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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铲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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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猛地抬起头，正看到林野往这边走。
“你咋知道我在这？”顾屿问。
林野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他身边：“今早去李叔家听说的，看你昨天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原来是在计划这个。”
“这个路不修不行呀。”顾屿又叹了口气，眼神落向远处广阔的田野上。
“那也不能这么修。”
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把清晨的冷意驱散。
“如果是修上板油路，可能难一些，但如果只是像你这样，把路修平，就简单多了。”林野接着说。
顾屿回头看了一眼，整个早晨的忙碌让他看起来有气无力：“不简单，这么多人也没干多少。”
“不是，”林野摇摇头：“纯人工肯定干不完，我是说去找一辆铲车之类的，直接铲过去。”
顾屿来了精神：“镇上有铲车？”
“有，”林野点了点头。
顾屿扶着木把铁铲站起来，敲了敲因长时间弯腰而隐隐酸痛的背部：“有这好东西的话，”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也来不及了，今天的大巴车已经过去了，明天我再去。”
“不，今天还有其他车。”林野伸手帮他拍掉背上的土：“王新今天要来村里看月亮溪的场地，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搭他的车。”
“王新？”顾屿想了一下，是上次那个带金丝眼镜的年轻镇长。
这样想来，那人当时很在意自己在林野身边。
“他去月亮溪的时候我也能去吗？”上次办公室里，王新看顾屿那种防备掺杂着不悦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
“当然，还要给他看看你社交平台上那条爆火的月亮溪视频呢。”林野笑着回答。
吃过早饭，林野难得的和李康宇去播了一会儿，张帅坐在田埂上，边抽烟边享受意外的休息时间。
上午十点多，王新开着自己的越野车驶进村子，车轮后面溅起一阵阵黄土，深绿色的车身驶过一道道田埂。
顾屿站在林野身后，看着来人把车稳稳停在林野身前，一身西装开门走下来。
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角，目光温柔又和善。
“这里离月亮溪不远，我们带你直接走过去吧。”林野态度很恭敬，一边说着，手臂向前面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野，”王新看到他这样，心里莫名的伤心，声音低沉又心疼：“你大可不毕对我这样。”
顾屿站在一旁，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
好像不是在心疼林野，而是在心疼他自己。
林野闻言收回手，不由得笑起来：“那这边请吧，王学长。”
顾屿等了很长时间，本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听见这声“学长”又精神起来。
怪不得上次去两个人就认识，敢情这里就自己是新来的！
顾屿跟在后面，和俩人一起来到漂亮的月亮溪。
天空蔚蓝澄澈，秋意渐浓，草场上黄绿掺半添了些别样的美。溪水奔流不息，在石块上撞出浪花，阳光下晶莹剔透。
连风都不骄不躁，从身边吹过，神清气爽。
林野指了指远处广阔的草地，因为迎着风不得不把声音拔高一些：“你看那边，太适合养一些牛羊了，要不然这漫山的青草，秋天枯了都没人知道。”
王新站在他身后，频频点头。
林野带着他从溪水这头逛到草地那头，转进树林又转出来。
而顾屿，只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大石头上，远远看着他们。
他这才发现，自己还真插不上嘴。
“林野，”看完周围的环境，王新停下脚步叫住他。
“怎么了？”林野看过来，以为是对刚才的介绍不满。
王新叹口气，随后又笑起来：“你这两年一头扎进村子里，要不是刚才叫的那句‘学长’，我还以为你把以前的事忘了呢。”
他语气很轻，像在叙旧，又像在讲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上学时的回忆从脑海里浮现，记忆碎片像雪花般洋洋散散，落在心头是一片片小小的潮湿。
林野笑起来：“怎么会忘，不会忘的。”
两个人又往前走。
“当时毕业在即，我本想去支教两年，回来等你毕业一起找工作，”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没想到，还没回来，就听说你报名来这小山村了。”
林野没说话。
“但我理解你，毕竟是这里养大的，想回来很正常。”王新明明只大了两三岁，却有一种年长者的稳重。
“可是，”林野终于忍不住，“你干嘛过来，你明明可以去其他更好的地方，这里不是你的家乡。”
他语气罕见的激动，问出这个两年前就该说出口的问题。
“我舍不得。”王新看着他，“我舍不得和照顾四年的人不辞而别，仅仅因为一张毕业证就分道扬镳。”
林野看着王新说话时复杂的眼神，仰起头望向天空。
“你不觉得我这是任性就行。”许久，林野想起上次王新的话，记仇道。
伤感的氛围被这一句话说破，“这里好起来了，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也不用在小镇子里关着。”林野继续道。
王新笑了，笑的很欣慰。
回来时，顾屿明显感受到身边两人关系变好了，相处时的空气都变轻松了。
回了村口，王新把车掉了个头，停在路边。
他摇下车窗，向站着的两人挥了挥手：“上来吧！”
王新本以为林野会坐副驾，但顾屿打开后座的门也不进，笔直地站在车外，把着门等林野。
三人上了车，王新有一种出租车司机即视感。
“顾屿，你去镇上干吗？”王新一手拉起手刹，从前视镜里望过去问，他语气很平常，却意外的带些官威。
“我呀？”顾屿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名字，如实回答，“我想去租个铲车，把这里的路铲平一些。”
这么上心的志愿者王新倒是头一回见。
周围的树木快速后退，王新开车很稳，越野车的隔音也比大巴好很多。
林野坐在后排，不一会儿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绵长的呼吸声传来，王新抬眼望向后视镜，转弯时一个颠簸，林野头靠在车窗上。
王新看不到林野，只看到顾屿絮絮叨叨地把手伸过去，把林野身子扶正了些。
“车窗凉，你不要靠着那睡。”他说。
熟睡的林野当然听不到，这话传进的是王新耳朵。
他目光短暂停留在顾屿脸上，又回到前方的路面。
越野车被王新开的越快又稳，知道顾屿要去租铲车，他直接把人送了过去。
租车铺需要很大的场地，离繁华的街道很远，周围没有各种各样的小商铺，大多是十几米一个店铺，卖各种建筑材料。
王镇长不愿坐公用的出勤车辆，平日都开自己得小绿车到处跑，镇上耳朵尖点的人都知道。
军绿色越野车停在租车商铺前，老板探出头，把自己最近干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确定没有违规的，他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林野刚刚睡醒，透过车窗看了看周围，坐直身子。
“我还有事，就不能送你们回去了。”王新说完又问林野：“牧场的具体事项你现在去办公室看吗？”
“不了，你发给我吧。”林野说着打开车门，“他不熟悉这里，我陪他去租铲车。”
王新：“……行。”
看着越野车开走，租铺老板松了口气。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顾屿和林野搓搓手：“两位来这里要租什么吗？”
“老板铲车多少钱？”顾屿直截了当地问。
“自己开还是雇人开？”
“自……”顾屿刚要自信地回答，被林野一肘打断。
“雇人开。”林野垂眸看了一眼顾屿捂着胳膊的手，语气淡淡地：“你有证吗？你就开。。”
顾屿痛的吸气：“没有，我看网上教程挺简单的。”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
林野无奈地摇摇头，和老板走向后面的大院子。
四周是简陋的红色砖墙，中间有十几个篮球场大小，整齐地摆着二十多辆大型车。
“车是500一天，人是250一天。”想起刚才开走的绿车，老板笑了笑：“可以先租车，最后还的时候一起结账哦。”
顾屿因为没开到铲车有些失落，晚上和林野坐大巴车回了村子。
铲路的所有要求都和老板说清楚了，剩下的就是明天一早找个人去具体位置指引一下。
回了瓦房，顾屿捡了些干柴，在院子中央升起一堆火。
明亮的火光驱散寒冷和黑暗，在院子里烧的越来越旺。
顾屿找到一根含水量多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把火堆聚拢一些，支起自制的简易铁架，在上面放了一个盛着井水的铁锅。
随后拿出自己在路边小卖店买的挂面，放在一旁准备水开撒进去。
林野走到火堆旁，伸出双手烤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挂面上：“怎么不送去李婶家？”
“单独做顿咱俩吃的。”顾屿笑了笑，又拿了些干燥的小树枝放进去，火光大了些，映亮他半边俊秀的侧脸。
“可是，”林野笑起来：“没有菜，单吃挂面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