坑位。
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大不了。
夏烬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这天气还是扫厕所吧，月底才凉快呢。”
“怎么……扫？”林巷站在门口说。
“在家没扫过啊。”夏烬从角落拿出两把稍微好点的扫把，“拿水冲一遍，挤点清洁剂，拿扫把当拖把。”
“哦，早说不就行了。”林巷接过扫把。
扫厕所这个活，需要忍受的也就是嗅觉，林巷全程捏着衣领遮住鼻子。
这会突然就觉得夏烬有先见之明了，这货一直穿着校服外套立着领子。
“诶，林哥，你们快出来听。”胡一航刚刚臭的受不了站门口透气。
广播室里有人在念稿子，但这声音，林巷听出来了，是杨浩。
“我为我的行为感到……羞耻，不应该对同学做出这种伤害，我向高二的林巷同学道歉，对你造成的伤害我……”
后面的林巷没再继续听，检讨书内容都差不多，他回厕所时。
夏烬侧着靠在墙边看着他笑，“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不过没说几班就不错了。”
“不说也都知道了，这事儿早传开了。”林巷说。
“你刚来的时候就都注意到了好吧，转学生还长得帅。”夏烬说，“我也觉得你帅。”
林巷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身时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
帅吗？
帅吧。
扫完厕所没多少时间吃饭了，林巷和胡一航打算随便买点什么垫肚子，夏烬要去办公室，今天再不去老赵就得亲自登门拜访了。
办公室都在综合楼，离这教学楼有点距离，他偏过头看了眼林巷他们，和他反方向走。
林巷走在洒满夕阳的走廊上，黑白配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是真好看。
夏烬四处看了看，再掏出手机，放大，聚焦，按下。
林巷刚好跨出一步的姿势拍了下来。
啧，这大长腿。
夏烬收起手机。
高二老师的办公室都在这，现在估计都去吃饭了。老赵办公室在最里边，两边是别的老师的办公室。
夏烬停止脚步，站在教师办公室（1）的门前。
这办公室有点奇怪啊。
别的几间办公室都不像这间一样，见不得光似的。
窗帘全部被拉上，门也紧关着。
夏烬刚想伸手看看，老赵刚好从旁边的办公室刚好走出来，“你走错地方了，来这那么多次了还能走错啊。”
夏烬看了一眼刚转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扎着低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低着头，看见夏烬的时候慌张了一下。
他往办公室瞄了一眼，只有李连殷坐在办公桌前。
又是哪个学生被叫来做思想工作了吧。
女生绕过夏烬小跑着跑开了。
老赵没让夏烬进办公室，就在走廊，夏烬趴在栏杆上，双手在外面晃荡着。
“小夏啊，我也不跟你绕来绕去了，相处了一年多，也都熟悉了是吧。”老赵说，“哎，站没站相的。”
“放学了都，老赵你就别注意这个了，说吧，这次又要聊什么啊。”夏烬说。
“画画怎么样了啊？”老赵看着他说，“你这是真有艺术天赋啊。”
以前上课画画，老赵没收过他的画本，后来家访的时候，老赵还跟黎漫聊过。
大概内容就是，以后可以走艺术生这条路，但被黎漫以“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八个字驳回。
“就那样吧，和以前一样。”夏烬收回在栏杆外晃荡的手。
“你妈妈这次没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告诉她啊？”老赵没再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你妈妈……可能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也别太放心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老赵拍了拍他的肩，“本来啊，想和你说挺多的，但是又觉得，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心思成熟一些，说不定你懂的比我都多呢。”
“没有没有，您还是我最爱的老师。”夏烬看着楼下出入的学生。
“努努力，考个大学，去学你喜欢的专业，以后去做你喜欢的事。”老赵说。
“我没想过这些，就这样漂着也挺好的，未来的路，未来有没有路我都不知道。”夏烬说，“这就好像站在迷雾里，乱刀一通砍，怎么也砍不出一条路来。”
上小学就好了，上初中就好了，上高中就好了，然后呢？
接下来呢？下一步呢？往哪走呢？
不知道。
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人托举，没有人铺路，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走，去踩，去摔跤。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家庭，他没有那么多的试错成本，所以干脆就不试错了。
考上这个普高，也是因为擦着分数线过的。不过是按照身边大部分人都那样过的生活，所以他也这样过而已。
“有一部分小孩生来就不需要担心太多事，但绝大部分小孩，只是跟着别人走而已，也只是走而已，走去哪，到了要干什么，干完了然后呢？”夏烬说的很快，一口气说完，“赵老师，有些小孩，光是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下不长歪就用尽全力了。”
老赵侧过头看着他，半张着嘴愣了好一会，伸手捏了捏他的肩，“你啊，看着没个正形，其实心思最重……”
“我是没办法。”夏烬声音小了，“我没办法。”
他只是个高中生，这样的年纪，无所顾忌却也无能为力。
“那就先走吧！往前走就好了，也别管去哪了。”老赵说，“走到哪算哪。”
“您当走迷宫呢。”夏烬笑起来，“不行就炸了。”
“对，不行就炸了。”老赵跟着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耽误你挺长时间了，吃饭去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烬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李连殷所在的办公室，还是那个姿势坐在电脑面前。经过的时候对视上了，夏烬翻了个白眼。
已经没多少时间吃饭了，夏烬背对着头顶的监控拿出手机。
-烬：小可爱给我带点东西吃呗
林巷那边没回复，估计正吃着东西。
教室里只有零散几个学生，孟云站在凳子上画黑板报，只画了个大概样子，看见夏烬进来，孟云打了声招呼。
“准备画什么？”夏烬问。
“这次主题是青春，我也没想好怎么画呢。”孟云跳下凳子，靠着桌看着黑板报，“你有什么想法吗？借鉴一下呀。”
“你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夏烬说，“吃饭了没。”
“没呢，要一起吗？”孟云看着他问。
“来不及了，我让人带吧。”夏烬说。
“好呀。”孟云笑着说。
“可惜你从来不画这些，你要是画了，肯定得奖。”孟云说。
夏烬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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