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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见面元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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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得乌尔波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也记起那几张熟悉的脸是在哪里看见过,初到凡纳的那一天,在展示厅的墙上。
红发,异瞳,粉头发,小挑染,棕卷毛…
难以言喻地疲惫感袭来,不是身体上,但却完全不想动,静静地躺着,耳边能听见三圆从远处滚到近处的声音,停在床边后便没了动静。
乌尔波没有动,呼吸平稳,精神力不由自主地向外探去,游走穿过房门,从法加的身边经过,走过同梦中一模一样的路线。
同样是路过那道紧闭的门,乌尔波盘旋着,没有进去,继续往前,不一会儿就是展厅的那个口子。
与门中不同的是这里现在空荡荡的一片,窗外没有那么大的月亮,只有温暖耀眼的阳光谢照进来,投射在对面的墙壁上。
那道金色的墙壁上应该挂着六幅画像,乌尔波记得,最后一幅应该是空的…那现在呢…
乌尔波徘徊着,精神力不由自主地发散出去,无知无觉中笼罩了整个皇宫,却始终没有探入展厅。
一切如常,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仍放在展厅上,直到一个既有爱乐特又有菲里斯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爱乐特说着什么,菲里斯穿着同登基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乌尔波非常诧异,他们两个怎么会待在一起…
突然,爱乐特停顿了一下,眼睛从菲里斯身上移到虚无的空气中,乌尔波一惊,显然爱乐特发现他醒来了。
猛然睁开眼睛,又眯成一条缝,眯了一会发觉周围仍是静悄悄的。
“三圆,你怎么不说话…”
“殿下,你醒啦。”
“你就说这个?”
乌尔波侧脸去看床边的三圆,三圆O(∩_∩)O:“对了,对了,殿下饿不饿,渴不渴,要吃什么吗?要喝什么吗?”
乌尔波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换下身上的睡衣,穿上款式简单的常服,洗漱完,他的目光凝在桌子上。
桌子上放着红盒子,那个红盒子是打开的,玫瑰权杖静静地躺在盒内红绒布上,花柄处颜色和形状都不相同的精石闪着点点银光,或许是他精神不济,银光点点间,那个权杖好似是活物,一闪一闪,是一呼一吸。
良久,乌尔波回过神,突然发现三圆太安静了。
“三圆,你的模式是又被换了吗?”
三圆o>_
“哦…”乌尔波点点头,于是室内又静了下来。
三圆挤挤挨挨地贴上乌尔波的腿,身上毛绒绒的衣服还没脱,小猫一样贴着打转,一股热意透过衣料传至皮肤。
乌尔波弯腰摸摸三圆的头顶,不是错觉,是温热的,“你还会自热了?”
三圆o>_
乌尔波的手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拢住手掌下的毛抓了一下,“你感觉错了,说起来,小管家是机械,怎么可能感觉到温度…”
三圆o>_
乌尔波两只手捏住三圆,“别说了…”两只手上下搓了搓毛,“好了,我不冷了。”
不等三圆继续说话,他立刻起身打开门,“好了,我有事要做,你留在这里。”
三圆O(∩_∩)O:“收到!”
关上门,法加对他行了一礼,乌尔波心里升起一点期待,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直到法加喊“陛下?”他才发现他什么都没说。
乌尔波避开法加担忧的眼神中转过身,自顾自往之前看见的那间房走去,他闷头走,一路上法加欲言又止,张张合合数次,什么也没说。
直到路过梦中的那个寝宫,他用精神丝看过,现在看也是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雄父一定是在睡觉吧…
乌尔波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走,法加紧了紧拿刀的手,嘴巴张张合合,连个气音都没发出来,只能沉默地跟着往前走。
闷头走着,很快,那个展厅就又出现在眼前,如之前所见,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
精神丝盘绕的那一幕再次重现,乌尔波呆怔在入口,久久都没有迈进,法加微微低着头立在他身后,影子打在侧面,是挥散不去的影阴。
乌尔波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画像前的,回过神就面对的就是最后一副画像。
乌尔波还记得当初看见时,这里只有一个画框,然而现在变得内容丰富了。
这幅画像浑然天成且栩栩如生,乌尔波很难看不出画像中那个虫是谁,白色的卷发束好斜放在肩头,另一个肩头爬着一只鬼面蜘蛛,灰蓝色眼睛透着柔和的光,正微微歪着头笑着看乌尔波。
他抬手虚虚拂过画像虫的脸,有些觉得好笑,喃喃自语,“你小时候和现在的差距可真大啊…”
手虚放在脸侧,轻轻点了点,好像手边有一个活生生的虫,“谢谢你…现在该说再见了…”
乌尔波眉目低垂,抿出微微的笑,“你也会看到我的时代…对吗?”
恍惚中,那张画像好像笑着点了点头,又好像变小成小哭包那张可爱的包子脸,红着脸说:“我也爱你…”
乌尔波觉得心中欣喜,却听见法加的声音,“陛下…你哭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湿的一行,乌尔波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抬手将眼泪抹去,“我只是…流眼泪…”
最后看了一眼画像,乌尔波叹了一口气,“可能,还有点悲伤吧…”
眼见乌尔波闭目转身继续往前走,法加将“只有一点吗?不如还是回去休息吧?”吞回了肚子里,当然不是他突然看得懂脸色,而是爱乐特交代过他,让他少说话。
水光不断地聚集在眼部,乌尔波心中庆幸,他带了一张手帕,将眼里的水拭去,眼前的路变得清晰。
乌尔波是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这张一角绣了小蓝花的白帕子是爱米亚的,还带着淡淡的花香,他很喜欢这类简易风格的小物件。
应该是在准备登基大典的那段时间,急急忙忙的某一个间隙,乌尔波需要用手帕擦个什么,爱米亚替他擦了擦,将白帕子弄脏了。
乌尔波便说,洗干净之后再还,为了染上同样的香味,他还费了一些功夫,可是那时太忙了,短短的相处时间里总有更重要的事情,关于大典的准备事宜,忙着忙着就忘记了,最后连手帕都没时间还…
装着菲里斯和爱乐特的房间出现眼前,将白帕子装回衣兜,懒懒地挥了挥手,把法加留在门外,乌尔波自己走了进去。
菲里斯还没有走,仍站在刚才用精神丝看见过的位置上。
爱乐特在乌尔波走到门口时便静声了,见他走近房间,起身行了一礼,于是菲里斯也行了一礼。
“爱乐特,你先出去吧,我和新任元帅谈谈。”
乌尔波一边说着,一边往房间内的高位走去。大抵是刚才抹过眼睛,他的眼角带着些红痕,行走间带着些怠倦,很难分清他是因为身份的松懈,还是心情的变化,至少菲里斯此时就分不太清。
爱乐特迟疑了一下,便听从乌尔波的话退了出去,离开前又交代道:“陛下,菲里斯元帅带来的军区资料的放在桌子上了。”
乌尔波点点头,随意地在高位的椅子上坐下,见爱乐特离开,随手翻了翻面前的资料。
菲里斯在乌尔波进门的那一刻就呆呆的,他原本以为处理新材料时能和雄虫见上一面,可惜,这回登基大典比上一回要提前许多,雄虫没能来。
直到登基大典的时候,他才再次看见雄虫,那时,乌尔波是权力的代名词,盛装出席,容貌被衬托得更盛,叫菲里斯头一次生出自卑感,心底沉寂已久的欲望蠢蠢欲动,直到看见自己的元帅服饰时,那种感觉才消退些。
又生出一种渴望,期待乌尔波能看见自己,他专门请虫来做造型,一定比获胜那天更好看,再露出他练了几天的微笑,一定可以洗清自己笑容留给乌尔波的坏印象!
可惜雄虫在高台上只回头扫了一眼,菲里斯不知道自己的笑有没有被看见,但心底还是涌出喜悦感,为乌尔波,也为自己,他站在能抵达的离他最近的地方!
但是,意外发生了…
带着安抚意味的巨大精神力荡开,是曾经没有过的大典步骤,整个虫好似泡在温水里,安全又温暖,菲里斯也忍不住沉醉其中。
但他仍分出八分力凝聚在高台迎光的身影上,于是他也看见一切将歇时,站在旁边的执政官将手搭在乌尔波的后颈,轻轻一捏,雄虫轻轻一晃,倚在执政官的肩上。
这一幕似乎没虫注意,因为雄虫们精神力的余波仍荡漾着修复雌虫们的精神域。
菲里斯的动作也被执政官严肃的一瞥制止,他明白,比起现在的自己,这位忠诚近五百年的帝王蝎更值得被相信。
只能看着乌尔波被他们带走,“圆满”的登基大典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