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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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屿感觉这司机不近人情，但转念一想，他已经帮了老奶奶不少。
趁着车辆平稳前进，老奶奶往后望了一眼，不稳地拖着沉重的菜筐，一步一步往后走。
顾屿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停在前面一排。
老奶奶身材矮小，把菜筐放在过道后，干瘦的手指用力地抓着椅背，小心翼翼坐下来。
顾屿低头看向那菜篮，表面铺着一层火红的弯辣椒，下面绿油油的，是卷心大白菜。
顾屿戳戳林野，压低声音小声问：“她为什么带着这些菜？”
林野抬头看了一眼：“去镇上这一路途径很多村子，有老人自己种了蔬菜，吃不完就拿到镇上去卖。”
“哦。”顾屿点点头。
大巴车在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车窗外的人变得密集起来。
来到一处公路旁，车稳稳地停在一旁车站。
林野站起来：“走吧，该下车了。”
司机暂时没由其他工作，熄火后坐在驾驶位上刷起视频。
他没带耳机，也没开静音。顾屿走下车，注意到那名背着菜筐的老奶奶还在车上。
他折回去，帮着对方把那一筐菜搬下来。
菜篮底下的卷心菜比看起来重很多，在老奶奶推脱的目光下，顾屿把篮子搬下车，又搬到一处没有车的路边。
“谢谢你呀，小伙子。”老奶奶拿起两根辣椒往顾屿怀里塞。
“不用了，不用了奶奶，我们还有事呢，要先走了。”
顾屿说着，追上不远处等他的林野。
这里比村里好很多，街边都是卖家具、五金、蔬菜水果的店铺。
林野等他走到身边，指了指前面的公路道：“去的地方要再往前走一段路，这里打不到出租车，也不远，十多分钟。”
顾屿迈腿往林野说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林野叫住他，指了指一旁的店面，“这有一家牛肉面，你先去吃早饭。”
顾屿向周围看了看，转身走进“牛肉面”旁边的超市，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两袋面包两瓶水。
他把其中一份递给林野：“你不去我也不去，咱们将就将就。”
顾屿身高腿长，后面几个坐在门口唠嗑的人往这边看来，凑近彼此不知道说着什么。
“行。”林野接到手里，礼貌地道谢。
街道边，水果摊的大喇叭竭力的叫喊：“自家种的苹果，一块钱一斤，天然不打药，南国梨便宜了，十块钱三斤......”
两人拿着面包边走边吃，镇上道路宽敞整齐，两边一排排杨树，荫凉铺洒在地面上。
“你不要动不动就不吃早饭，会得胃病的。”顾屿边走边说。
“你不要迎着风边吃边说话，”林野把吃剩的面包装进背包里，看向顾屿，“也会生病的。”
两个大男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儿来到一个整齐的四层楼。
进门先是平坦的大院，两侧停着一排排各种颜色款式的代步车，以前顾屿是不羡慕这些的，在这待了这么久，他开始想念自己上班开的那辆黑色越野。
自己当初就该开过来，这的山路刚好用的上。
林野来过很多次了，忽略一楼大厅的导航窗口，爬上四楼敲响401的大门。
红色的木门自带一种庄严的压迫感，顾屿站在林野身后，听见屋子里传来脚步声。
林野站在门前，神情很坦然。
木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他身后，桌子上一摞摞的文件，地上到处堆着报纸。
顾屿心里又猜错了，他以为开门的会是一个威严庄重，举手投足都透漏着岁月沉淀下的稳重的老干部。
但门后露出的却是一张年轻俊俏的脸。
他身上，白色的扯衫、黑色的西装裤，穿得得体整齐。
顾屿又抬头看向门上的牌匾，“镇长办公室”五个字格外醒目。
下面是两个小字：“王新”。
“林野？”对方在看清来人脸的那一刻表情有些欣喜，把门敞开。
“好久没见了，快进来吧。”他笑着说。
两人跟着他的脚步走进去，轻轻关上房门。
“王镇长，”林野拿出他已经印好的计划书放在桌面上，“这是青山村未来发展的一些打算，还请您过目。”
王新像是被林野的称呼烫了一下，看了林野身边的顾屿一眼，沉稳地接过那本纸质小册子，细细翻看起来。
对于月亮溪改造牧场的所有打算，里面写的清清楚楚。
王新抬起头，林野问的直接了当：“怎么样，可以吗？”
“这个......”王新语气犹豫：“林野，我不是打击你，办这个困难肯定是有的，但往远了看，真办好了，谁来呢？”
“这里太偏僻了。”想了一会儿，王新又补充道。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顾屿一直站在旁边，直觉告诉他林野和王新曾经认识，自己不该插嘴说话。
“月亮溪环境这么好，就是因为它偏僻。”
林野看着王新，眼里一如既往的坚定：“就算游客很少，畜牧业也能为村民带来不少收入。”
王新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出口劝阻：“林野，你能不能别一直这么任性，你当初就不该......”
“你觉得我是任性？”林野打断他的话，微微上挑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王新张张嘴，看了顾屿一眼，没再说话。
顾屿看出了他眼里的顾虑，拍拍林野肩膀，没等对方回应轻声说：“我出去买点东西，在外面等你。”
门打开又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林野耳朵。
他微皱着眉，屋子里安静片刻，王新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只玻璃杯，放在林野对面。
他拧开自己的保温杯，一手扶着玻璃杯，倒满大半杯水。
哗啦啦的水声在房间里很明显，不急不慢地做完这一切，玻璃杯被推到林野面前。
氤氲的热气带来些许温度，林野没伸手去接，抬眼看向对面刚刚坐下的王新。
“我自己泡的，尝尝。”他冲林野摊开一只手。
“不了。”林野移走视线。
“你干嘛总是这么嫌弃我？”王新声音中的不满一闪而逝，他淡定地尝了一口保温杯里沏泡的茶叶，语重心长地说：“当初我说不让你回村，你死活不听，现在呢？”
他幽深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人：“你在那边没少过苦日子吧。”
林野没说话。
“父母去世后，你原来的房子在一场大雨里塌了，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对吗？”
他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里高高在上的笑容像在审视对面的人。
“有个瓦房。”林野淡淡回答。
“你真该庆幸今年夏天没下什么雨，要不然房子漏了雨，再发点水......”
王新话没说完，林野忽地站起来，转身要走。
“哎呀我这记性，”王新敲了敲自己脑门，“我把这件事忘了。”
“别生气。”他看着林野，挥挥手示意对方坐下。
王新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神情严肃起来：“我以为你在那里待两年自己就放弃了，”他顿了顿，像是在打量林野，“但你比我想的坚强的多。”
“批不批？”林野有些不耐烦地问。
王新靠在椅背上，拿起计划书又细细看了起来。
“对了，我身边有个岗位一直空着，青山村这个项目要是真办起来，你愿意过来这里吗？”他目光还在纸张上，头也不抬地问。
“我哪都能去。”林野语气波澜不惊，目光认真地看着对面的人。
“好。”王新笑起来，“计划书很好，你去做吧，剩下的都交给我。”
办公室门口没有顾屿的身影，林野下楼，宽旷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在哪呢？”林野发消息问。
超市里，顾屿拿着几款不同颜色的墙纸，正纠结着要不要问林野，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车站旁边有一家百货超市，我在这里买点东西。”他打字回复。
想了想，他走向前台，快到中午，老板娘正在柜台上嗦粉。
他不好意思地开口打扰：“老板娘，屋子漏风的话，应该用什么补？”
或许是和周围的买家都比较熟，老板娘穿着睡衣，她抬头看见顾屿，先是被长相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毕竟是大城市的设计总监，顾屿无论身高长相，还是穿衣审美，都非常拿的出手。
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看顾屿手里拿着墙纸，问：“哪里漏风，墙吗？”
“不是，窗户漏风。”看着老板娘从柜台后走出来，顾屿跟在身后：“天花板也不太好。”
“这个。”在货架上翻翻找找，老板娘拿出一瓶高高的铁罐。
“这是泡沫胶，你要是觉得不美观，这边还有泡沫条。”
顾屿盯着泡沫胶的罐子看了一会儿，诚实发问：“这东西怎么用？”
“这玩意，简单的很，哪里漏风照着那喷就好了。”
“就这样？”顾屿有些怀疑。
“当然，你们小年轻学东西快，实在不行上网搜一搜。”
“行，给我拿两罐。”顾屿付了钱，和老板娘开心地说着话往外走。
“下次哪里再漏风我再来。”
看顾屿出了门，老板娘坐回柜台上，一脸心疼。
她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米线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住的房子还是个漏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镇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