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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对头的妻子 ...

  •   001

      春深夜寒,栖云院门户紧闭,仆从下人都被吩咐出去歇息。

      屋里仅留了温岚和她的贴身婢女。

      “夫君日日辛劳,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将这药添进夫君的膳食里,滋补养气,强身健体。”
      温岚笑若桃李,眉眼轻挑。

      温岚重生了。
      上辈子她被夫君崔湛和庶妹温梨玩弄于鼓掌,连累父母亲族,不得善终。

      她被囚禁地宫,被温梨用卑鄙下作的手段折磨致死。全身被鞭打得没有一块好皮肉,指甲盖被硬生生拔落,面颊被毁生疮,面目全非。

      兴许是魂魄太过恐怖可厉,阎王爷瞧着碍眼放她回来了。
      啧。

      昨日崔家为了给三姑娘相看,在府中举办的宴会挑选少年才俊。

      偏偏出了温家二姑娘爬出到姐夫床榻上的这等丑闻,崔老夫人大发雷霆,气得当场便晕厥了过去。她的婆母崔夫人也对她颇有怨言,只觉得温家家风不正,教女无方。

      崔夫人不想怪儿子中了别人的算计,只将这笔账算到了温岚头上,夺了她的中馈管家权,又厉言责骂她约束不好夫君。

      现下温岚打算好好捋顺这桩麻烦事,找准源头,给夫君崔湛下绝子药,也好整肃家风。

      毕竟她可没有给乱七八糟的熊孩子当娘的想法。

      那便只能委屈崔湛了。

      “是。”
      丫环寒霜噤若寒蝉,不敢劝说。

      她家姑娘看着柔弱温顺,实则主见极强,内里颇有成算。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崔湛这等纨绔子弟,只为了让温家有崔家的庇护,在皇权争夺中谋从龙之功。

      等寒霜出了房门,屋中倏然出现一黑影。

      温岚杏眼瞪圆,定定一看,才分辨出是宁王裴瑜。

      男子极为俊朗,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他翻窗而来,却在她卧房大摇大摆,仿佛这是他家中后花园一般巡视着屋中领地。

      男子不过二十出头,冷白的肤色带着不健康的霞红,身着白色单袍贴身流云锦,脚踏如意云纹靴,他缓步踏来,腰间的压襟玉佩随着走动摇曳,击打在在他胯间。

      清贵温雅,风清霁月。

      裴瑜面带笑意暗有调侃,一把折扇展开又合拢,握于掌心。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是在暗讽她心机深沉,手段低俗。

      绝嗣而已。
      谁让男人都在乎这糟。

      明明不是他们肚子里蹦出来的偏偏觉得是个宝。

      相比起他们,她可良善柔弱了。

      好歹没有直接喂他们砒霜。

      温岚不置可否,端着冷冽清爽的桃花酿呷了一口。
      “王爷,此言差异,我不喜无缘无故给人当娘……”

      裴瑜面色一沉,这是什么比喻,真真是胆大妄为。

      难道他就喜欢给人无缘无故当爹吗?

      温岚才不惯着他,自斟自饮,“在我眼里,就好比别人给你带了绿帽,你不能心生怨怼,还得感恩戴德的称赞一句,好福气。”

      她眨眨眼,乌黑清亮的杏眼凝视着裴瑜。
      “不过王爷若是喜欢,到可一试。”

      试试让别人无痛无觉的喜当爹。

      裴瑜嘴角轻扬,他压下去唇角恢复了那股子平淡无波的神情。

      温岚这幅娇纵顽劣的话语,他并非生气,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之意。

      她虽然已为人妻,但听到她言不喜为崔湛操持庶务,抚养子女,他心底微妙地升出得意。

      笑意一闪而逝,若不是温岚留意便被这男人瞒了过去。

      装货。

      不过她没戳破,现下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让男人得意着吧。

      温岚踢了踢男人的腿骨,她身子往床榻处挪动几分,留出不大的空隙。

      夏日懒怠,屋中冰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凉气,温岚小酌了几杯果酒,一时兴起有了兴致。

      女子芙蓉赛雪,朱唇泛着莹润的水光,衣衫松垮垮地披在身前,圆润白霜似的肩头便露了出来。

      裴瑜不动声色。

      温岚美目流转,眸含秋水,瞥他一眼,“我竟不知,宁王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夜探我的栖云院莫不是为了装梁上君子的?”

      裴瑜被温岚瞧得浑身发烫,尾椎骨酥麻,耳根子烧了起来。

      裴瑜深谙温岚的性情。

      温岚这女子面上端庄自持,贤良淑德句句不离身,可内里却十分随性。

      喜欢行鱼水之欢。

      不拘什么时候。
      兴致到了,她就喜欢与他芙蓉帐暖度春宵。

      温岚笑骂,“还是哪家的偷香窃玉的贼定着宁王的名头来持器行凶的吧?”

      裴瑜不再多言。

      他大步走到榻前,手肘穿过女子的膝窝和胯骨,虚虚揽上她的腰。

      女子十分上道,温岚白皙的藕臂缠绕上男人的颈背,依偎在男子宽阔有力的胸膛,听着血脉喷张的心跳声。

      裴瑜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女子的腰间,两分力气都未使出,一个横抱,温岚悬空,抱紧了男子劲瘦的腰身,惹得女子娇怜。

      “切勿喧哗,免得叫你夫君知晓,雷霆大怒,把我们这对奸夫淫#妇浸猪笼。”

      裴瑜冷哼一声,明明是打趣,无端自己却心思难平,怒气横生。

      温岚:“......”

      咋还给自己说破防了。

      温岚讪讪地凑上去,蜻蜓点水般轻吻他的喉结,落下点点红痕。

      而后红浪翻飞,食髓知味。

      事毕。

      温岚枕着裴瑜的胳膊,侧过身子,冷静开口。
      “王爷,可是计划出了茬子?”

      男人闻言,裴瑜揽过女人的身子,低下下巴,抵在她的额前,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的阴戾,语气暧昧又冷情。
      “你便只关心这个?”

      温岚翻了个白眼。

      宁王裴瑜是皇帝的五皇子,母妃不过是浣衣局的奴婢,皇帝一夜醉酒后宠幸,生下了裴瑜。皇帝厌恶这粗鄙爬床的婢子,连带着裴瑜也不得喜爱,自幼将他放在宫外的清园寄养。

      等到他十二岁的时候,皇帝才想起来宫外还有个儿子。
      裴瑜这才被接回宫,但宫内有皇后的太子,还有宠妃淑妃的三皇子,裴瑜没有母妃又失了帝心的小透明,处境艰难,备受欺压。

      只能韬光养晦,在暗地里谋算恰当的时机。

      面上他自然是依仗淑妃生存的可怜虫,不得不为三皇子争取利益,可暗地里他蓬勃的野心,蛮横生长。

      如此不择手段、隐忍谋算的男人,温岚知晓她的身份,也看得分明。

      他们二人不过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是以才结盟合作,共谋大事,为得不过是把淑妃母家的崔家连根拔起。

      温岚好报前世痛不欲生的灭族大恨,而宁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将幼时仗着母妃身份尊贵肆意凌辱他的三皇子派系一网打尽。

      他们的交情比纸都薄,一戳即破,比儿女情长都脆弱的东西,他怎得有脸提。

      真要说起来,他们也确实算得上一对深夜里孤独寂寞,不得不相拥而眠抱团取暖的狗男女。

      见不得光。

      其中缘由,裴瑜心知肚明,又何必在她眼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若她真春心萌动,沦陷泥潭,才是得被冠上“愚蠢”的名头。

      温岚粉嫩的指腹抵着男人的下颌,水濛濛地杏眼探究着男人的神情。

      啧,想骗她别把自己也骗进去。

      女子软糯带着沙哑的语调响起。
      “不然呢?”

      她抬起手指,比划着噤声的手势,按压在裴瑜的薄唇。
      “王爷,莫要说出贻笑大方的话,让我给你伟岸挺拔的男子形象打了折扣,这就不划算了。”

      裴瑜面色难看,牙龈轻抵,口腔里泛着一丝血腥味。

      他还以为这女人对他有几分情谊,适才分明缠他缠得紧。

      现在这幅吃干抹净提上裙摆就不认人,急着撇开关系的行为,让他双眸猩红恨不得撕了她。

      一股幽深寡淡的檀香缠绕上来,男人压下怒气,没有再纠缠方才的话题。

      裴瑜转了话音,“确实有些麻烦。”

      他眉头紧皱,“京城最近涌入大批流民,我已派人探查了消息,是赈灾的款项被三皇子一脉勾结地方官员贪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什么钱都敢贪,那边已然有民众饿红了眼,把官府都打砸了。”

      温岚懂了裴瑜的意思。

      这事可大可小,若是皇帝喜爱的皇子免不了犯点错误,悔过几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结了。

      但裴瑜替三皇子一脉做事,三皇子那人可是有胆无谋的草包,这钱进了他口袋掏是掏不出来了,可这锅却一点也不想背,最后便只能拉裴瑜出来挡灾避祸了。

      温岚有些许幸灾乐祸。

      看见裴瑜吃瘪她也乐得看戏,反正只要不牵连到她,她都是毫不在意的。

      裴瑜要是栽了,反正皇子这么多,想搞崔家的多得是,她也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她们归根究底,也没关系。

      大不了死后帮他烧柱香,全了两人之间的缘分。

      温岚替他抚平眉心,“王爷何必忧心,您皮糙肉厚,命苦难收。算起来没个几次折腾,黑白无常想必不敢来收您的命。再者说了,若是运气不好,早有一死,死后我自会再寻靠山,帮你剔除这腐朽生臭的崔家,好替你报仇。所以,您不必太放在心上。”

      裴瑜气笑了。

      他还没死呢,便惦记上寻觅新的姘头。

      这是嫌弃他不中用,满足不了她的欲念?

      他钳制住女人的身子,板正她的面颊,扯过被褥覆盖上两人的身形。
      “长了嘴,倒是让你闲置了。”

      男人山一般的身形压了下来,呼吸静若可闻。

      男人燥热的呼吸吹拂到温岚的耳垂,痒得她腰酥腿软,香汗津津。

      女子的红唇恰好贴在男人的颈窝,她的舌头在青筋迸发的脖颈出流连。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示弱。

      又过了一会,温岚仰着头看男人,姿势酸痛不适,男人的身量沉重,压在她的腿骨和小腹,让她呼吸不畅。
      “你下去。”

      男人侧抵着双肘,逼问她:“你可认输?”

      温岚:“......”

      有病。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心。

      这时丫环寒霜在屋外高声禀报,“老爷,夫人已歇下了。”

      崔湛不悦,“歇下便歇下了,我自进去就是。”

      寒霜方才听见屋中动静,推搡着拦他,不敢让他进屋。

      温岚慌乱应和,“吵什么?”

      温岚知晓这是寒霜对她的提示,匆忙拿被子堵着男人的嘴,怕他发出声音。又猛地推开他,不小心磕碰到男人的头,温岚只当不知,用被褥把男人严严实实遮盖个分明。

      唯恐男人被发现,她还查看一圈觉得还是放下床榻的帘帐掩住男人的身形比较保险。

      裴瑜忍着痛,不敢惹了温岚不快,不然下次他近身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温岚顾不得管裴瑜怎么想,随手捞了件薄衣,整理了一下鬓乱的发丝。

      确认无误以后,她出了里间。

      温岚眼神打量他一眼,没好气,“你怎么来了?”

      瞧见崔湛喝得烂醉如泥,浑身散发着酒臭味,说不得去哪里鬼混了一圈,来她这里撒酒疯了。

      温岚不愿意离得太近,她今日洗了花瓣浴,抬手间都是阵阵甜腻又清雅的花香,沾了这味道说不得得泡许久才能祛除,她滑嫩细腻的皮肤都要泡出褶子了。

      崔湛还不配。

      温岚赶紧叫了丫环把他扶到院子里,屋中铺得都是波斯国高价买来得灰貂毛长绒地毯,崔湛吐上可就不能用了。

      院子都是青花大理石,崔湛吐了也就吐了。
      便是想躺在这里睡觉,她都不管。

      崔湛被人架着,眼睛跟着温岚转,直到温岚也跟他,他才松了口气。

      他真怕温岚理都不理他,现下她还会让下人管束他,分明心中还是有他的。

      “温岚你听我解释,我...与你庶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温岚走近。

      她懒得和他废话,“夫君和妹妹行男女之欢,难不成是有人把刀夹在你脖子上吗?还是我逼着你,把你赶上去和我妹妹行敦伦之事?”

      崔湛一时语塞。

      他起初只是想探究温岚究竟爱不爱他,没想到那女子会给他下药。

      他意乱情迷之间也是喊得温岚的名字,她为何不能原谅他!

      他只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何必对他如此刻薄。

      哪怕她妹妹进了府,也不过是个侍妾,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为何不能睁只眼闭着眼,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不能回到从前......

      她还没有温梨知情趣,愿意哄着他捧着他。

      “送老爷回书房。”
      温岚嗤笑。

      她不质问,男人以为她不在意非要逼她问;可她问了,男人又觉得她咄咄逼人。

      何必当了柳下惠还顾忌名声。

      不过这乐趣,她也深有体会。

      裴瑜的床上功夫比这位的好上百倍。

      崔湛不是一直喜欢催她生下孩子吗,又何必计较父亲是谁?

      总归母亲是她没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对头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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