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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罅隙卷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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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顶着薄暮开卷,命题人还横在江岫白的人生阶段中。
他跳开逻辑,看清问题,“元鹤,阿姨的墓地也在归宁吗?”
对方没思考一秒,就回复,“当然不在。”
“为什么故意。”,江岫白借着元鹤的气势接下话。
“江岫白,你很无聊,理由我早就已经给出,你还要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元鹤几乎是振臂一呼后,才完整讲述完。
瞒天过海的疲惫不堪和南脀的压迫协同作用下的效果。
“难道你本人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巧合吗?你的合伙人,你默认的关系。”,元鹤又想起南脀介绍自己的身份时,那句冠名在南脀后面的头衔,‘江岫白的合伙人’。
这可不是无稽之谈,就算是不实之词,可是江岫白也没表现出任何心存芥蒂的感觉,甚至还一副顺从屈节,要毁方瓦合的模样来。
至少,同年相处多许,能让江岫白‘磨去棱角’,甘愿和南脀这般‘瓦器’相合的场面,他没见过。
或许就代表江岫白隐没了个性与锋芒,与世俗之人‘沆瀣一气’。
这等和光同尘的‘败类’,谁能想到,原本这词语,就是江岫白在元鹤这里的最初印象,现在形容的词语倒是没变,只是最开始用它的主人,把它再次使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时,是‘反讽’。
最后元鹤还是将那四个词从口中‘挣脱’出,“和光同尘。”
第一次的意思为评价江岫白是个特立独行,与世无争的闲人,现在的‘意思’为嘲弄江岫白是个混同世俗,随波逐流的庸人。
虽然,两次的意思,都不能算是什么好的见解,只是同一个人极大和极小的漂浮不定。
接下来元鹤的话,才吸引了江岫白,“威胁信都寄过来了。”
“威胁信件。”,江岫白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不对,如果南脀是的作风是‘威胁信’这类动作,不会到现在还没得到归宁墓园控制权,从这个方向来说,威胁信不该是最近才寄出,一开始就该拿出来。”
江岫白急不可迫的追问,“元鹤,威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您贵人多忘事,连这都不屑记住,这不该是我们友情破裂的‘奇耻大辱’纪念日,你也不‘铭记’在心,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元鹤说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围绕答案的形容词语,没在重点上。
依照元鹤怀恨在心的程度,以及平常忘记事情的规律,江岫白基本确切,这件‘恶劣’的事情就发生在没过多久。
见声音消失,从刺刺不休过渡到缄口结舌,可不是‘啰嗦’者变得理屈词穷,而是准备拿出一个堂堂公证,与本人对峙。
见元鹤随身携带‘原件’傍身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的不想‘直接告知真相’,不然他积攒了好久的情绪,没处倾泻,也是难过。
元鹤从上衣口袋掏出,那张已经不知布满多少道‘褶皱’的纸条,外壳的信封可想而知,应该‘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元鹤撑开那张字条,尽力抚平后,还是能清晰可见,上面的‘污言秽语’。
江岫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木头人,见到元鹤的遭受后的表现,还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转念一想,他还是要问问,才会让元鹤明白真相,“这不是一件小事吗?”
江岫白突然拍案而起的模样,真的惊到了对面的元鹤,他不禁怀疑,今晚还有一个人要‘吃错药’了,违背原本自己的心,大胆尽情的‘伤害’对方了吗?
仔细观察后,元鹤发现江岫白做出一个动作来,小拇指从耳朵的位置划过到下巴连贯动作,是一个手语。
太熟悉,又久违的动作,元鹤甚至没完全清楚的看清,江岫白用的是不是尾指,但下意识的认知,不会出错。
这意味着,江岫白要开始说些假话了,不必计较在心。
这是他们在福利院期间,每次绝交后,江岫白常用的招数,这只对元鹤奏效。
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把心里的所有真话说出,但这是以‘说假话’作为掩护的前提下,我们都不能计较了,误解就该会解除。
江岫白做完这个动作后,立马摆出一副无情无义的语气来,“归宁墓园幕后的掌权人,我没兴趣要探究。”
翻译:你是归宁墓园的负责人,我不知情,也没通过任何方式去调查,即便有,也不是我授意妄为。
“我的父母可以安葬在任何一个墓园里,归宁墓园刚好是最合适,而你是老板,我该万分感激,痛哭流涕。”
翻译:我父母恰巧能安葬在你负责的墓地里,现在我才知道,是你在背后的调节。
翻译:你知道我不可能在那时,不接受你的好意,因为我不能欠你太多,那时你也困于水深火热中,你已顾及不暇,我不能将你拉入万念俱灰的之中。
翻译:身心交瘁不是谁都要去承受住,何况这里其中也有你一直敬爱的许妈妈,我只有无尽的感激涕零,千恩万谢,是你做了这件事情,我自责又安心。
“元鹤,你至始至终还在以为,我是要怪罪你,才约你单独谈吗?”
翻译:元鹤,我从来没有为你隐瞒身份而心生芥蒂,我是要来告诉你,我不觉得那是什么欺骗,我不是见好不收,还要反过来翻脸不认人,两肋插刀的狼心狗肺,将忘恩负义运用的淋漓尽致的人。
总翻译:你错怪了我,我也批判了自己,你也教训了,但我不计较了,还是很感谢你,你最好先‘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否则,该换你要后‘泫然出涕’了。
元鹤翻译完江岫白的‘白话文’后,比较一下,不如接受‘威胁信’里的‘威逼利诱’。
灵机一想的元鹤抓住了,关键信息,“威胁信”,就算不是江岫白所作所为,至少肯定和南脀逃不了干系,不都是他引出的麻烦。
决定装糊涂,没听明白江岫白的手势之下的密语,让江岫白彻底松口,让他掌握更多信息,“什么感激,你们不是要逼我,把归宁的股权交出来吗?”
轮到江岫白大吃一惊,暗中想,“你小子,要耍什么幺蛾子,我怎么看不懂了。”
冷嘲热讽可是还在继续,“江岫白,你是不是南脀的合伙人,南脀是不是要收购归宁。”
这两件事情确实是对的,江岫白满腹经纶,也不知道该怎么了,在这时也钝口无言。
没见过如此明显断章取义的话,也不知道,元鹤到底要干什么,是要立什么时髦‘装蠢’人设,可我不是喜欢诡异的‘煞白天’的人,我不吃这套端上来的‘一锅乱炖’餐食。
刚刚江岫白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了,现在元鹤又开始换了一套说辞,“其实你完全可以亲自和我谈,权力交替和资金流转是家常便饭,我不在乎,我只想最初建造这个园区的理念和初衷,不被商业,留存一片净土。”
江岫白还没叫停,有了楚楚可怜的借口,拾起娇柔作态后,元鹤肆意妄为,“其它我可以交出去的,你只需要在合约里,遵守一条,不干涉我的决策。”
语气到这节骨眼上才缓和许多,江岫白才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你也太肉麻了。”
当然那位,还在沉浸自己演绎世界,无法自拔,根本没听到江岫白的评论。
继续发挥,但这里开始,倒是正经,是掺了真情实意,江岫白不能不听了,“可你为什么要躲在南脀那个小子的后面,直到今晚你才以真面目见我。”
“如果说,你早就知道了,这家民宿是和我有关联,你还会把它当作临时的落脚点吗?你会避之不及。”
“我过分一点直白的说,你不要往心里去。”难得元鹤在这个紧要关头,唯唯诺诺,“我能说吗?”
这是演到一半,被夺舍了,江岫白回给一个,瞎说也要完结的眼神。
那‘熄火’的高速‘马达’才慢慢运作起来,“你宁愿拿着江叔叔和许妈妈的骨灰飘洋过海,也不会选择‘就近原则’,来这里,对吧!”
江岫白没接过话,反而对着楼梯口的门开口,“南脀,你在楼梯间上,还要待多久。”
言外之意,你该来收拾你的残局,我不要顶替别人的‘职责’,现在做个缩头乌龟给谁看。
老旧屋顶的‘帽檐梁上’,还挂着雨后冲刷青苔,没带走的水滴,残留在边角,好像要蓄力下一场‘惊雨’。
提醒走过的人,这里曾经下过一场腥风血雨,过去这么久了,闲挂的零星,还是足以滴湿你的头顶,顺流到脊柱上。
当南脀黧黑的面孔,从不通气的密闭楼梯口,推门显现时,阴森可怖的让人毛骨悚然。
早在江岫白上楼后,就一直观察到楼梯的感应声控灯,隔几分钟就要闪烁一下。
就像张扬的证明本人制造出了有规律的信号灯。
感应灯的麦克风准时在两分钟后,接收到南脀发出的动静声,转换调训出了一套自己的信号公式。
当延时电路自动切断电源,电信号中断,灯泡熄灭,还没被呼唤的南脀,又要重复在心中倒计时一百二十秒,之后,灯再次亮起,再次发问江岫白。
不太对,该是告诉江岫白,我还在,你放心。
起初江岫白还以为是灯泡故障,频频闪灯,直到从门缝里的光线里,发现有波动与挥扬的影条。
才知道原来楼梯间里,有个‘照明人’。
从元鹤的视角来看,了解自家结构与电器使用年限的人,不会让一个‘隐患’留在,居住着两位上了年龄的老人房屋里。
那显然就是安置好的‘监视器’。
所以元鹤误以为,这是南脀的警告,因此元鹤才会变本加厉的误解,即便江岫白已经开口解释,可眼前的现实还是时刻提醒着。
江岫白与南脀,一个是‘对簿公堂的审判官员,只投掷案上摆好的惊堂木’,一个是‘挥棒在侧的衙役,只展示肃静及回避牌,来震慑现场’。
元鹤刚才完成了‘陈述冤情的诉求’,现在这个时候江岫白把南脀叫上来是要‘严刑逼供’,直接跳过调查质证了。
带入自己是‘罪犯’的思维,越走越远的元鹤才冷静面对,“我不是只隐瞒了自己是归宁墓园的负责人的事情,怎么像是犯了天条,要在这个楼顶宣判裁决了。”
还在理清思路的元鹤,在小声嘀咕,‘是我欺瞒在先,可我是出于善意,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拿到的身份怎么本末倒置了,最该不是我来高堂击鼓鸣冤吗?’
“这只死小白,是来真格,忘恩负义,狼狈为奸。”
南脀顶着一身被期待已久,没被搁置遗忘的架势,从楼梯口走出地面。
背后的灯光,成了他的背景板,像是从黑夜里,生出一根被燃烧尽前,照耀了一下的木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