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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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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约定交墨的日子还剩两天，傍晚时分，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沈砚之坐在观山堂的窗边，手里拿着那枚墨玉珠子，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张老先生中午打来电话，说已经联系了几位懂墨的老友，约定后天一起来观山堂“品鉴”墨锭，届时只要盛世集团拿出假墨，就能当场戳穿他们的伎俩。
“吱呀”一声，隔壁修车行的铁门被推开，陆峥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看你下午没开门，猜你没吃饭，煮了点面条，一起吃？”他走进铺子，将保温桶放在桌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却没让伞上的水滴落在地面——他进门时特意顿了顿，把伞上的水抖在了门外。
沈砚之心里一暖，收起墨玉珠子，起身去拿碗筷：“总让你破费，怪不好意思的。”
“邻里之间，不用这么见外。”陆峥解开保温桶，热气裹挟着番茄鸡蛋面的香味弥漫开来，“我手艺一般，你别嫌弃。”
两人相对而坐，雨声敲打着窗棂，屋里只有吃面的细微声响。沈砚之看着陆峥低头吃面的样子，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认识也才几天。”
陆峥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认真：“可能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人也喜欢制墨，性子很倔，认定的事就不会放手。”
沈砚之心里一动，追问：“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陆峥的眼神暗了暗，轻轻“嗯”了一声：“是我父亲。他十年前去世了，生前收藏了很多墨，其中有一盒‘观心墨’，后来不知所踪。”
沈砚之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师父生前从未提过“观心墨”有外流，陆峥父亲的墨怎么会和师父的墨有关？难道陆峥的父亲和师父认识？他压下心里的疑问，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道：“或许那盒墨只是被人收起来了，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陆峥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吃面。他其实早就认出沈砚之工作室里的木盒，那是他父亲当年装“观心墨”的盒子。十年前，他父亲因为拒绝将“观心墨”卖给盛世集团，被人设计陷害，公司破产，最后抑郁而终，那盒墨也在混乱中丢失。他这些年一直留在这座城市，开修车行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调查父亲去世的真相，以及寻找那盒失踪的“观心墨”。
吃完面，沈砚之收拾碗筷，陆峥则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突然，他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那天送沈砚之去张老先生家的车——盛世集团的人果然在监视沈砚之。
“沈砚之，”陆峥转过身，语气严肃，“盛世集团的人在巷口盯着你，接下来的两天，你出门要小心。”
沈砚之走到窗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他心里一紧，却还是故作平静：“我知道了，多谢提醒。”他知道，赵经理他们已经开始急了，这说明他的计划正在起作用。
陆峥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沈砚之：“这是我修车行后门的钥匙，如果你遇到危险，从铺子后门出去，直接去修车行躲着，那里有个暗室，很安全。”
沈砚之看着那把冰凉的钥匙，心里泛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陆峥是真心想帮他，这份信任让他有些动容。他接过钥匙，紧紧攥在手里：“谢谢你，陆峥。”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没有了之前的客气，多了一丝亲近。
陆峥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用谢。对了，后天盛世集团的人来的时候，我能过来看看吗？我对‘观心墨’很感兴趣，想亲眼见见。”
沈砚之心里明白，陆峥是想帮他。他点头道：“当然可以，正好让你看看真正的‘观心墨’。”
当天晚上，沈砚之收到了张老先生发来的消息，说已经联系好了五位懂墨的专家，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观山堂。他放下手机，走到工作室，拿出那块真的“观心墨”，用锦盒装好，放在了八仙桌的抽屉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后天和盛世集团的人正面交锋。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刚打开观山堂的门，就看到赵经理的人守在巷口。他没有理会，像往常一样整理铺子，研磨制墨。中午的时候，陆峥端着一碗汤过来，趁没人注意，悄悄对他说：“我已经查过了，李顾问根本不懂墨，他之前说的‘观心墨’遇水不晕，是从网上看来的。真正的‘观心墨’不仅遇水不晕，还能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荧光。”
沈砚之心里一喜，这是师父从未对外人透露过的“观心墨”特性，陆峥的消息正好能帮他戳穿李顾问的伪装。他对陆峥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这个消息很重要。”
陆峥笑了笑：“举手之劳。后天我会早点过来，帮你盯着外面的人。”
看着陆峥离开的背影，沈砚之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走到窗边，看着巷口监视的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后天，就是这场棋局落幕的时候，而他，要做那个执棋的人。
约定交墨的日子到了。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驱散了连日的阴雨。沈砚之早早地起了床，将观山堂打扫干净，又在八仙桌上摆好笔墨纸砚，将装着真“观心墨”的锦盒放在抽屉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九点半左右，陆峥率先来到观山堂，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我把修车行关了，今天专门过来帮你。”他走到窗边，悄悄拉开一条缝，观察着巷口的动静，“盛世集团的车还在，不过没看到赵经理的人，估计是在等李顾问。”
沈砚之递给陆峥一杯茶：“辛苦你了。等下张老先生他们来了，你就坐在旁边，不用说话，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陆峥接过茶，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
十点整，张老先生带着五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观山堂，身后跟着赵经理和李顾问。“砚之，这几位都是我的老朋友，都是懂墨的行家，今天特意来看看你的‘观心墨’。”张老先生笑着介绍道，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和沈砚之对视了一眼。
赵经理看到突然出现的几位老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强装镇定：“没想到沈老板还有这么多懂墨的朋友，正好，让大家一起品鉴品鉴沈老板做的‘观心墨’。”他看向沈砚之，语气带着一丝催促，“沈老板，墨呢？快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沈砚之心里冷笑，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别急，我这就拿出来。”他转身走进工作室，拿出之前做好的假墨，放在桌上，“这就是我按照配方做的‘观心墨’，大家请品鉴。”
李顾问率先拿起假墨，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对赵经理说：“赵经理，这墨看起来和真的‘观心墨’没什么区别，应该是真的。”
张老先生身边的一位老人接过墨锭，仔细闻了闻，又用手指摩挲着表面，摇了摇头：“不对，这墨的墨香太淡，而且质地不够细腻，不像是‘观心墨’。”
另一位老人也拿起墨锭，蘸了点水，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然后将水滴在字迹上：“你们看，这墨遇水就泛红，真正的‘观心墨’遇水不晕，更不会变色。”
赵经理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强辩道：“可能是沈老板制墨时出了差错，不能凭这点就说墨是假的。”
沈砚之适时开口：“赵经理说得有道理，或许是我制墨时出了问题。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块师父生前留下的真‘观心墨’，不如拿出来和这个对比一下，真假立辨。”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锦盒，打开后，一块乌黑发亮的墨锭躺在里面，墨锭侧面的“观”字清晰可见。李顾问看到真墨，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就算有真墨对比，也不能证明这个就是假的，说不定只是批次不同。”
陆峥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严：“李顾问，你既然懂墨，应该知道‘观心墨’有一个特殊的特性吧？真正的‘观心墨’在黑夜里能发出微弱的荧光，你敢不敢试试？”
李顾问脸色一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特性，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听说过这个特性，说不定是你编造的。”
张老先生笑了笑：“李顾问，这可不是编造的，我当年亲眼见过沈砚之师父的‘观心墨’在夜里发光。既然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说完，张老先生让管家拉上窗帘，屋里瞬间暗了下来。沈砚之拿起真的“观心墨”，墨锭表面果然发出微弱的蓝色荧光，而那块假墨，却毫无反应。
“这……这怎么可能？”赵经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沈砚之收起墨锭，拉开窗帘，语气冰冷：“赵经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们盛世集团为了得到‘观心墨’的配方，先是用我师父的医药费威胁我，又派人监视我，现在还想拿假墨蒙混过关，你们的手段也太卑劣了！”
张老先生身边的几位老人也纷纷指责赵经理和李顾问：“盛世集团真是太过分了，竟然用这种手段强取豪夺！”“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曝光出去，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赵经理和李顾问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赵经理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败露，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堪，他恶狠狠地看了沈砚之一眼：“沈砚之，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李顾问狼狈地逃离了观山堂。
等人走后，张老先生拍了拍沈砚之的肩膀：“砚之，好样的，没给你师父丢脸。”
“多谢张爷爷和各位伯伯帮忙，不然我今天肯定对付不了他们。”沈砚之感激地说。
“不用谢我们，我们只是看不惯盛世集团的所作所为。”一位老人说道，“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找你麻烦，你尽管开口，我们肯定帮你。”
送走张老先生和几位老人，观山堂里只剩下沈砚之和陆峥。沈砚之看着陆峥，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陆峥，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说出‘观心墨’发光的特性，我还真不一定能戳穿他们的阴谋。”
陆峥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暖：“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沈砚之，你师父是不是认识我父亲？我父亲叫陆明远，十年前也是做墨生意的。”
沈砚之愣住了，陆明远这个名字，师父生前经常提起，说他是个懂墨的知己，可惜后来被人陷害，英年早逝。他看着陆峥，点了点头：“我师父认识你父亲，他经常说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可惜……”
陆峥的眼眶红了，他终于找到了和父亲有关的线索。他看着沈砚之，语气激动：“沈砚之，我父亲的死肯定和盛世集团有关，当年他们就是为了‘观心墨’才陷害我父亲的！你师父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沈砚之心里一沉，他没想到陆峥的父亲和师父还有这样的渊源。他想起师父生前留下的一本日记，里面似乎提到过陆明远的事。他对陆峥说：“我师父生前留下了一本日记，里面可能有你父亲的线索，我找给你看。”
说完，他走进里间，从书架的最底层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递给陆峥。陆峥颤抖着双手接过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记录着师父和陆明远的交往，以及当年盛世集团陷害陆明远的经过。
看着日记里的内容，陆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十年了，他终于知道了父亲去世的真相。他抬起头，看着沈砚之，眼神坚定：“沈砚之，谢谢你。盛世集团害了我父亲，又想害你和你师父，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沈砚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也燃起了一股斗志。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陆峥不仅是邻居，更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他们要一起，为师父和陆峥的父亲讨回公道，让盛世集团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观山堂里的墨香依旧，只是这一次，墨香中多了一丝坚定和勇气——砚底藏锋，终将出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