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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我在刘元眼里看见了什么,像流星一样一闪而过。
      “骗你的张扬,我是骗你的。”
      他起身:“其实,一开始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气程又……”
      他察言观色了我一秒钟:“咱俩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咱们……这样子……不是长久之计……你懂的吧,我们以后都会各自组建家庭的……”
      “你能不能闭嘴?”
      刘元闭上了嘴。
      我气不打一出来。我真想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喜欢就乖乖跟我过一辈子,不喜欢就见鬼去。
      “还打球吗?”他问我。
      我不说话。
      “张扬?”
      他也不说话了。
      死气沉沉。
      他突然吻了上来,我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头任他吻着,只感到一切都很不真实,像是做戏。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远离刘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再这样下去,我会失控的,我好像钻进了牛角尖,越钻越深。刘元是一个独立的人,他如果不爱我,我难道能强制他爱我吗?我如果把一切都判断错了,后果也只能我自己担着,没有人有义务承担赔偿责任。程又说的对,恋爱真的和投资一样,且没有机会要求退钱。爱情有风险,恋爱须谨慎。
      放屁!老子只是不知足而已。恋爱和投资是不一样的,恋爱我输得多惨都行,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债多不愁。
      不管怎样,我还是和刘元去了球场。我们通常用学校的球,打完送回器材室就行。刘元自己也有个球,五十九块钱网购的,还不错,手感像幼儿园时拍的皮球。其实,世间一切实体商品都是消耗品,包括奢侈品,毕竟,万物都在一刻不停地腐烂、衰朽、消弭。
      “既然都是消耗品,就没必要买贵的了。”刘元如是说。
      “那人们为什么要生产贵的东西呢?”
      “为了让便宜的东西更便宜。”
      “老是买便宜的东西,省那些钱用来干什么呢?”
      “我难道那么有钱吗?”
      “跟我哭穷吗,刘元?”
      “熟人哭穷,生人夸富。”
      “这啥?”
      “网上看到的现当代‘三言二拍’。”
      “哭穷是因为怕熟人找你借钱,可是对我没用,我只想把钱都给你。”
      刘元笑了:“小心把被骗啊张扬,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是蛇吗?”
      刘元不语,我继续说:“刚刚在公寓,你似乎表示,你是蛇。”
      刘元三步上篮,竟然没进:“我不吞象,我要吞也是吞蓝鲸。”
      “口气真大,在马里亚纳海沟,有比蓝鲸更大的生物。”
      “你见过?”
      “没有。”
      “放心,我吞你一个就够撑的了。”
      我瞬移到他面前:“张嘴。”
      刘元抱住球,张嘴。我把拳头往他嘴里塞。
      “干什么你!”刘元用手背抹嘴。
      “你不是要吞我吗?我给你啊……”
      “神经病啊!张扬你疯了,还是被人下毒了?能不能正常点,像以前一样……”
      “以前?以什么时候的前?”
      “以你认识我的前。”
      我傻傻地看着刘元;我已经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了。
      “我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以前你冷酷无情、生人不近……”
      “我冷酷?”
      “起码看上去如此…”
      “看上去?是因为我长得……?”
      刘元漫不经心,努努嘴:“你问她们啰。”
      我回头望去,只见七八个女生扒着铁丝网,举着手机,咧着嘴,我回头她们突然尖叫。
      我转过头,看向刘元,他白了我一眼。
      “你幸福吗?”我问他。
      “我姓刘,谢谢。”
      我从他里抢了球,原地投篮,命中。观众们欢呼,我向她们挥手致意。
      刘元在我背中后也鼓起巴掌来,模仿娇滴滴的观众们:“哇喔,张扬哥哥好球……”
      “什么好球?”
      “张扬哥哥……”
      “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
      “承认我心理年龄比你大……”
      “什么比我大,哪儿比我大了?”
      我get到了别的,笑而不答。
      “肿瘤比我大啊!”
      我勒个乖乖……
      “你脖子上长的这玩意儿是肿瘤啊?”
      “切,你还肿瘤上长脖子了呢。”
      “那也比你好,打球都没人看……”
      “我去,你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除了攻击人身,还能攻击什么?”
      刘元不假思索:“还能母鸡啊……喂,张扬,你笑了,笑了就破功了,你输了……”
      “我现在当着她们的面亲你,会怎样?”
      刘元先是捂住嘴,然后撒腿就跑,往辽阔无垠得如同我的心胸的操场上跑,我追了他四百米,追上了。草原上的猎豹追羚羊,会追两百米到三千米不等。我和猎豹不同的是,猎豹是靠速度取胜,而我是靠耐力取胜。
      “重来,重来,你重新问我什么好球!”
      “什么好球?”
      “君子好逑。”
      “你认真的?”
      “怎么了,我总不能说小人好逑吧。”
      “你想清楚,这是告白我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刘元拽着我的右手,把我硬生生拉进草坪。操场的草地是真草,雨季会长小磨菇,秋季会长蒲公英。也许是因为从小养成的爱护草地习惯,没有人在这个操场踢球,而转战另一个假草操场“开垦”,把绿洲变荒漠。这个草坪是专门用来谈情说爱、野餐、室外KTV的。
      刘元撸起袖子,装成一蒙古大汉,要跟我比试摔跤。我刚做出准备姿势,他就猛地抱住我的左大腿,要掀翻我。我立刻卸了与他对抗的力,顺势往后一滚翻,顺其自然地坐到了刘元胸口。怕把他压坏了,我赶紧站起来。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提提裤腰:“你练过啊?”
      “你下次打架得找和你一个量级的,不然你的那些阴招损招都像小孩给大人挠痒。”
      “我和你怎么不是一个量级了?我也有一米八好不好,刚才是我轻敌了,再来!”
      刘元把手搭在我的膀子上,脚下不断给我使绊子。无关痛痒,我等他累了再摞倒他就好了。
      “哪有人会和对象摔跤?”我取笑他。
      “没有啊,我之前和程又就摔过。”
      “谁赢了?”
      “她。”
      我笑。
      “你知道她怎么赢的吗?”
      “怎么?”
      “她踢了我的裆!”
      我大笑。
      “刘元,我能踢吗?”
      “你敢!你敢踢我,我也踢你!”
      我无语。
      “怎么,怕了吧,咱们要不签个《互不踢裆协议》……”
      我把他摞倒,扑噜扑噜手:“你有资格和我签协议吗?从实力的角度上讲。”
      刘元炸了毛,从地上爬起来,一记正蹬,好家伙,不玩摔跤玩散打了。
      我躲开。他像一只愤怒的袋鼠。我之前看过一只“冷面拳击手”抱着狗头站在水里一动不动的视频,不知道哪儿戳中了笑点,当着愤怒的刘元捧腹大笑。
      刘元剑眉倒竖,钢牙咬碎。我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我裆部来上一脚。
      整个世界都在痛。
      “没事吧?”
      我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没逝吧?”刘元问,双手在我身上揉搓,像和面一样。我哭的心都有了,但我现在没法动掸,只能捂着,等痛感渐渐缓解,像等死一样。
      “你生气了?”
      “我悲伤。”
      “你和我一样,我也是,那一瞬间,我一点怒气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悲伤……”
      “凭什么?”
      “啊?”
      “凭什么受伤的是我……”
      “对不起张扬对不起,我请你吃饭,给你洗袜子,嗯……帮你写作业!”
      我好了,从草地上爬起来,刘元防御性地往后连退三步。
      “你干什么?”
      刘元赧然地笑。
      “放心,我又不是你。”
      刘元这才靠近我,破天荒地拉了拉我的手,几秒后就撒开了。
      我真是太便宜了,一时痛苦换这几秒温存,我竟然觉得很值。
      我们在夕阳下踱着,晚风拂过林荫,河岸边郁郁葱葱,白石砌的护栏雕着石狮子,咧着大嘴。脚下的鹅卵石按摩着脚底,除了惬意还是惬意。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在我们前面,手拉着手。我也斗胆拉住了刘元的手,刘元没有挣脱。我们慢慢地走在两个小孩身后,拿二位小爷爷当我们面对世俗眼光的挡箭牌:两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手拉手了?不信您瞧前面二位。
      刘元上岗了,为我的行为提供“理论”支撑:“依我所见,男同比例比女同高的原因有一个,就是男性间的肢体接触少于女性间,所以产生了一种压抑心理,进而引发了恶补性质的同性恋现象……”
      “你的意思是同性间肢体接触也很重要吗?”
      “是的。你看,从小到大,女性好朋友间总是腻腻歪歪的,甚至会亲吻彼此的面颊,但,你看男性,越长大越疏远,恨不得戴口罩保持三米距离……”
      “你的论据明显脱离现实啊,你和你那个秋爽不都互相抱着打滚了吗?”
      “这我后面会说的,你听我给你讲解,不要打断我……对,你说的没错,这种现象就是广为流传的‘直男间的小把戏’,是男性满足同性间肢体接触的途径。换个角度想,难道闺蜜间的楼搂抱抱就不是“直女间的小把戏”了吗?”
      “嗯,有道理。”
      “对吧,男性女性都是人类,既然都是人类,那么底层逻辑就是一样的。人类又不过是一种动物,那么和别的动物的底层逻辑也差不多。”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为什么会出现同性恋,我可能是天生的,我小学二三年级就感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这个问题我还在思考,没有明确的结论。不过,同性恋可能分先天、后天两种……”
      “你,是算后天的吗?”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同性恋,甚至不算双性恋,异性恋又太刻意了,我可能不是‘性恋’,是……‘爱恋’。”
      “好新奇的名词。”
      “是的张扬,我绝对不是一个好色之徒,我对粿体一点想法也没有,我不喜欢这些,也不喜欢性行为。其实,我不喜欢恋爱。”
      “我懂。”
      “你也这样吗?”
      “有点,但我得承认,我好你的色。”
      “嚯,原来我还有色啊。尽管我不好你的色,但我喜欢你张扬,因为……”他突然不说话了。
      “到底因为什么啊?”
      “我说了你会生气,所以不说了。”
      我怎么可能生气?就算他是因为想体验一下男色才喜欢我,我也不会生气,毕竟他都喜欢我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头顶过飞机。我们并肩躺在草坡上,偶有流萤。
      “我以后要住有天窗的房子。”
      “天窗,我家就有啊,但是并没想象中那么好,像坐井观天一样。”
      “那我不要天窗了,一个普通的房子就好,不,一张床就好,我可以脑机接口,在虚拟世界里就当一颗星星。不,不是星星,星星太无聊了,我要当一架飞机,歼击机,每天起起落落,斩断云层,在生命的最后圆满地爆炸、肢解、坠毁。如果能这样,就算我的生命倏忽一瞬,我也认了。”
      “你死了,你的父母呢?”
      刘元低垂了目光:“婴儿几时脱离母体而真正独立存在?断了脐带后?断奶后?三岁?七岁?十四岁?十八岁?也许我们到死都是婴儿,一百岁的老头也是婴儿,所有人都是婴儿,都是各自母亲的婴儿。我是母亲的婴儿,母亲又是她母亲的婴儿。我的脐带可以一路连到刘义隆身上,连到刘邦身上,连到森林古猿身上,连到三叶虫身上,连到蓝细菌身上……”
      刘元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我们是婴儿,不是脐带!我们有喜怒哀乐,有旦夕祸福。我真挚地, I sincerely,希望母子关系不要成为从属关系。孝,本来就不是一种义务,而仅是一种行为。三纲五常却把这种朴素的情感说歪了,抹黑了。道德就是一群己所不欲而施之于人的人在招摇撞市,在霸凌,在他妈地放屁!”
      我翻身吻他。
      他很温柔地问我:“你咋了?”
      “你的真性情真性感。”
      他笑:“切,这就把你迷住了?你也太好钩引了吧。”
      “你是我的初恋呢,我第一次爱一个人。”
      “你丫长这么大,没喜欢过别人?”
      “没爱过。”
      “爱和喜欢有区别吗?”
      “你应该清楚。”
      “不清楚。”
      “没关系,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万一连喜欢都算不上呢?”刘元看着我。
      “那,我和程又相比,你会偏向哪个?”
      “你。”刘元目光坚定。
      “这就足够了。如果世界上最好的那个人来到你身边,和我相比,你会选择哪个?”
      “你。”
      “这就更足够了。”我俯身吻他,深喉,反正黑灯瞎火没人看得见。
      刘元软趴趴地依偎在我怀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会爱上每一个喜欢我的人。”
      “你爱得过来吗?”
      “不,张扬,喜欢我的人没那么多,或者很少,难得一遇。想让另一个人喜欢你,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算很努力变优秀,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
      “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啊。”
      “那是因为喜欢你的人太多了张扬。可能让人喜欢也是一种天赋吧,即所谓的魅力。你是一个自带人格魅力的人。人们总是对你一见钟情,愿意追随你。可是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其实,我以前也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所以经常哗众取宠,成了班里的‘嘉豪’。”
      我笑:“你还干过这事呢……”
      “对呀,我初中,戴了三年的黑色口罩和手套,以为自己是流落凡尘的张起灵……”
      我大笑:“你现在怎么不戴了?”
      “因为我成熟了啊……你笑什么,以为自己是阿加西吗?”
      “什么是阿加西?”
      “韩语,大叔的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说着,我装模作样地捋山羊胡。
      刘无抓住我的手,我被世间最为柔软的东西抓住了。他像是一朵云,被我从九天外拖下来,藏在怀中,氤氲着忧郁的洁净的水汽。
      “我昨晚看了韩剧《鬼怪》,觉得女主缺爱,但仔细一想所有人都缺爱,只是方式和程度不一样罢了。但是,张扬,像你,你可以选择自己爱谁,而我只能选择那个爱我的人,咱俩真不一样。”
      “所以你被动,不会追人?”
      “像我这种,放在男的当中很奇怪吧?”
      我摇头:“全世界奇怪你也不奇怪。”
      “我知道的男的们,我指那些主动追人的人,也包括部分女生,他们都是捕鱼大师,广撒网,再一个一个钓,这是很有效率的,秋爽就是这种人……”
      “你能不能别和他玩了……”
      刘元看着我,作为男朋友,我也许不该控制他的社交,这是他的自由。
      “像他这种恋爱方式,可见他人品不咋样,做朋友都难……”
      “可是他人挺好的,做朋友还是挺有趣的,他的恋爱方式也已经被社会默许并普遍使用了……”
      “刘元,你能不能提高你的标准,降低你的市场准入率?”
      “我为什么要那么挑?那么挑剔怎么可能有朋友?”
      “我做你朋友呗……”
      “那我挑剔你呢?”
      “挑呗,我让你挑,你看不上我,我允许你把我甩了……”
      “真的?”
      我慌了,尬尴地笑笑。
      刘元看向夜空:“在我眼里,众生平等。”
      “刘元,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呗,我舍友,摇子、唐主任,人品都很好。还有我发小,17、龙哥、卡戴山,都是经时间检验过的好人……”
      “张扬,你就挺好的……”
      “可是我是你男朋友,不是朋友,不能代替你的正常社交。”
      “男朋友和朋友有区别吗?”
      “我的天啊,区别大了,你和朋友接过吻吗?”
      “我和秋爽亲过。”
      我瞪大了双眼。
      “干嘛,真心话大冒险,我亲过好多男的了。”
      “我的天哪。”
      “其实同性间什么都干,但也不见得就是同性恋。”
      “刘元……我的刘元啊……”我像哭丧一样扒拉他。
      “其实□□在我这里不重要,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不都一样?关键在于找一个爱你的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哦,对哦,不是人也可以,性偏离永无止境。”
      我问他:“我爱你,很明显吗?”
      “嗯,不叫明显,应该称作深刻。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感觉你像海啸一样把我吞没。”
      “比如说?”
      “比如说,你亲我的时候。”
      “真的吗?”
      “真的。”我的心里暖暖的,目光也暖暖地望着刘元。
      “程又也这么看过我,有那么一次。不过她是仰视,你是俯视,所以感觉上还是有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她有一种望子成龙的母性在,而你……”
      “望女成凤的父性?”
      “不是,嗯,怎么说,像君临城上,有一种审视、博览的感觉。”
      “你这么看过程又吗?”
      “没有,我膜拜都还来不及呢。”
      “膜拜?”
      “对呀,顶礼膜拜。怎么说张扬,我真的觉得 God is a girl,母性是最接近神性的,如果基督教是我创立的,我会宣告圣母马利亚就是上帝。如果□□教是我创立的,那么安拉就是一位丰腴的裹着头巾的美妇,而头巾只是她的装饰,解开头巾就是如瀑的秀发……女性的身体就是世间最感性的诗。无论是在三级片还是大澡堂,无论何种身材何种年纪,我就没见过丑陋的女性身体……”
      “你还去过女澡堂呢?”
      “我五六岁时跟我妈进去过,记忆已经模糊了,只看过很多淋浴的背影,在水汽中像山水画……”
      我聆听着刘元对女性的形容,我不感到嫉妒,因为他在很认真地讲述。
      “张扬,你知道吗?女人是香的,真的很神奇,也许仅仅她们的汗味,但也和男人云泥之别。而且,我遇到困难总惯于向女性求助,总觉得女性更善良,这也论证了我 God is a girl的论点。”
      “我知道了。”
      “当然,男性并非一无是处。女性喜欢力量。男性身上就有一种女性所没有的力量,一种独属于雄性的力量,我说的不是喝蛋白粉喝出来的肌肉块,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韧性,一种沉稳,站在你面前似乎就能为你顶起半边天。当然,和身高没关系,张扬,是不是我也能为你顶起半边天?”
      刘元嘻皮笑脸地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做了个霸王举鼎的姿势。
      我觉得很有趣:“别松劲儿,你就先这么帮我顶着……”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月朗星稀,微风不燥。
      “天塌了……”刘元倒在我身上:“我怎么感觉我是个娘炮儿呢?张扬,你把我当什么,泄欲工具?”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其实,本质上,我就是你的泄欲工具……哦,我知道了!朋友和情人的区别就在于欲望。你会对情人产生欲望,但绝不会对朋友产生欲望。”
      “你才知道啊。”
      “承认吧,张扬,我就是你的泄欲工具。”
      “好,我承认,那我现在可以泄欲了吗?”我手放到他身上。
      “不可以。”
      “如果你是我的工具,我为什么还要争求你的同意呢?”
      我自认为这句话无懈可击,心想他这下哑口无言了吧。
      我以为自己赢了,结果刘元却说:“好吧,那你来吧。”他仰躺在草地上,像待宰的羔羊。
      我惊呆了,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拍拍刘元的脸:“行了,别装了,你不可能一直这么听话的。”
      刘元坐了起来:“如果我永远这么听话,会怎样?”
      “你心甘情愿吗?”
      “心甘情愿。”
      “那无事发生。”
      “无事发生?为什么?”
      “因为这是在你自愿的前提下进行的,听说过bdsm吗?”
      刘元点头。
      “自愿就是这三种性关系的前提。”
      “张扬,你怎么了解这些?”
      “To be honest,我怀疑我有这方面倾向。你别害怕,我不会强加于你的……”
      “你认同吗?”
      “认同什么?”
      “认同这些,包括同性恋?”
      “我认同。我也没法不认同,因为我就是这样的。”
      我也不确定,究竟是我好奇的东西影响了我,还是我的与生俱来的特性决定了我对什么感兴趣。□□对我来说是一项研究,我想研究自己为什么见到、想到刘元就头脑发热、引发一系列幻想和冲动。我对刘元拥有两种情感:一种可以公开,放到台面上,放到阳光里;另一种肮脏得令人发指,光是想想就想把自己关进监狱。我绝不允许自己污染他,伤害他。
      刘元凑近我,轻轻地啄我的唇,像蝴蝶落了,又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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