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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出道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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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ANG重组通稿发布，引发饭圈震荡，武弃程以艺名“启呈”出道，练习生定妆照全网疯传。
最先开始舆论几乎一边倒：粉丝倒辱骂公司抵制新人，路人看戏也觉得公司不厚道、给粉丝点赞，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但很快，不少人愤怒情绪过了劲，无法忽视的新奇感便占了上风。对于启呈的颜值，没有人能摸着良心说难看。于是一部分粉丝就好似恶婆婆看即将过门的儿媳——我倒要看看这位有多大本事能和井航亦泱平起平坐。同时路人颜粉数量呈快速上涨趋势，买股入坑的新粉无数。
待武弃程的履历曝光，曾经伴舞的视频、和ANG同框的资料被翻出，又是一波滔天热度。还未正式露面，启呈已经吊足了大众的胃口。
即使负面舆论渐弱，数百万计的议论仍然给武弃程以巨大大的压力。从素人迈向艺人，这一路荆棘遍布。
这个过程井航和亦泱都经历过。亦泱从小经常登台表演，也参加过小型选秀，所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井航经历的是从海选、当练习生、再到出道的传统流程。而武弃程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一开始收到的关注就不是以期待为主。
但我坐享其成了ANG打拼数年的成果。武弃程这样告诉自己，所以理应承受这些。
这几日，竺毅阳和井航大多数时候陪着武弃程，比平时更小心翼翼，武弃程本想笑着说我没事你们没必要为我紧张，但抓着沙发的手暴露了他还无法熟练管理情绪和神态的事实。
武弃程索性不装了，放任自己在是前辈也是队友更是哥哥们的面前示弱。竺毅阳告诉他，少看或干脆不看那些评论，井航提议他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发泄。
于是三人在练习室、健身房挥汗如雨。竺毅阳还兴致勃勃地教武弃程打拳。大概是因为舞蹈功底好对肢体调度娴熟，武弃程很快就上手了几个套路招式。这种直接出击的运动比起举铁和跑步更适合发泄，对着沙袋暴捶，那些自我怀疑和郁结仿佛就跟着拳头被砸了出去。
武弃程大概理解了为什么竺毅阳喜欢拳击。
满头大汗坐下喘息的时候，正好对上竺毅阳的眼睛，武弃程开怀地笑了。这是自官宣新闻发布后，他最放松自在的一个瞬间。
竺毅阳也松了一口气——那个简单、容易满足的弟弟回来了。之前好像没注意到，他笑起来眼睛弯弯，有点可爱。
身体酸痛疲惫的时候，大脑似乎也放空，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武弃程觉得自己好像坐在巨大舞台的中心，周围用幕布隔绝了360度环绕的无数观众。
心脏如擂鼓一般，砰砰跳着。害怕、惶恐、压抑……砰砰，砰砰……慢慢地，呼吸逐渐平稳，气压逐渐清明，自己好像就快做好准备，等待幕布揭开。
MV在早些日子就已拍摄完毕，发布重组通稿的时候已经进入制作尾声。公司企划部门总是在ANG的MV设定上下很大功夫，在几分钟的音乐视频里加入很多奇异的元素，让人看起来似是而非、不明觉厉。对于懒得深究的人，好看好听就完事，对于乐于钻研的人，总能在MV中挖掘出深刻的逻辑——当然这是公司有意埋藏的。
不论粉丝的解读是否完全符合原本的设定，公司都乐见其成。这本质就是个互动的过程。一个能和粉丝形成良好互动的MV，如果说完整内容是100%，那企划要表达出80%，演绎者本人只了解70%，路人或粉丝粗略看一遍能理解60%，而深度解读可以达到200%。策划团队感谢那些绞尽脑汁的“过度解读”。
所以拍摄的时候，主人公其实并不一定明白其中的内涵。只知道宏观设定，而具体该做什么动作用什么的表情，都在分镜里写得清清楚楚。
武弃程对此有些意外，“所以那些解析，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吗？”
“不作完整展示就是为了给大家想象互动的空间，可以理解为那些猜测都成立。”井航讲着自己对这套模式的理解，武弃程尝试理解接收。
不过竺毅阳对此没什么看法，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工作，他只在意是否精准地完成了每个动作和表情。
进入回归预热周，官方社媒按照计划定时陆续发布新专辑的宣传照和预告，启呈预告照发布的那天，舆论又一次大转向——
『这孩子可塑性太强了吧，完全不像新人。』
『和井航亦泱在一起不逊色啊，本亲妈团粉正式收养新孩子。』
『观望中，脸还行，就怕开口五音不全。』
『我没追过ANG，决定为启呈小帅哥入坑了。』
『GUM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
娱乐圈，颜值即正义。
近日AENG即使几乎每天都上热搜，大众也并未感到疲劳反感，因为每一波热度后都还有如期到来的新鲜内容。
单人照够夺目了，还有两两一组的CP设定；
静态的欣赏够了，还有动态版无死角美男；
颜值吸够粉了，再来点烧脑的MV预告；
预告吊足了胃口，完整版端上来；
MV十遍刷完了吗？打歌舞台这就来了；
打歌的橱窗男团还不够看？那接地气的综艺这就安排上……
回归期，就是高潮迭起。
发布双人照那天，公司密切监测相关数据，对异军突起的“启亦”CP反响相当满意。早在启呈预告照发布的第二天，就有第一个CP应援站出现，而双人照发布后，新站子更是雨后春笋般建起。
与其说这些应援站是追星，不如说大多是投资押宝——看准潜力股买定离手。毕竟这时候连双人的互动都还没见过，靠一张图能嗑到什么？后来的小粉丝们大多不会追究站子创建的动机，只会看运营的时间，开得早就是真爱老粉。
不过话说回来，开站需要钱，要花很多钱。站子想变现回本需要小粉丝聚沙成塔的购买力，所以站子越多说明艺人越火、越有潜力。
武弃程虽然此前也算是个粉丝，但他的追星方式比较单纯（意淫的事情另说），不会混饭圈，所以马传义一边查看数据一边跟他简单讲解着。
“你看，你的个人站子也出了不少。”马传义指着自己社媒小号的一排关注列表给他看。
武弃程感觉很奇妙，好像有羽毛把自己托起：这就是来自粉丝的爱吗？但这种轻飘飘的感觉转瞬即逝，羽毛飘到上面，变成云朵若有若无地压着自己。
MV和音源在下午六点同时发布，粉丝们像分工明确的军团作战，很快就攻下“黄金唱片”、“至尊唱片”、“最快破百万观看量”等一个个堡垒。武弃程惊得目瞪口呆，这些成绩都是靠真金白银买的。他手抖着用计算器摁出大致金额，整个人就地石化。
竺毅阳习以为常，“比上次还快了20分钟诶。”
“我以为只会快5分钟，”井航笑道，顺手拍了拍武弃程解除石化，“习惯就好。”
拿下这些战绩后，粉丝大部队才放心地沉浸到MV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解密大论战。
这是包括马传义在内都很感兴趣的环节，他们好像旁观者，跟着粉丝“导游”的解说，听完有理有据的分析，才恍然大悟这个自己亲历的故事。
从MV发布之后，时间好像被按了加速键。这一晚对武弃程来说很难入眠，因为第二天是新歌打歌首秀，也是他第一次以“启呈”实体面对粉丝和大众的时刻。虽然当前赞誉远大于诋毁，但他害怕真人让大家幻灭，害怕拖累竺毅阳和井航打下的事业。
我真的能和他们俩并肩吗？
武弃程在床上辗转反侧。
习惯性晚睡的竺毅阳睡前出来喝水，没关的房门把小武又是打滚又是叹气的景象送到眼前。
竺毅阳端着杯子径直走过去，武弃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装睡。便本能地睁着眼睛，想穿过黑暗努力看清他的脸。
竺毅阳随意地坐在武弃程的床边，知道对方不会介意。抿了一口水，开口道：
“很正常，我们刚出道那会也紧张得失眠。”
“那后来，咳咳”，武弃程喉咙都黏住了，赶紧清了清嗓子，“怎么改善的呢？”
“紧张没法改善，是人都会紧张，我现在也紧张。”
“噢。”
武弃程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已经能看清竺毅阳侧身的轮廓。最近自己已经长得比他明显高出一些，但以现在躺着的视角，突然觉得他是高大的、年长的，是让自己安心的存在。他过来之前，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不安，现在好像不复存在，剩自己的一颗心脏轻轻悬在装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
“但很快就不会失眠了。因为会累到倒地就能睡着的程度。”
竺毅阳的话把武弃程从偷跑的冥想中拉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又听见竺毅阳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我们四点就要出发去演播室，你最多还能睡三个多小时。你怕不怕首秀被人说没在状态？”
武弃程在听到话的时候就已经脑补了那可怕的场景，吓得一个激灵，直点头。
“那快睡吧。”竺毅阳隔着薄被拍了拍武弃程的大腿，道着晚安走开了。
被偶像拍大腿在武弃程现在的情绪警报里已经排不上位。原来紧张不仅可以导致失眠还能成为助眠的药剂。怕极了失误，所以必须睡着。
打歌舞台一共录制了三遍，其中一遍舞蹈力度相对较弱，这一遍录制的声音会放大叠加到舞蹈全力度的那个最佳版本里，这样既真实又不至于有太大的瑕疵。
武弃程刚知道这种预录方式的时候不太能接受。就算自己实力还不够，但井航和竺毅阳平日的练习水平完全可以全开麦唱跳，为什么不把他们真实的实力展现出来呢？
“你是不是想说这是假唱？” 竺毅阳很直接，“那我问你，唱这段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跳舞？”
“……是。”
“跳这段舞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唱歌？”
“……是。”
竺毅阳摊手，“那就是真唱跳。”
井航知道竺毅阳这人私下直来直去，故意这样说是想让武弃程摘下滤镜，尽快适应各种尚不适应的娱乐圈现实。不过井航会在其中适当调和，缓解孩子的情绪。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电视台为了放送效果要求预录，公司的打歌标准也有规定垫音占比。我们当然还是要好好练，演唱会或者其他场合是需要全开麦真唱的。”
虽然带妆演绎比日常穿运动服多了些累赘，但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曲目，早已形成肌肉记忆，完成打歌舞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不过多了抓镜头的工作。武弃程记好了事先讲解过的机位和表情，但由于机位临场变化，还是错过了一两个点位。
录制间隙，三人非常认真地观看回放，竺毅阳比导演还细心地教武弃程调整，再三和导播沟通确定机位，也告诉武弃程应对机位变化的技巧。
虽然都很累，但武弃程冒出的汗要更多一些，化妆师只顾着补脸上的妆，竺毅阳注意到了，拿纸巾帮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
脖子上的血管趁主人不注意，擅自突突跳跃了几下。
随后就是密集的打歌和综艺行程。
第一次跑外地行程，在机场一行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粉丝们太好奇启呈本尊，抢不到或买不起稀有现场票的人，只能蹲守机场一睹尊容，所以这次机场的粉丝规模比往常还翻了倍。
武弃程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慌张，努力微笑但被挤得笑容有些失常。保安围成一圈护送他们，竺毅阳和井航又把武弃程护在中间。竺毅阳把手揽在武弃程后背，武弃程感受着这温度和力度，在震耳欲聋的惊呼声中向前迈步。
如果说预告照时期的启亦CP粉是出于押宝或颜值拉郎，那各种物料放出，花絮和饭拍中实打实抠出了一些糖，真正的CP粉开始壮大。虽然还没有什么惊天大糖，但表面高冷实际乖巧的年下后辈×温柔贤惠贴心前辈的人设已经能让很多人嗑得上头，充满干劲地挖糖产粮。
所以机场亦泱护着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启呈的画面，足够在启亦CP时间线上记下一笔，几秒钟嘈杂的原视频放慢动作配上抒情音乐，就是怦然心动的起点。
很快一个帖子盖过了机场糖的热度，甚至出圈——【原来亦泱生日直播时端水递东西的是启呈不是井航】。当时由于井航有过入镜，所有后面大家自然把出现的“助手”当作井航。而第三人揭幕，才有显微考据大师发现，入镜的手没有井航无名指上的痣，而虎口出现了一条小伤疤，正和启呈对应。
贴心忠犬小男友，启亦CP粉嗑得热泪盈眶。
为了照顾武弃程这个新人，这次回归安排的综艺是国民度高、环节较简单的那种，根据各自人设按着流程走就好。
武弃程扮演启呈没有什么难度，不同于竺毅阳扮演亦泱要收敛大大咧咧的性格变得温柔娴静，井航在台前比私下要展露更多活泼与张扬，武弃程做自己就好，害羞话少——这就对了。
不过个人技还是要准备。竺毅阳一如既往展现公司给他开小灶培训的西点烘焙技能，井航把从小的交通工具——滑板技能拿过来用，但每次得玩出点新花样。这次特意练了个在滑板上倒立的绝活，这不难也不是重点——倒立时衣服滑下来露出的新鲜八块腹肌才是主角。这八块腹肌了换来全场尖叫、微博热搜和经典热门动图，而代价是不进油盐的苦行僧饮食。
武弃程的个人技是马传义指点的创意。他发现武弃程学舞的时候能很快掌握新动作，便让他尝试看别的偶像舞蹈并马上复制。于是“舞蹈复制机”技能诞生了。本来武弃程也做不到看一遍就完全复制，但热门偶像的编舞也不算太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花了不少功夫都过了几遍。
在综艺节目里，这个技能就很让人惊喜，毕竟不光是学得快，启呈还跳什么都好看，即使是女团舞都跳出自己的潇洒风格。
而这个个人技就自然引出了启呈的舞团经历。综艺节目里播放了几段未披露过的舞团时期视频，以及曾经和ANG同框伴舞的画面，向大众介绍“一个出身平凡但热爱舞蹈的孩子，十几岁就参加舞团、虽然艰苦但坚持努力练习、终于被星探发现一举出道”的故事。温暖又励志，让人共情惹人怜爱。年少的启呈青涩坚毅，赚足了好感。
竺毅阳说得对，这些日子武弃程不再失眠，也不再计较路人的议论。因为奔波营业足够疲惫，无暇顾及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