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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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路上没多少车，沈叙的车速又是紧卡超速边缘，比预计到达时间足足早了十多分钟。
离小区正门还有一段路，沈叙就看到一个站在路边的白色身影，别说脸了，就连身形都是模模糊糊的，但他就能百分百得确定那是楼淮。
随着一声短促的喇叭声，黑车缓慢停下，副驾驶的车门刚好正对楼淮面前。
楼淮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去后“砰”的一声关上。没有任何停顿的抱住沈叙，脸颊紧密的贴着他的脖子，嘴唇似有似无地擦过跳动的动脉。
他携带的寒气瞬间将沈叙包裹。沈叙搭在中央扶手上的手隔着冰冷的羽绒服，放在他的腰侧。
带着香味的发丝撩过下巴，柔软的。
“这里不能停太长时间。”沈叙纵容自己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头顶。
楼淮闷声应道，起身时，柔软的嘴唇彻底贴上有力跳动的颈动脉，不过只是一秒钟的事。
后背贴回副驾驶座的椅背，眼神却还留恋在沈叙身上。也正是这样，他才看清沈叙半拉开的羽绒服拉链里面，是那件他见过的灰色家居服。
“沈老师，你的衣服……”楼淮盯着那外翻的衣领，话没有说完。
“嗯，没换。”沈叙启动车，“系好安全带。”
“哦。”楼淮拉过一旁的安全带，“为了来接我吗？沈老师，没有换衣服，是因为着急来接我？”
沈叙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是不是？沈老师？”楼淮语气带着些急躁。
对于他这种明知故问，还问得这么不依不饶，沈叙感到一阵心烦。
“为了接狗。”沈叙说道。
“那我当沈老师的狗。”楼淮微微倾身，“汪。”
话音刚落，车身猛地停住，车内两人因为惯性，上身都不受控地往前倾。幸亏路上没有车，要不然这一下，后车必定会撞上来。
“楼淮！”沈叙偏头冷眼看他，咬牙道:“闭嘴。”
“对不起。”楼淮不再看他，老实地低垂下头，没有扎起的半长发下滑将侧脸挡了个严实。
沈叙把额前的碎发用力地压到头顶，任由有些硬的发丝不听话地上翘着，“从现在开始，你要是不想让我把你踹下车，就把你那张嘴闭严实了，别让我听见一点声儿。”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明白？”
“明……”楼淮刚发出一个音节，便堪堪止住，点了点头。
沈叙收回视线，重新启动车。
街边的店铺无一例外全部关门，楼淮看了一路，正要放弃时，余光瞅见不远处一家难得还亮着灯的水果店。
“沈老师，能靠边停一下车吗？”楼淮回头说道。
沈叙是说不让他说话，但也只是那么一说，无非就是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别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哪能真的一句话都不能说。
“怎么了？”沈叙靠边停下车，顺嘴问了一句。
“我去买点儿东西。”楼淮解开安全带，“沈老师上次不是说，过年会把叔叔阿姨接到家里吗，我空手过去不太好。”
闻言，沈叙抬头透过车窗，一眼便看到那家亮灯的便利店，“没事儿，不用买。”
“要的。”楼淮推开车门，朝他笑了笑，“沈老师要在这里等我。”
“行，我在车里等你。”沈叙点头，“不要买太贵的东西。”
楼淮满嘴答应，关上车门往便利店门口走。
车内仅剩自己后，沈叙趴在方向盘上，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
当时楼淮那一声“汪”在他耳边响起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被小猫舌头舔过，细小的倒刺有些拉人。
他一个27，过完今晚就要28的心里健康的成年人，怎么可能不懂楼淮揣着什么心思？可懂了之后呢？又能怎么样？他不能给出任何楼淮所期待的回应。
他比他大了整整7岁，一个在奔三的路上，一个正值人生大好时光，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对楼淮能有什么吸引力。
就算楼淮现在喜欢他，那不过也是暂时的，毕竟年轻，热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新鲜劲儿一过，哪还能有什么激情。
这个新鲜劲儿能持续多久？半年？一年？最多最多也就两年。两年以后呢，他三十了，三十多岁再找个人做伴吗？他做不到。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找，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是父母呢？当年跟家里人出柜，父母是接受了。
因为有许泽卫，他父母是开明，不过那个开明是建立在他能组建家庭，能有人跟他互相搀扶的情况下。
不找对象，父母会担心。
沈清眠的离世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一直都是压在他们肩膀上的一捆沉重的稻草。他做不到再让父母因为他的个人感情，增添一丝不必要的压力。
至于楼淮……
副驾驶的车窗被人敲了敲，沈叙回过神，降下车窗，入眼便是楼淮年轻漂亮的脸。
“沈老师，开一下后备箱。”楼淮微笑着说，“我腾不出手了。”
“你买了多少？”沈叙按开后备箱，无奈的说。
他并不想推开，或许这样对不起许泽卫，但是无所谓了，他们两个不分大小王，没有谁更对不起谁这么一说。
耗吧，只要楼淮不问、不要他的回答，他就可以一直陪楼淮耗下去。
水果店离沈叙的小区没多远。
车停进车位，沈叙拔下车钥匙下车，跟楼淮一起来到后备箱。一打开，沈叙只觉得两眼一黑。
“我应该跟你一起下去买的。”沈叙说道。
“也没有很多啊。”楼淮一样一样地往外拿，“我不知道叔叔阿姨爱吃什么，就挑着还算新鲜的买了点儿。”
“是都买了点儿吧？”沈叙帮忙拎了一塑料袋，“还有奶？”
“嗯，最后一箱。”楼淮将放在最里面的一箱奶拎出来。
砰——
后备箱被关上，“你买这么多他们吃不……”沈叙闭上嘴，朝不远处的拐弯墙角看去。
地下停车场虽然停满了车，但还是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再加上灯光并没有那么明亮，以及灰色的墙壁，总容易让人心里发毛。
“怎么了？”楼淮凑到他身后，轻声询问。
“你看那边有人吗？”沈叙朝那块突出的墙壁抬抬下巴。
“我没感觉。”楼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蹙起眉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眼睛盯着那里，在沈叙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我去看看。”
“别。”沈叙空闲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别去。”
楼淮能感觉出来他的手有多用力，“好。”他拍了拍沈叙的手背，安抚道:“我不过去，我们先上楼。”
直到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沈叙提起的心才勉强落回原处，但心跳还是很快。
那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他实在是忽视不掉，每一次那种感觉一出现，他就喘不上气，无助，深深的无助，除了他，没有人能感觉得到。
最开始沈叙还会关注着戴在手腕上的那块儿表，可它每一次都没有任何提示。他有的时候甚至会怀疑表坏了，即便明知道这不可能。
“沈老师？”楼淮站在电梯门口，挡着门，避免它合上。
沈叙回过神，低着头走出去，拇指按在门锁把手上，指纹录入完，拉开防盗门。屋内的暖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我们回来了。”沈叙抬高些声量。
“哎！来了！”沈母的声音盖过吸烟机的声，“你快过去接接，我这儿占着手呢。”
没多久，沈父便走到玄关，看到楼淮时，怔愣片刻。
“叔叔好。”楼淮声音乖巧，弯起眉眼打招呼。
“唉，你好你好。”沈父笑了下。
“他给你和妈买了些水果。”沈叙把手里的袋子放下，脱下外套。
沈父目光落到楼淮手里，连忙接过，“来就来呗，还拎什么东西啊你这孩子，真是的。”
楼淮笑容不变，“临时过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就买了些水果和奶，还望叔叔阿姨别嫌弃。”
“唉，别这么说，不嫌弃不嫌弃。”沈父边拎着东西往里走，给他俩让地儿，边说道，“进屋随便坐啊，别见外昂。”
楼淮点头应声。
厨房暖黄色的灯光，把没有开灯、漆黑的客厅分界开。
“坐，站着干什么。”沈叙打开客厅的灯。
“我去帮帮忙吧。”楼淮站在茶几边的沙发前。
“不用。”沈叙数了数桌上的菜，“马上了，坐着就行。”
果然，没过几分钟，轰鸣的吸烟机便被按停。
沈母把锅里的排骨盛出来放到餐桌上，抬头看见站起身的楼淮，短暂的露出和沈父一样的困惑，但很快笑了起来。
“吃饭了，过来坐。”沈母说道。
“好。”楼淮微笑道。
沈叙站起身，很轻的拍了下楼淮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走。
“坐这儿。”沈叙拉开靠近客厅的椅子，让他坐下，自己走进厨房，弯腰从柜子里那出碗盛饭。
“孩子喝什么？饮料还是酒？”沈母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可乐摆到桌上问他。
“饮料就好。”楼淮站起身，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哎呦没事儿，坐啊。”沈母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