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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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资通过隐秘渠道进入锦城，证明了姜慢烟提前布局的成功。
也正在此时，宋观岁的信使，竟光明正大地叩开了锦城的城门。
信被呈到姜慢烟面前，素白信笺上，只有一行字，墨迹深浓，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气息。
“烟儿，回到哥哥身边来。”
宋观岁的书信没有威胁，没有利诱，因为他知道姜慢烟能看懂这简单一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滔天权势与即将降临的风暴。
姜慢烟凝视片刻，唇角缓缓牵起一丝复杂难辨的弧度。
他平静地铺开一张锦城自产的素棉信纸，持笔蘸墨，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挺拔有力却同样坚定的字迹。
“哥哥，你既爱雄鹰展翅的英姿，又何必亲手折去它的双翼？”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用一个问题，抛回给了宋观岁。
姜慢烟站立在城墙之上，残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身后，是老六他们带着笑意的议论声，为眼前安稳的城池与刚刚化解的危机而由衷欣喜。
那欢快的声浪却丝毫未能浸入姜慢烟周身。蜜棕色的眼眸越过锦城的万家烟火，遥遥望向中心区方向，眸底沉淀着无人能窥见的思虑。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轻轻落在他肩上。
姜慢烟未回头，身体却已自然而然地放松，向后靠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都安排好了。”
秦凌峰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驱散了夜风的寒意和沉寂。
“别担心，有我。”
这些时日，两人分工合作，姜慢烟管理城中事务，他负责培养领兵的将领，两人都明白，迎接锦城的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姜慢烟终于收回远眺的视线，微微侧首，脸颊几乎贴上秦凌峰的下颌。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只是觉得，又将你卷入我与他的纷争之中……”
话音未落，秦凌峰已收紧了手臂，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我在锦溪镇选择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退路——变强是为你，爱你是本能，护你是承诺，陪伴是余生。”
“幸得君伴，岁月流光皆璀璨，寻常朝暮亦生暖。”
……
在那道盖着宋家徽印的贸易禁令传遍苍洲，引得各方震动、锦城陷入短暂困境之后，宋观岁并未立刻挥军南下。
于他而言，那场兵不血刃的经济绞杀，更像是一次优雅的试探，一次为他那羽翼渐丰的金丝雀精心布置的试飞场。
中心区，宋府高阁之内。
宋观岁斜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一串银制铃铛，听着手下汇报锦城的最新动向——姜慢烟如何稳定人心，如何许下半月之期，如何让全城百姓在惶恐中重拾希望。
听着听着，他那张俊美近妖的脸上，非但没有愠怒，反而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那笑意像萃毒的花，绽放危险又迷人的气息。
“果然如此…”
他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的金丝雀，一旦飞出笼子，竟真的学会了鹰的鸣叫。”
他挥手让手下退去，独自走到一幅巨大的苍洲地图前，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按在锦城的位置上。
“你看，即便在我收紧丝线的时候，你依然能唱出如此清越动人的歌。”
他对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点，仿佛在与姜慢烟对话，语气里带着一种沉浸式的欣赏。
“用承诺作饵，以威望为笼，将那些愚民的心收拾得服服帖帖…你比中心区那些只会学舌的废物，有趣了何止万倍。”
他回想起姜慢烟年少时，在那座华贵的金丝笼里，依赖他投喂与庇护的模样。
那时的姜慢烟，鸣声怯怯，羽翼未丰。
而如今，这只雀儿不仅挣破了笼门，更在风雨中淬炼出了一身令他心折的光彩。
这种蜕变，让他心醉，也让他…掌控的欲望如野火燎原。
“可是烟儿。”
他的指尖用力，仿佛能隔着地图捏住那只不听话的鸟儿，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而偏执。
“你歌声越是嘹亮，就越证明我的眼光没错。你这样的珍品，不该在泥泞里与燕雀为伍，更不该用你的喉咙为蝼蚁歌唱。”
“你的心思，你的风骨，你的一切…都该为我属于我。”
摧毁锦城，不是目的，更不是为了杀死他。
而是要让飞出笼子的鸟儿意识到，外面的世界才是危险的。
让他主动回到他亲手打造、最华美也最坚固安全的笼中...
中心区，议事堂。
沉重的乌木长桌旁，坐满了苍洲最有权势的面孔。
空气里弥漫着熏香与欲望混合的浓稠气息。
会议已近尾声，此刻的氛围，却比开始时更为紧绷。
坐在主位的宋观岁并未穿着正式礼服，仅一袭墨色常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
他指尖轻轻点着铺在桌面的锦城地图，姿态闲适，仿佛在欣赏一幅名画。
“那么，关于锦城的处置，诸位若无异议，便按此执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桌案对面，秦家的代表秦钊——秦凌峰的堂兄，立刻躬身，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观岁公子算无遗策，我秦家……不，是秦钊一脉，必定唯您马首是瞻！”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的派系，急于与秦凌峰及其父母划清界限。他身旁的秦锐更是连连点头，如同应声虫。
宋观岁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漠然比斥责更令人难堪，秦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讪讪地坐了回去。
“刘家呢？”
宋观岁的目光转向另一侧。
刘瑾怀坐在那里，把玩着一盏瓷杯，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宋观岁点名，他才恍然回神，扯出一个惯常的、带着几分傲慢的笑容。
“观岁布局精妙，刘家自然鼎力支持。只是……”
他话锋微转，指尖点了点地图上雁城的方向。
“待锦城事了，关于雁城的归属与税收……”
他话未说尽，但在场所有人都懂。他协助宋观岁围堵锦城，要的是雁城的利益。
宋观岁终于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瑾怀兄放心，答应你的，一分不会少。”
他语气温和，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仿佛早已看穿雁城里那点私情。
其他贵族代表见状，纷纷争先恐后地表态。
“宋爷，剿灭叛城，我等义不容辞！”
“没错！那姜慢烟蛊惑人心，秦凌峰背弃世家，皆该当诛！”
“锦城那些新式农具和工坊，理应收回，由我等共同……”
“管理”二字尚未出口，宋观岁轻轻抬手。
整个议事堂瞬间鸦雀无声。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寒凉的流水，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或贪婪、或惶恐、或谄媚的脸。
“锦城，可以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但怎么分，分给谁，分多少……由我决定。”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众人心头。
“至于宋慢烟……”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流光，语气也随之变得异常危险。
“他是我的战利品。任何人，不得伤他分毫。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俊美无俦，却让在座的所有权贵，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十分清楚，他们并非平等的同盟，只是宋观岁棋局上的棋子。
他们可以在这场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但那个最核心的“战利品”，以及绝对的裁决权，早已被下棋的人，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散了吧。”
宋观岁直起身，仿佛刚才那慑人的气势从未出现过。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离去，姿态恭敬。空旷的议事堂内，只剩下宋观岁一人。
他再次垂眸，凝视着地图上“锦城”二字，指尖轻轻拂过，如同抚过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游戏，该结束了。”
宋观岁低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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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刘三家联军，如同汇聚了整片苍洲的阴影，黑压压地兵临锦城之下。
中心区三大世家在宋观岁冷酷的意志下，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同盟，战旗猎猎，刀甲森然。
誓要将这座胆敢挑战旧秩序的新生城池，连同其承载的希望，一并碾为粉尘。
联军的第一波攻势，如同海啸，试图用纯粹的暴力将锦城瞬间淹没。
投石机日夜不停地咆哮，将裹着油布燃烧的巨石砸向新建的城墙。
锦城在震颤。
但张琼先生调整后的护堡与瓮城发挥了作用，它们巧妙地分散、抵消着冲击。
城墙上，由秦凌峰调教训练出的弩手们，以精准的三段射法，将试图攀附云梯的敌军精锐射落城下。
最惨烈的是东门之战，刘家重甲步兵以人命为代价，一度在城墙上撕开缺口。
是姜忠和林秀等，带着一众锦城年轻士兵，用身体和简陋的武器堵了上去。
血战至黄昏，缺口守住了，林秀左手四指被齐齐斩断，被他亲手救下的年轻士兵抱着嚎啕痛哭。
姜慢烟站在最高的箭塔上，他没有时间哀伤，蜜棕色的眼眸映照着下方的火海，平静地下达一道道命令。
他的冷静，成了城墙不曾崩塌的精神支柱。
一个月过去
强攻受挫，宋观岁改变了策略。
“烟儿，让哥哥教会你，什么是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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