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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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个连的?"
易亭楮茫然指了指自己:"我?文一的。"
"你是哪个教官教的?和教官说话不会起立?腿断了吗?!"
易亭楮伸出圆到看不见脚脖子的左腿："报告教官!腿没断但是脚扭了!"
总教官脸都绿了,憋了半天只吐出来一句:"回自己连坐着去。"
这边的动静也不小,不少人都扭头往这边看。
估摸着是体育课,高二的学长举着手机凑过来："同学,可以帮我拿个东西可以吗?谢谢你啊。"
脚扭腿没断的小楮同学一向是很爱帮助他人的,接过他手里的大喇叭举起来。
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
"附中酱油大晒场,晒足一百八十天--"
跳跳虎显然也听到了,笑骂:"哪个班的?我告你班主任了啊。"
又是一阵笑。
一个星期的军训回看还挺短的。
练来练去也就那样,不过好歹和班上的人混熟了。
训练没多少,笑料一大堆。
邓台杉凑过来："其实我觉得陈俊人还挺好的。"
谈复溪一脸懵："陈俊是谁?"
邓台杉:"教官啊...合着你压根没记着他叫啥吗.……."
对不起...……原来是跳跳虎啊，都怪易亭楮取的这个外号。
对，一定是怪他。
"今天下午不是放假么，我们准备晚上去聚餐，学神你来不来？"
杉姐也是个人缘好到不行的,班上的活动几乎都是她在组织。
在一旁百无聊赖但被ban掉一只jio的易亭楮马上挪椅子凑了过来:"杉姐你不讲义气啊,咋只叫他不叫我,偏心啊！"
然后佯装生气地用手指头在淡复溪背上戳戳戳戳。
邓台杉目光缓缓下移定格在了他那只因为穿了一周小拖鞋被晒成炭烤猪脚的ban位上:"你硬件条件不允许我邀请啊。"
今天晚上我们有一个party猜猜谁没被邀请？是我！
谈复溪给家里发了消息,抬头道:"什么时候?把定位给我。"
易亭楮见同桌要去开始更加胡绞蛮缠:"不管——我也去。同桌你背我去---"
谈复溪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你去了脚又被踩一下成残废了怎么办?"
"那你给我雇保镖。"
"你咋不说让我给你金贵的脚买几个保险呢?!"
"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和他吵下去会降智。
杉姐并没有准备救谈复溪于水火之中的想法，给他留了地址转身潇洒离去。
谁来救救被昂亭楮狂轰乱炸的谈复习同学。
"去嘛……"易亭楮哼哼唧唧。
"行吧。"
易亭楮马上恢复正常，达到目的就罢休这就是底线。
附中是初高中同一个校区,人流往来巨大,所以旁边的一条美食都是几代学生优选出来的，绝对比学校那个黑心商家小卖部好一千倍。
尤其是最火爆几家,更是师兄师姐们一代又一代流传的经典,能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学校区占一席之地,肯定是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比如这一次杉姐选的是光头烧烤，以物美价廉分量足而著称。在"舌尖上的附中"排行榜上常年稳居前三。
想品尝美食，又怕踩雷的大胆必要冲。
烧烤独特的炙烤味儿混在各种别的什么味道散出巷口。
谈复溪最终还是向病患妥协了，因为他太吵了……
关爱暂时性残废人从我做起。
易亭楮倒不是完全不能动,只是移动速度相对来说有些缓慢。
而谈复溪怕他一下子倒地碰瓷路人被人误解为共犯暴打或者他再次受创伤上加伤叽叽歪歪不肯放过自己,一直以龟速在旁边护送。
"你在干什么?"谈复溪真的无法理解他必须延着地上那根白线儿走直线的怪癖。
"走到别的地方会死的。"易亭楮一脸严肃。
？
谈复溪扭头就走,这个人我不认识...……
他到底是扭了脚还是脑子扭了。
有可能是一起扭了。
易亭楮笑着单脚往前跳:"同桌别走啊。"
?其实你才是跳跳虎吧,让陈俊把外号送你好吗？
但此人外向得可怕，超级大声地喊他大名。
绝对不是妥协了，太丢脸了。
真的。
光头烧烤的老板其实不是光头,反而头顶上有一点点近看才有的小头发茬子。
近看发色远却无？
据说是用了啥特效生发洗发水。可以做活动吃烧烤送洗发水吗? 万一高中学习会使人脱发呢?
对吧……防范于未然。
班上比较活跃的人都来了,四十来人的班一共来了十几快二十人。
热热闹闹一大桌子挤在一起。
易亭楮似乎很喜欢吃牛羊肉,面前的签签儿越堆越多。
谈复溪有点担心:"你伤没好能吃这么多辛辣的吗?"
易亭楮理所当然:"我腿断嘴没断。"
"我是说会不会不利于伤口恢复？"
"没事儿，我从小就这样，肯定没事。"
?行,当我没问过。
十几岁的少年聊来聊去无非是那几个话题，谁谁谁早恋啦，哪个老师怀孕啦，学校食堂马上要出创新菜啦……
"小道消息，"裴虎把刚加的一大堆盘烤串儿端进来，"咱们班的体育老师是陈俊的弟弟。"
易亭楮："?陈俊是谁..……"
所以你不知道陈俊是谁吗?!
那你刚才听他们聊了半天在聊什么?!就纯提供情绪价值吗?
张佳乐，鹅鹅鹅笑了半天才喘过气:"咱们班教官。"
裴虎如杠铃般狂笑，缓了半天："对,他弟弟叫陈英俊。"
"那我认识他的远房兄弟胡英俊，"张佳身侧的女生也开始笑，"住在翻斗花园。"
易亭楮靠在同桌肩上笑了一大会,突然开始茫然搜索记忆："这个女生是谁啊?"
谈复溪也举着串笑,听他问愣了一下:"哪个?"
"说认识胡英俊的那个。"
....……"谢潭,你的搭挡，语文课代表。"
语文课代表不认识另一个合理吗?
"开学一周了,你咋还没记住人名..……"
"光躲太阳去了啦……"
同桌耳朵不好脑子也不好吗?
没有人注意这边小角落的动静,两个人你戳我一下我还你一下小动作不断。
"同桌明天你准备干啥?"易亭楮没形地挂他肩上,懒洋洋和同学告别。
"没想好。"店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吃街逐渐拥挤,晚霞烧在天边,红彤彤将落日拥了满怀。
军训期间间或有几节正课,班上的科任老师几乎都打过照面了。
今早第一节政治，唯一没见过的了。
蛮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名字也很政治。
叫龚隆彬。
很好的工农兵.……
听名字感觉红彤彤的。
谈复溪发现自己这个同桌似乎并不怎么听讲,心情好了记两行笔记,平时课上开玩笑也会跟着笑一下,但大多时候都挺心不在的,呆呆地放空或者直接拿本小说看。
是天才型?
不过据他这半个月观察来易亭楮只是单纯在混日子罢了。
谈复溪:"你中考多少考进来的?"
易亭楮合上书回忆片刻:"大概六百多分?"
谈复溪略微沉默地看向他桌上那张五十三分的数字卷子。
这个成绩在普通班或许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放在重点班多少有些多后腿了。
易亭楮在黑板上捡了几个过程往卷子上抄:"所以才走作文特招啊……"
谈复溪看了一会："....但你抄错题了...……"
"反正抄了我也看不懂。"
理直气壮。
谈复溪第一次与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共情。
易亭楮当然知道自己脑子好用，就是不想学而已。
考一个普普通通的成绩,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过普普通通的一辈子。
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挺好的。
考大学也是考，烤红薯也是烤。
大不了别人烤红薯，喊："烤苕烤苕，又香又甜的烤苕。"他喊："烤土豆子烤土豆子，又香又好吃的烤土豆子。"
特招生压根不是自己的主意。
前一晚的语文作业是一张练习卷,易亭楮刚吃完生煎包满手沾的油。
"同桌帮我写个名字。"话还没落地人就飞出去了。
但就他这随口一说,谈复溪也就随手一写。
谢潭拿着批完的卷子发,但有一张,仅仅一张,满教室找不到主:"昂亭椿是准啊——谁没有发卷子?"
谈复溪低头吃小饼干。
谢潭:"昂亭椿?——你的卷子--"
咱们班有叫昂亭椿的吗.？
没有的吧。
易亭楮有点茫然他低下头,然后缓缓看向自己的桌子,有点怀疑地举起手:"我没有卷子，等等这个好像应该大概可能貌似是我的?"
?可我不是易亭楮吗?咋改姓了!
易亭楮拿到卷子一看，姓名这一样龙飞几个草书。
三个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是丑字的大成之境。
易亭楮恶狠狠用手卡住谈复溪晃晃："你的字还敢再丑点吗?!"
谈复溪笑得见牙不见眼,差点被饼干碎刺杀成功："好的椿哥、"
易亭楮没收了他的小饼干:"以后你每天一页字帖。"
谈复误举起手直乐:我错了,楮哥。"
您大人有大量。
这才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