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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烛烬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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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似乎不喜这等场合。”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婉音猛然回头，见萧绝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不远处，正负手望着湖面。
“王爷。”她敛衽行礼。
“免礼。”萧绝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方才之事，苏小姐莫怪皇姐。她性子直爽，常有口无心。”
苏婉音垂眸：“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婉音不敢。”
萧绝走近几步，停在她面前：“苏小姐似乎很怕本王？”
距离太近，苏婉音能清晰看到他衣袍上精细的蟒纹刺绣，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王爷天潢贵胄，威仪天生，婉音敬畏是应当的。”她谨慎地回答。
萧绝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苏太傅教女有方。”
他忽然抬手，从她发间取下一片花瓣。动作自然，却让苏婉音浑身一僵。
“秋日风大，苏小姐当心着凉。”他将花瓣握在掌心，目光却仍锁着她。
这般逾矩的举动，令苏婉音心底升起怒意。她后退一步，语气冷了几分：“多谢王爷关怀，婉音该回席了。”
“三日后，本王会再访苏府。”萧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容拒绝，“请转告苏太傅，早做决定。”
苏婉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回府后，她将原话转达父亲。苏太傅愁容满面，在书房中踱步至深夜。
次日，苏婉音女扮男装，悄悄出府去了城西的贫民区。那里有许多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她时常前去施粥赠药。
然而这日，她却发现粥棚被拆，难民被驱赶到更偏僻的角落。一问才知，是京兆府奉命“整顿”，要将这些“有碍观瞻”的流民赶出城外。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愁道，“眼看就要入冬，若被赶出城，这些人怕是活不过这个春天啊！”
苏婉音蹙眉：“可知是谁下的令？”
“听说是宁王殿下。如今京兆尹是他的人...”
正说着，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官兵疾驰而至，为首之人高喊：“奉宁王令，驱逐流民，即刻执行！”
难民们惊慌失措，哭喊声四起。官兵们挥着鞭子驱赶，毫不留情。
苏婉音看不下去，上前理论：“这位大人，这些百姓无家可归，眼看就要入冬，赶出城外岂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可否宽限几日，容我们想办法安置...”
那官员睨她一眼，嗤笑：“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宁王的命令也是你能质疑的？滚开！”
说着，一鞭子就要抽过来。
苏婉音猝不及防，眼看鞭子就要落到身上，忽然一道身影闪过，牢牢抓住了鞭梢。
“大胆！”一声冷喝响起。
苏婉音抬眸，愕然发现来人竟是萧绝的心腹侍卫，秦苍。
秦苍甩开鞭子，冷眼看着那官员：“王爷有令，妥善安置流民，谁许你动用暴力？”
那官员顿时慌了：“秦、秦统领，下官只是奉令...”
“奉令？”秦苍冷笑，“王爷说的是‘妥善安置’，不是‘暴力驱逐’！曲解王令，该当何罪？”
官员扑通跪下，连连求饶。
秦苍不再理他，转身对苏婉音拱手：“受惊了。王爷恰在附近办事，见此处骚乱，特派在下前来查看。”
苏婉音还礼：“多谢秦统领。不知这些流民...”
“王爷已命人在城西整理出几处空宅，暂时安置他们。”
苏婉音怔住。这全然不是她预想中的处理方式。
秦苍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低声道：“王爷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只是朝中多有眼线，有些事，不得不做给别人看。”
这话意味深长。苏婉音尚未品出滋味，忽见一辆玄色马车驶来，车帘掀起，露出萧绝冷峻的侧脸。
“处理好了？”他问，目光甚至没扫向苏婉音。
秦苍躬身：“回王爷，已按您的吩咐安置流民。”
萧绝颔首，终于看向苏婉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苏小姐？”
苏婉音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男装，一时尴尬：“王爷...”
他打量她片刻，忽然道：“上车。”
苏婉音愣住。
“需要本王说第二遍？”萧绝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犹豫片刻，苏婉音还是上了马车。车内很宽敞，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气。
“王爷有何指教？”她垂眸问。
萧绝递过一个手炉：“穿着男装在外行走，苏太傅可知情？”
苏婉音抿唇：“家父...并不知情。”
“聪明如苏小姐，也该知道此举有多危险。”萧绝声音冷淡，“今日若非秦苍在，那一鞭子落在身上，可不是好受的。”
苏婉音握着手炉，指尖微微发烫：“多谢王爷关怀。但百姓流离失所，婉音无法坐视不管。”
“慈悲心肠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萧绝看向窗外，“这个世界，不是单靠善心就能改变的。”
苏婉音忍不住反驳：“但若人人明哲保身，世间岂不是更加冰冷？王爷既知流民凄苦，为何下令妥善安置，明面上却任由京兆府驱逐他们？”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般质问一位王爷，实在太过冒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