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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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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放纵的画面和沙哑的呢喃瞬间涌入脑海。
“我怎么能……”
自己居然感受着时默的余温,想着那抹干净的身影,叫着他的名字做了那样的事。
时默是纯粹无瑕的,而自己的心思却龌龊又不堪,这简直是对他的亵渎。
愧疚感翻涌上来,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昨夜的放纵换来的是无尽的懊恼与悔恨。
墙上的旧挂钟已经指向十点。
这个时间时默该来给他补课了,他等了又等,可门口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昨天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坐不住了,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
跑到时默家楼下,陆迟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周丽敏。
她看到陆迟,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小迟?怎么来了?小默不是很早就出门去找你了吗?”
“找我?”陆迟愣了一下,心里的不安更甚,“阿姨,他没去我那儿啊!”
周丽敏也皱起了眉:“奇怪了,他说去找你,八点就出门了。”
“阿姨,我出去找找他!”陆迟说完,转身就一溜烟跑走了。
他沿着两人平时常走的路找了一圈,始终没看到时默的身影。会不会又迷路了?
路过红姐的理发店,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屋里的身影。
时默被红姐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眼里满是显而易见的恐惧。
红姐则笑眯眯的,一只手随意地摸着时默的脸颊,指尖还时不时勾一下他额前的发丝,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亲昵:“小默长得可真俊,皮肤比姐的还嫩。”
时默往沙发里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无措。
陆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你欺负人家小孩干嘛?”
时默抬头看过去,眼里的恐惧瞬间被惊喜取代,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陆迟!”
红姐回头看到陆迟,脸上的笑容也没收敛,反而挑了挑眉,故意逗道:“什么小孩啊?都十七岁了,早不是小孩了,他这个年纪都能生小孩了。”
听到红姐的话,时默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
陆迟没理会她,上前一步,一把拉过时默的手腕,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红姐更觉得有趣了,还想再说点什么逗逗他,却对上陆迟警告的眼神。只好识趣地闭了嘴,摆了摆手:“逗小孩玩呢。”
陆迟低头看向身后的时默:“没事吧?”
时默摇了摇头,紧紧攥着怀里的布袋子,小声说:“我没事。”
“他能有啥事,我可没对他做啥。”红姐又嘟囔一句:“他又没给我钱。”
“走了。”走出理发店,陆迟低头看了看他,“你咋在这?她那人没个正形,你别放心上。”
时默攥了攥怀里的布袋子:“我去了趟服装店,路过这儿的时候,她拉我进去坐,我不去,她硬拉着我,就……”
陆迟接过他的袋子,“走,先回家,外面冷。”
时默点点头,乖乖地跟着陆迟往前走。
刚到家时默就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掏出来让陆迟试试。
陆迟接住衣服却没立刻试:“哪来的?”
“买的呀。就西街那家服装店,老板说这是今年最厚的,我试了,真的可厚实了,肯定挡风。”
“我是问你钱哪来的?”
时默的零花钱少得可怜,哪有闲钱买一件厚厚的棉袄。
“我自己的钱呗。”时默满不在乎,“少废话,赶紧试试合不合身。”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穿。”陆迟态度很坚决。
时默的脾气也上来了,随手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就往陆迟身上扔,“我不偷不抢,干净钱买的。”气鼓鼓地说:“你爱穿不穿!好心给你买衣服,还问东问西的!”
可话刚说完,他就泄了气。
想起陆迟穿着单薄的衣服蹲在寒风里等自己的模样,又想起衣柜里那几件薄得可怜的衣服,心里的火气瞬间灭了。
他抿了抿唇,声音放低:“我把攒的零花钱都花了。”
“你那点零花钱够干嘛的?平时连块冰棍都舍不得买。”
“那我也有!”时默不服气地抬头,“以前攒了好多,后来被时建拿走赌了,但是我还偷偷藏了一些,他没找到。我妈和张叔有时候也会给我几块,我都攒着呢。”
陆迟心里又酸又涩:“走,咱们去把衣服退了,这钱你留着自己用。”
“退不了了,我把吊牌摘了。”
“傻不傻。”陆迟既心疼又无奈。
“不傻。”时默从兜里掏出两双黑色的棉袜,递到他面前,“我跟老板砍价了,还送了两双袜子呢!”
看着那副得意的小模样,陆迟的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他蹲下身,视线和时默齐平:“傻瓜。”
“我试试。”陆迟笑着站起身。
深蓝色的棉袄,款式简单却厚实,他麻利地脱下身上的外套,把棉袄套了上去。
“咋样?好不好看?”
时默还憋着刚才的气,故意转过身去:“衣服好看,你丑。”
陆迟双手插兜,又对转了两圈,“都好看。”
时默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帽子:“我特地买大了一号,以后长个子也能穿。”
“还是默默聪明。”陆迟心里甜滋滋的。
时默盯着他的眼睛,故意说,“那你说谢谢哥。”
这小孩明明比自己小几个月,偏偏喜欢让自己叫他哥。
“谢谢哥。”算了,哄小孩玩呗。
“哎!”时默应得响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长长了,都扎手了。”
“回头就理。”陆迟还沉浸在拥有新衣服的喜悦里。
当天夜里陆迟穿着新棉袄去了红姐的理发店。
他没多余的动作,径直走到最靠近门口的理发椅旁,大马金刀地一坐,后背往椅背上一靠,语气干脆:“剃头。”
红姐正靠在收银台旁抽烟,身上穿着她那件老旧过时的红色呢子大衣,坐姿妖娆地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的香烟。
她抬眼瞥了陆迟一眼:“就你这破头发,短得都快贴头皮了,有啥好剃的?”
确实不长,但时默说长了,那就该剃。
红姐的视线落在他的新棉袄上,眼睛微微一挑,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按,语气里带了点戏谑:“我说那小孩死死抱着个袋子不撒手,闹了半天,是给你买的啊?”
说着,红姐凑得更近了些,眼神里满是探究:“你跟姐说说呗。”
“赶紧剃,忙着呢。”陆迟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视线,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你忙个屁。”红姐翻了个大白眼,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布,往他身上披,“你除了网吧包宿,就是抱着杆子杵球,你有个屁忙的。”
“忙着学习。”陆迟一本正经地回答。
“哈哈哈哈……”红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你?学习?你要是能静下心学习,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
自己是看着陆迟长大的,这小子打小就调皮捣蛋,成绩更是倒数,怎么看都跟学习搭不上边。
陆迟懒得跟她废话,干脆闭上嘴,一副“你爱说啥说啥”的模样。
红姐笑够了,拿起推子插上电,推子在陆迟头上游走,很快就理出了雏形。
“不过说真的,”红姐一边剃头一边开口,语气难得认真,“你能安稳念到现在,我还挺意外的。以前我总以为你会辍学混社会。”
陆迟也知道自己以前的样子有多糟,若不是那天鬼使神差地跟时默提出补课,恐怕自己真的已经辍学了。
那个时候,自己能感觉到时默不喜欢自己,想远离自己,可他越是这样,自己心里那股执拗的劲儿就越上来,非要厚着脸皮缠上去。
其实自己也有私心,父亲奶奶相继离世,母亲改嫁带弟弟走了。没人要自己,没有亲人,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这间房子。
直到那天叫时默来家里吃口面,感受到了久违的人气,看着时默默默将家里收拾干净,乱糟糟的房子有了家的感觉。
所以就借着补课的名义把他留在家里,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也足够了。
若不是贪恋这一点点家的感觉,自己或许真的就混日子过了。
陆迟一直留的都是板寸,好理,不过几分钟就差不多成型了。推子又贴着他的耳边推过,在耳后卡出一条干净利落的印子。
“好了。”红姐关掉推子,拿刷子扫掉他脖子上的碎发,却还是没放弃之前的话题,又凑过去小声问,“你就跟姐说说呗,姐不告诉别人。”
“滚。”陆迟猛地站起身,扯下身上的围布,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块零钱放在梳妆台上,转身就往门外走。
“哎,你这小子!”红姐拿起桌上的零钱,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跟姐说说,姐不收你钱了。”
陆迟脚步没停,推门走出了理发店,寒风瞬间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里的燥热。
红姐靠着门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小子,长大了。”
陆迟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周逸豪缩着脖子站在自家门口,双手使劲搓着,嘴里还哈着白气。
“干嘛?”陆迟走过去,从兜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了门。
“别提了,我家亲戚来了,挤得睡不下,来你这凑一晚。”周逸豪冻得牙齿打颤,赶紧跟上去。
“可冻死我了,先钻被窝暖会儿。”说着就要往屋里钻,陆迟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的后领,硬生生把人拽了回来。
“哎!干嘛呢?”周逸豪挣了挣,一脸不解。
陆迟皱着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嫌弃:“你睡沙发。”
这床是时默躺过的,被子也是时默盖过的,他自己都舍不得随便造,咋可能让这小子钻进去。
“凭啥啊?”周逸豪不乐意了,叉着腰反驳,“又不是没挤过,你这会儿讲究啥?”
“不住就滚。”陆迟语气硬邦邦的,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周逸豪撇撇嘴,往沙发上瞥了一眼,更不乐意了:“你家这沙发多短你自己心里没数?我这体型,蜷成虾都躺不下。”
陆迟心里暗忖这话倒是不假,他长得人高马大,那单人小沙发确实够局促。
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过客厅角落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是爸妈的房间,自从人走后,就一直锁着,谁都不让进,连自己都很少踏进去。
思来想去,陆迟还是转身走过去,从抽屉里翻出另一把旧钥匙,插进锁孔拧开。“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陈设还是老样子,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铺着干净却陈旧的床单。
“你睡这屋。”陆迟侧身让开位置。
周逸豪眼睛瞪得溜圆:“没搞错吧?这屋你不是一直锁着不让人进吗?”
这房间对陆迟来说跟禁地似的,今天怎么突然松口了?
“不是,迟哥,咱俩睡一块咋了?”周逸豪心有余悸。
“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我又不抢你被子。”
“我晚上要……”陆迟点到为止。
周逸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伸手撞了撞他的胳膊:“我还以为啥呢!你弄你的呗,我又不碍事。以前在网吧包宿,不都边看片边上手?”
“你他妈少放屁!”陆迟脸一黑,“那是你们,老子可没有,少往我身上造谣。”
“切,说的好像你没硬似的。”周逸豪撇撇嘴,显然不信。
陆迟懒得跟他掰扯这个话题,他指着那间卧室,语气不耐烦:“愿意睡就睡,人都死了八百年,你要是害怕,就滚去睡沙发。”
说完,他不等周逸豪回答,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周逸豪以为他是放下了,过去那么久也该释然了。也没多想,再说了这天冷得实在熬不住,赶紧钻进卧室找被子。
陆迟穿着短一节的秋衣秋裤躺进被窝里。
他睡觉向来是脱得□□,连内裤都要随手扔到一边,觉得这样才自在。
可现在一想到这张床时默躺过,自己赤身裸体就浑身不自在。
他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些,闭上眼睛想早点睡着,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时默的模样:白天帮他整理棉袄衣领时认真的侧脸,递袜子时带着小得意的眼神,还有被红姐逗得脸红时,往他身后缩的模样。
念头刚冒出来,身体就不由地起了反应,燥热感顺着脊椎往上窜,瞬间席卷了全身。
那种熟悉的躁动让他难受得不行。
他试图把时默的身影从脑子里赶出去,可越是克制,那些画面就越清晰。
难受得实在熬不住,陆迟轱辘一下翻到床边,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壁,试图用寒意压下身体的火。
他强迫自己回想以前看过的劣质影片里的女性身影,可画面转了几圈,最后还是定格在时默身上。
定格在他那双水润却时刻透露出无辜可怜的眼睛上,定格在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上。
陆迟骂了自己一句,心里天人交战,不能想时默,绝对不能。
可身体的躁动却越来越强烈,像有团火在燃烧,烧得他理智溃散。
“默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最后一次……我难受……”
防线彻底崩塌,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
幻想时默温顺地靠在自己身边,幻想他推搡着却妥协般地帮自己,幻想这一切都是时默心甘情愿的。
念头一旦滋生,就疯狂蔓延。
身体的火燃得更旺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
“默默……真的最后一次……这回真是最后一次……”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呢喃都带着忏悔,可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那种极致的舒服让他无法自控,只能一遍遍地用“最后一次”安慰自己,欺骗自己。
折腾了许久。
“对不起,默默……”他一边收拾,一边小声道歉,语气里满是无措和自责,“明天一定不会了,我就是太难受了没忍住……真的不会了……”
而此刻,时默家的卧室里,少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早就睡得人事不知。
他压根想不到,几栋楼之外的陆迟,正为了他陷入深深的忏悔与挣扎,更想不到自己会被想象成勾人心魂的妖精模样。
夜色依旧浓重。
“下次绝对不行了。”他对着空荡的屋子,又说了一遍,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时默,这份克制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