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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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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观山堂接到了一笔特殊的订单——一位海外华人收藏家想定制一套“四季墨”，要求以春兰、夏荷、秋菊、冬梅为主题，不仅墨锭要融入对应花草的香气，还要在墨侧雕刻相应的纹样。这是观山堂第一次接如此精细的定制订单，沈砚之和陆峥都格外重视。
“春兰墨得用兰花露和松烟混合，香气才够清雅。”沈砚之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着思路，“夏荷的话，或许可以加一点荷叶汁，让墨色带着淡淡的青意。”
陆峥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刻刀，正在一块废墨坯上练习雕刻兰花纹样。他的手法比刚学的时候熟练了许多，刻出的兰叶线条流畅，却还带着一丝生涩：“雕刻的纹样得和墨香呼应，我再找些古画参考一下，争取刻得更灵动些。”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四季墨”的制作中。每天天不亮，陆峥就去郊外的荷塘采集新鲜的荷叶汁；沈砚之则守在工作室里，反复调试花草与松烟的配比，确保香气既能凸显主题，又不会盖过墨本身的醇厚。
有天晚上，沈砚之正在研磨兰花香料，陆峥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皱起眉头：“先喝口汤休息会儿，墨料明天再调也不迟。”
沈砚之摇摇头，手里的研杵却慢了下来：“这款墨很重要，要是做好了，观山堂的名声能传到海外，也能让更多人知道传统制墨手艺。”
陆峥放下汤碗，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我知道你想把事情做好，但也不能累坏自己。师父说过，制墨要用心，更要静心，急不得。”他顿了顿，声音温柔，“我陪着你一起慢慢来，总能做好的。”
沈砚之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心里的急躁渐渐消散。他转过身，接过陆峥递来的汤碗，小口喝着，温热的汤水流过喉咙，暖到了心里。陆峥则拿起他刚才研磨的香料，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比昨天更纯了，再调整一下比例，应该就能定型了。”
经过反复调试，“四季墨”的墨料终于确定。接下来就是雕刻纹样，陆峥几乎每天都泡在工作室里，手里的刻刀磨了又磨，废墨坯堆了满满一筐。沈砚之看他如此专注，便每天在他身边研磨墨料，偶尔帮他递工具、擦汗，两人虽不怎么说话，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这天傍晚，陆峥终于完成了第一块冬梅墨的雕刻——墨侧的梅花枝干遒劲，花瓣细腻，连花蕊都清晰可见。他拿着墨坯走到沈砚之面前，眼里带着一丝期待：“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沈砚之接过墨坯，仔细端详着，忍不住赞叹：“刻得真好，比古画上的还要灵动。”他抬头看向陆峥，发现他的手指被刻刀划开了好几道小口子，心里一紧，连忙拉过他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流血了。”
陆峥不在意地笑了笑：“小伤口，不碍事。雕刻的时候太专注，没注意。”
沈砚之却坚持拉着他去里间，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包扎。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触碰到陆峥的皮肤时，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陆峥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有你在身边，真好。”
沈砚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花草香。陆峥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是眉眼，最后落在他的唇上。这个吻很轻，却带着满满的心疼和爱意，像他们精心制作的墨一样，温柔而醇厚。
半个月后，四锭“四季墨”终于全部完成。春兰墨泛着淡淡的绿意，墨香中带着兰花的清雅；夏荷墨色泽温润，荷叶的清香若有若无；秋菊墨带着一丝暖□□香醇厚绵长；冬梅墨乌黑莹润，梅香清冽干爽。每锭墨的侧面都雕刻着对应的花草纹样，栩栩如生。
当收藏家收到“四季墨”时，忍不住连连赞叹，说这是他见过最精致的手工墨，还承诺会帮观山堂介绍更多海外客户。
送走收藏家后，沈砚之和陆峥坐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手里各拿着一锭“四季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们做到了。”沈砚之笑着说，眼里满是成就感。
陆峥握住他的手，点点头：“是我们一起做到的。”他顿了顿，看向沈砚之，“以后，我们还要做更多更好的墨，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的传统制墨手艺有多厉害。”
沈砚之靠在他的肩上，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和陆峥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师父和陆伯伯留下的手艺，一定会在他们手中发扬光大，而观山堂的墨香，也会飘向更远的地方，温暖更多人的岁月。
“观山堂招学徒啦！”初夏的清晨，陆峥将一块写着招工信息的木牌挂在铺子门口，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自从“四季墨”在海外获得好评后，观山堂的订单越来越多，沈砚之和陆峥两人渐渐忙不过来，便决定招一个学徒，既能帮忙打理铺子，也能传承制墨手艺。
消息传出去没几天，就有不少人前来应聘。其中有一个叫林小墨的少年，引起了沈砚之和陆峥的注意。林小墨今年十七岁，父母早逝，跟着奶奶长大，从小就对传统手艺感兴趣，还自学过简单的书法，对墨有着浓厚的兴趣。
“我真的很想学习制墨，”林小墨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却很坚定，“我知道制墨很苦，但我不怕累，我想把这么好的手艺学下来，以后也能像你们一样，做出好墨。”
沈砚之看着他眼里的执着，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师父学墨的自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
“好，我们收你为徒。”沈砚之笑着说，“不过学墨要从最基础的选料、炼烟开始，很枯燥，你得有耐心。”
林小墨激动得连连点头：“我有耐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从那天起，观山堂里多了一个忙碌的身影。每天清晨，林小墨都会早早来到铺子，帮着沈砚之和陆峥打扫卫生、整理原料；白天跟着沈砚之学习选松枝、炼松烟，跟着陆峥学习雕刻、打磨墨坯；晚上则在铺子里练习研墨，常常到深夜才离开。
林小墨学得很认真，虽然偶尔会出错——比如炼烟时火候没掌握好，把松烟烧糊了，或者雕刻时不小心刻坏了墨坯，但他从不气馁，总是主动向沈砚之和陆峥请教，然后反复练习，直到做好为止。
有一次，林小墨在打磨墨坯时，不小心把一块即将完成的“梅香墨”摔在了地上，墨锭碎成了两半。他看着地上的碎墨，眼圈瞬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砚之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碎墨，没有责备他，反而笑着说：“没关系，刚开始学都会出错。你看，这墨虽然碎了，但墨质很好，说明你之前的打磨很用心。”他顿了顿，拿起一块新的墨坯递给林小墨，“来，我们再试一次，这次慢一点，小心一点。”
陆峥也走过来，拍了拍林小墨的肩膀：“别灰心，我刚开始学的时候，比你摔得还多。做墨就像做人，难免会有失误，重要的是要从失误里吸取教训，下次做得更好。”
在沈砚之和陆峥的鼓励下，林小墨重新振作起来，更加认真地练习打磨。几天后，他终于成功打磨出一块完整的“梅香墨”，虽然不如沈砚之和陆峥做的精致，却也有模有样。
“师父，你们看！”林小墨拿着墨锭，兴奋地跑到沈砚之和陆峥面前，眼里满是喜悦。
沈砚之接过墨锭，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很好，有进步。继续努力，以后肯定能超过我们。”
陆峥也笑着说：“不错，没白费你这些天的努力。晚上我做你爱吃的红烧肉，算是给你的奖励。”
林小墨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谢谢师父！”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小墨的制墨技术越来越熟练，不仅能独立完成选料、炼烟等基础工序，还能雕刻出简单的纹样，甚至能帮着沈砚之和陆峥接待客户，介绍观山堂的墨品。
这天，张老先生来观山堂买墨，看到林小墨正在认真地研磨墨坯，忍不住赞叹道：“砚之、小陆，你们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这孩子不仅聪明，还这么用心，以后肯定能把你们的手艺传承下去。”
沈砚之笑着说：“小墨确实很努力，我们也希望能有更多年轻人喜欢制墨，把这门传统手艺传下去。”
陆峥也点点头：“以后我们打算多招几个学徒，把观山堂打造成一个制墨传承基地，让更多人了解传统制墨文化。”
张老先生欣慰地笑了：“好啊，你们有这个想法真好！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肯定支持你们。”
傍晚，送走张老先生和林小墨后，沈砚之和陆峥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慢慢落下。陆峥握住沈砚之的手，轻声说：“你看，我们不仅守住了观山堂，还开始传承手艺了，师父和我父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沈砚之靠在他的肩上，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和幸福感：“是啊，这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徒弟，观山堂的墨香会一直传下去，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看着这些年轻人成长，看着传统手艺发扬光大。”
陆峥低头，吻了吻沈砚之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守着观山堂，守着墨，守着彼此，直到永远。”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与院子里的梅花树、晾墨架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温暖而隽永的画面。观山堂的墨香，在微风中轻轻飘荡，不仅弥漫在这座城市的街巷里，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带着沈砚之、陆峥以及所有制墨人的坚守与热爱，传递着属于中国传统手艺的薪火，温暖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