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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回忆当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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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俞躺在病床上，旁边是满眼通红的傅砚清。
傅砚清牵着沈司俞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手指盖住沈司俞的手腕，感受着他跳动的脉搏。
每次沈司俞睡着时，他都会不安。
他怕，怕沈司俞睡一觉就不愿意再醒来，有时候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疯了，其实沈司俞活过来是自己的幻想，是不是在做梦。
这几日他没有一天是安心的，晚上的时候，他总会给沈司俞一种他已经走了的错觉，但其实，他就站在床边，看着沈司俞，看着他垂眸。
每天晚上，沈司俞都会垂眸走神一会儿，走神时的沈司俞显得很孤寂，他每次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抱他的冲动。
等到沈司俞真正的睡着，睡了很久他才会有动作，他才会蹲在床边，牵着沈司俞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手指贴近他的脉搏，感受着这人的存在。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点。
“咔哒！”门外传来开门声。
傅砚清望去，是傅州，他的小叔。
傅州走进来关上门，一边担忧的看着他，一边看向床上的人说：“小清啊，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
沈司俞？！！
傅州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小清，这是……？”
“沈司俞。”傅砚清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沈司俞。
傅州脸色僵硬，活像是见了鬼似的：“小俞？”
“嗯。”
“这是怎么了？”傅州关切道：“小俞一周前不是……”
傅砚清抬眸看着这位从小对他疼爱的小叔，动了动唇，却也只说：“没有，他没死。”
“哦哦。”傅州点点头，随后说道：“那小叔就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你也注意身体，你看看你这脸色差的，多照顾好自己。”
“嗯。”
傅州出去了，傅砚清敛眸。
他心里总是介意的……即便知道这位小叔从小就疼爱他，将自己当亲生的一样，他也还是免不了因为那件事对这位小叔产生距离。
……
那是一次车祸。
傅砚清从病床上醒来，他睁开眼，看见了着急关切的父母，看见了傅州，就连爷爷也来了。
可他没看到沈司俞。
傅砚清没有看见沈司俞，猜想可能是有事，却也还是忍不住的问：“阿俞呢？”
闻言，姜沁和傅慎行俩人都顿了一下。
姜沁不忍心道：“小俞他……有事，今天没来。”
“哼。”傅州冷哼道：“那小子说让你离他远点，小清你以后也少和他来往。”
“傅州！”傅慎行大声制止他。
“阿俞真这么说？”傅砚清皱着眉，心中难过，不信他们所说：“我手机呢？我要给阿俞打电话。”
姜沁忍着泪，说：“晚点打吧？小俞这个点，还在学校上课呢，不要打扰到小俞。”
傅砚清闻言，也没再坚持，他又问：“我睡多久了？”
“快一周了。”傅老爷子开口，说的话却将他打入海底：“以后不要再也沈司俞来往了。”
“我不。”傅砚清没看他，闭着眼。
“你不想也没用！”傅老爷子大声道：“既然你爸妈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就我来。”
“我实话和你说了，这是沈司俞的意思。”
“他让你还有你爸妈，让傅家的人都离他远点。”
“爸！”傅慎行皱着眉：“您知道……”
“好了！”傅老爷子没有让他多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傅州，送我回去。”
“嗯。”
傅州和傅老爷子走了，房间只剩这一家三口。
病房里沉默了很久，良久过后，傅砚清声音哽咽，还是不信的求证。
“妈……爷爷说的，不是真的吧？”
“阿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姜沁擦着泪，她说：“确实是小俞的意思，他不想咱们家受难，亲口说的。”
“你不要怪他，儿子，小俞也有难处……”
“我疼……”傅砚清撇过头，眼泪打湿了枕头：“妈，我心脏疼。”
“怎么会？！”姜沁一听，心里紧张：“医生说了心脏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
“我喜欢他。”傅砚清轻声开口。
“什么？！”傅慎行和姜沁像是听到了什么鬼话。
“爸知道，你把小俞当亲弟弟，喜欢也正常……”傅慎行替他解释，连借口都想好了。
“我从来没有把他成当弟弟。”傅砚清看着窗外，外面天气很好，像极了他和沈司俞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缓缓开口：“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谈恋爱。”
“想和他结婚。”
“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想成为他的伴侣陪在他身边，而不是朋友，更不是哥哥。”
傅慎行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打击，不能接受。
“你怎么能对小俞有这种想法？！”傅慎行说：“你是要给你沈叔叔绝后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让小俞他们家怎么办？你这么做，对得起小俞的爸妈吗？对得起小俞吗？！”
“他们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傅慎行气急又心疼：“你怎么能和老天爷一样残忍，都不放过他？”
姜沁在一旁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泄露出一丝哭腔。
她就说，自己从小就不爱搭理别人的儿子，怎么突然开窍对着沈司俞就这么好。
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闺蜜太有缘分，连小辈都能玩到一块儿。
原来……不止是那样。
要说竹马，其实也不算，沈司俞和傅砚清的认识，是一次强迫又意外的巧合。
那天的姜沁接到在其他城市定居的闺蜜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回了京城，准备在京城安顿下来，说是小俞已经上小学了，来来回回跟着他们到处跑，不适合他的成长。
最终决定还是回到京城，住进离姜沁别墅小区不远的另一栋别墅。
收到消息的姜沁很高兴，当即说要见面。
喻绾拒绝说：“现在还不行，晚上再聚，现在要去给小俞办入学手续呢。”
姜沁高兴，忙说：“行！小俞长这么大了还没怎么和小清见过呢！”
“是啊，俩人啊，就小宝宝的时候见过，哈哈哈哈！”
“诶，他俩小时候还怪有意思的，看见对方就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可能就是缘分吧，咱两小时候玩一块儿不也是这样？”
“那倒也是……不过我们肯定没他们俩傻气。”
“你也是，连儿子都不放过。”
“哼哼，那是，诶呦说到小清给我气的哟，也不知道和谁像，从小就扳着个脸，诶，倒是和他爸办公的时候如出一辙！”
“噗！”喻绾笑着说姜沁太损了。
沈之行也笑着搭腔：“还好我们家小俞像绾绾。”
傅慎行听了这话，立马凑过去对着电话讲话：“嘿，你这话说的，像我怎么了！我会疼老婆，没准这小子以后和我一样会疼老婆呢！”
“得了吧你。”姜沁拆他台：“真和你像那不得四五十还得光棍，你还是我追的呢，先喜欢的我还要等着我去追。”
“老婆，出门在外，留点面子嘛。”
傅慎行轻轻捂住她的嘴。
“哈哈哈哈！这我就不担心我们小俞了，小俞每次回来都说幼儿园一堆人抢着要给他做老婆。”喻绾毫不留情的嘲笑对面两个。
“是。”沈之行想到这个也觉得好笑：“小俞还说他一年的老婆都要排满了，哈哈哈哈哈。”
“还是小俞会说话，像我们家小清，我都不想吐槽什么，傅慎行，你自己说你儿子说的什么话。”
“小清说幼儿园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围着他，吵的他烦人，不想上幼儿园。”
“哈哈哈哈哈！”
“诶不说了啊，到学校了，我们先去找老师报到了。”
“行！报到完咱门去逛街吧？好久没四个人一起出去了，正好逛完去接孩子，找个地方一块儿吃饭。”
“行，那报完到我们去找你们。”
“好好好，挂了啊，记得要快点啊！”
“嗯嗯！”
……
报完到的沈司俞背着小书包，被老师牵着手带进教室。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的小朋友和大家做伙伴！大家欢迎~”
“我叫，沈司俞。”沈司俞自我介绍道。
“哇！沈司俞你好漂亮啊！”
“长的好像芭比娃娃！”
“什么芭比娃娃！他是男孩子！是变形金刚！”
“就是芭比娃娃！”
“是变形金刚！！”
“好了好了小朋友们。”老师听到这形容也是憋不住笑，她让大家安静，随后问谁想和沈司俞做同桌。
一堆小娃娃举手举的比谁都高，老师在一堆人里发现了平时不爱和别人交流的傅砚清。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傅砚清举手想和别人做同桌，当即决定俩人坐一块儿。
“你好呀，我叫沈司俞。”
“我、我叫！我叫傅砚清！”傅砚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沈司俞和他离得近，让他还有些害羞和紧张。
沈司俞歪头疑惑这个小朋友怎么脸这么红，没想明白，冲他一笑：“傅砚清，我记住了，你也要记住我噢！”
“嗯！嗯！”傅砚清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沈司俞觉得这个小朋友还挺有意思的，他乐意和这个人一起玩。
“你。”
“嗯？”沈司俞偏头看他。
“你要不要……”傅砚清大脑疯狂旋转，他很喜欢这个长的很好看的人，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表达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他。
想来想去只想到老爸对自己说，喜欢一个人，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就要结婚，让那个人给自己当老婆，这样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于是他说：“你要不要给我当老婆？”
“啊？？”沈司俞被一个巨大的问号砸晕，向来都是别人说要做他老婆，还没有人说要他给别人做老婆的！
而且自从被爸爸和妈妈说了老婆不能随便有，也不能有很多个之后，他就不收老婆了。
“不行。”沈司俞摇头拒绝他。
“为什么！”傅砚清急了，他说：“我有钱，我爸妈都有钱，我零花钱也很多，可以给你花，你为什么不做我老婆？”
“我也有钱！”沈司俞板着小脸：“我爸爸说了，不能随便收老婆！也不能收很多个。”
“我没有收很多个，我就只有你一个老婆。”
“那也不行！”沈司俞扭头，端正坐好不再理他。
从小没怎么哭过的傅砚清第一次觉得委屈，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不答应他的要求，以前他要什么家里就给什么，他这么小就有一架私人飞机了，其他小朋友的飞机都是玩具不能坐，他的又大又能坐。
一想到自己的要求被人拒绝，还是被自己很想和他在一块的人拒绝，他心里就难受，一时没忍住抽抽搭搭开始掉眼泪。
沈司俞一眼就看见他哭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弄哭一个小朋友！
“你，你别哭啊！”沈司俞从书包里掏出小熊饼干：“你别哭了，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给你吃！”
傅砚清接过那袋饼干，止住了眼泪，但是人还是一抽一抽的。
“你、你给我做老婆。”傅砚清擦了下自己的眼泪：“我以后都给你做小熊饼干！”
“我不要给别人做老婆！”沈司俞还是拒绝他。
“为什么？！我都给你做饼干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做老婆？”
“我和你做朋友，但是不能做老婆。”沈司俞也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偏要自己做他老婆：“我爸爸说了，老婆是对女孩子才能叫的，以后我得保护女孩子，所以我不能给你做老婆。”
傅砚清人都懵了，也不哭了。
怎么这个人的爸爸和他爸爸说的话不一样？！
于是傅砚清妥协了，说沈司俞只能有他这一个好朋友，沈司俞点头答应。
后来就是俩人等父母来接，惊奇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父母经常提起的干妈的儿子。
再到后来俩人一起上下学，偶尔傅砚清抓着沈司俞不让走，让沈司俞来他家和自己一起睡，有时候沈司俞会同意，有时候不会，但是沈司俞不同意的时候，傅砚清就说他去沈司俞家里，和沈司俞一起睡，看的两家大人直乐呵。
……（小时候的回忆结束）
17岁的傅砚清躺在病床上，心脏像是被车碾过，泛着疼。
后来是姜沁妥协，姜沁安慰傅慎行，稳定他的情绪，她说：“喜欢就喜欢了，本来也是说过娃娃亲的。”
“小俞已经这么惨了，就只有我们爱他了，你难道还要让小俞的爱再少一份吗？”
“可是！”傅慎行还是想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姜沁心痛，却也还是安慰，安慰着傅慎行，也安慰傅砚清，“喜欢本来就是控制不了的，这不怪他，谁都没错。”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对不起谁。”姜沁回想着自己闺蜜的样貌，性格，还有说话时温柔的语气。
“阿绾要是在的话，也是会高兴的，或许还会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做不了一家人，但是可以做亲家这种话呢。”
“小清，喜欢就喜欢吧，妈妈不会阻止你。”姜沁安抚完老公又来安慰面前这个比谁都要难过的儿子：“但是也要尊重小俞的意愿，好吗？”
“你也要想清楚，小俞他在这个世上，没什么亲人了，他小叔一家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呢。”
“要说知根知底，真正爱他的人，就我们三个了。”
“如果你没想好，还没做好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那就不要打扰他，不要告诉他，好吗？”
“因为，如果后来你们分手，又或者没有走到一起去，那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三份爱，最后的亲人就都没有了。”
“妈妈心疼你，也心疼小俞。”
傅砚清答应了。
后来出院后，便知道了小叔对沈司俞说的话，说不怨是假的，因为小叔的话，他和沈司俞形同陌路，中间隔着一条银河，他过不去，沈司俞也不开门，河流就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药，流淌在他的心房，流向身体各个角落，毒的他全身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