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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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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雄被逮捕后，观山堂的风波终于平息。沈砚之和陆峥花了三天时间整理铺子，被撕坏的字画送去装裱，摔碎的砚台挑选可修复的重新打磨，就连墙上被砸出的坑洼，也被陆峥用腻子填平，刷上了和原来一致的米白色涂料。
这天傍晚，陆峥正在院子里帮沈砚之晾晒修复好的宣纸，沈砚之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茶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歇会儿吧，忙了一下午，先喝口茶。”
陆峥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转头看向沈砚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月白色的衬衫镀上了一层金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原本清冷的眉眼，此刻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陆峥问道，目光落在沈砚之缠着纱布的小臂上——那天和黑衣人的打斗中，沈砚之被棍棒划开了一道不算浅的口子，虽然已经处理过，但还是需要好好休养。
“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了。”沈砚之抬手晃了晃手臂，笑着说，“没想到你打架这么厉害，以前是不是练过？”
陆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以前在部队待过两年，学过一些防身术，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其实他当年去部队，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为日后调查父亲的死因做准备，只是这些过往，他还没准备好和沈砚之细说。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夕阳慢慢沉入远处的山坳，空气中弥漫着宣纸的纤维香和茶香，安静而惬意。沈砚之突然想起之前陆峥说的话，开口问道：“你父亲的事解决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开修车行吗？”
陆峥低头喝了口茶，沉吟片刻：“修车行打算关掉了，毕竟那只是个幌子。我想留在观山堂，帮你一起打理铺子，顺便……跟着你学做墨。”他抬头看向沈砚之，眼神带着一丝期待，“你愿意教我吗？”
沈砚之愣住了，他没想到陆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看着陆峥真诚的眼神，他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点了点头：“当然愿意，有你帮忙，我求之不得。而且，你父亲和我师父本来就是知己，你学做墨，也是对他们的一种纪念。”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峥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是沈砚之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冷硬气质。
从那天起，陆峥就关掉了修车行，正式留在了观山堂。每天清晨，两人一起起床，沈砚之教陆峥选料、炼烟、和料，陆峥则帮沈砚之打理铺子的杂事，有时候还会做些好吃的，改善两人的伙食。
陆峥学做墨很认真，虽然一开始经常出错——要么炼烟时火候掌握不好，要么和料时水分加得太多，但他从不气馁，一遍遍地练习，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及时问沈砚之。沈砚之也很有耐心，手把手地教他，从选松枝的技巧到墨锭成型的力度，都讲解得细致入微。
这天，陆峥正在尝试做一块松烟墨，和料时不小心把水加多了，墨料变得稀稀拉拉，根本无法成型。他有些沮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不成形的墨料，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难啊，我都练了快一个星期了，还是做不好。”
沈砚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做墨本来就需要耐心，我当年学了三个月，才做出第一块像样的墨。”他拿起桌上的墨料，指了指里面的纤维，“你看，水加太多，墨料里的纤维就散了，你可以加一点陈年的糯米汁，能让墨料更紧实。”
说着，沈砚之拿起一小碗糯米汁，递给陆峥：“你试试，按照我说的比例加进去，重新和料。”
陆峥接过糯米汁，按照沈砚之的指导，一点点加入墨料中，然后用力揉搓。这一次，墨料果然变得紧实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粗糙，但已经能勉强成型了。
“成功了！”陆峥兴奋地举起手里的墨坯，像个孩子一样展示给沈砚之看。
沈砚之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笑了：“不错，有进步。等墨坯晾干，再经过打磨，就是一块合格的墨锭了。”
陆峥小心翼翼地将墨坯放在架子上，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他转头看向沈砚之，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变得有些暧昧，又有些温暖。
晚上，两人一起做了晚饭，吃完饭，沈砚之拿出师父留下的那本日记，和陆峥一起翻看。日记里除了记录和陆明远的交往，还有很多制墨的心得，以及一些关于墨文化的感悟。
“我父亲以前也经常说，墨是有灵性的，制墨的人要用心，才能做出好墨。”陆峥指着日记里的一句话，轻声说道，“以前我不懂，现在跟着你学做墨，才慢慢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沈砚之点点头：“师父也经常这么说。每一块墨，都凝聚着制墨人的心血，所以我们要好好对待它们，就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
两人靠得很近，沈砚之能闻到陆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墨香，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让他觉得很安心。陆峥也能感受到沈砚之身上的温度，以及他说话时落在自己耳边的气息，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夜深了，陆峥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他之前一直住在修车行的阁楼里，现在修车行关了，就临时租了附近的一个小单间。
“陆峥，”沈砚之突然叫住他，“外面天黑，路上小心。”
陆峥回头，看着沈砚之站在门口，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说完，陆峥转身离开了观山堂。沈砚之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意识到自己对陆峥的感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而另一边，陆峥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沈砚之温柔的笑容和耐心教他制墨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这个温润又坚韧的年轻人吸引了，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月光洒在巷子里，照亮了两人各自的心事。观山堂里的墨香，在夜色中慢慢弥漫，变得越来越暖，就像他们之间，正在悄悄滋生的情愫。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峥的制墨技术越来越熟练，已经能独立做出合格的松烟墨了。观山堂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不仅老客户纷纷回归，还来了很多听说了他们故事的新客户，大家都想来看看这个被盛世集团觊觎的“观心墨”，以及这两位守护墨坊的年轻人。
这天，观山堂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陆明远生前的好友，也是一位著名的墨收藏家，陈老先生。陈老先生一进门，就握住了陆峥的手，激动地说：“峥儿，终于找到你了！你父亲当年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陆峥也很激动，他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去陈老先生家，对他很熟悉：“陈伯伯，好久不见，这些年辛苦您了。”
沈砚之泡好茶，递给陈老先生：“陈伯伯，您快坐，喝口茶歇会儿。”
陈老先生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沈砚之：“你就是沈砚之吧？你师父沈老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他是个正直的人，当年还帮过我不少忙。”他顿了顿，看向陆峥，“峥儿，你父亲当年的事，我一直很愧疚，没能帮上他。现在好了，周正雄受到了惩罚，你也找到了沈砚之，以后你们要好好合作，把‘观心墨’传承下去。”
陆峥和沈砚之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我们会的，陈伯伯。”
陈老先生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陆峥：“这是你父亲当年放在我这里的一块‘观心墨’，他说如果有一天找到你，就把这个交给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完成他的嘱托了。”
陆峥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墨锭和之前找到的“观心墨”一模一样，侧面的“观”字清晰可见。他的眼眶红了，紧紧握着锦盒：“谢谢陈伯伯，谢谢父亲。”
陈老先生看着他，欣慰地笑了：“好孩子，以后好好做墨，别辜负了你父亲和沈老的期望。”
送走陈老先生后，陆峥拿着锦盒，走到沈砚之身边，将墨锭递给了他：“这个，也交给你保管吧。你比我更懂墨，也更能守护好它。”
沈砚之看着手里的墨锭，又看了看陆峥，心里充满了感动。他知道，陆峥是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这不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托付。
“好，我会好好保管它的。”沈砚之轻声说道，将墨锭小心翼翼地放进里间的暗格，和之前的“观心墨”放在一起。
晚上，两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陆峥突然开口：“沈砚之，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沈砚之转头看向他，月光下，陆峥的眼神很认真。
“其实，我留在观山堂，不仅仅是为了学做墨，也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我父亲和你师父。”陆峥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是因为你，我想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打理观山堂，一起做墨，一起……过以后的日子。”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一跳，脸上瞬间泛起红晕。他看着陆峥，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
陆峥以为他在犹豫，连忙补充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是真心的。这些日子和你相处，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沈砚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虽然有些轻，但很坚定，“我也想和你一起，留在观山堂，一起守护‘观心墨’，一起过以后的日子。”
陆峥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砚之的手，沈砚之的手微凉，却很柔软。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甜蜜的气息。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陆峥轻声说道，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砚之点点头，靠在陆峥的肩膀上，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可以一起并肩前行的伙伴，还有了一个充满温暖和墨香的家。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和陆峥一起，将观山堂重新布置了一番。他们在院子里种上了几株梅花——师父生前最喜欢梅花，说梅花有傲骨，就像制墨人的心性。他们还在里间的墙上，挂了一幅新的字画，上面是两人一起写的“砚底藏锋”四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又带着一丝温柔。
开业那天，张老先生和陈老先生都来了，还有很多新老客户，大家都来为观山堂庆祝。沈砚之和陆峥穿着干净的棉麻衬衫，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砚之，陆峥，恭喜你们！”张老先生笑着说，“以后观山堂有你们两个人，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张爷爷。”沈砚之和陆峥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客人散去后，沈砚之和陆峥坐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一起研磨墨锭。墨汁在砚台里慢慢旋转，散发出浓郁的墨香。陆峥看着沈砚之认真的侧脸，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沈砚之愣了一下，随即脸红了，抬头看向陆峥，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爱意。
“以后，我们一起做最好的墨，让‘观心墨’的名声传遍天下。”陆峥轻声说道
“好。”沈砚之点点头，靠在陆峥的怀里，心里充满了希望。
观山堂的墨香，在阳光下弥漫开来，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温暖。这墨香，不仅是松烟和香料的味道，更是爱和坚守的味道，是两个年轻人用真心和勇气，守护下来的，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味道。而砚底藏着的锋芒，也终于在温暖的时光里，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往后的每一个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