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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隐藏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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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乌尔波第一次进虫族的军区内部,光滑的内壁,走廊的形状不是方形而是半圆形,干净又整洁。
每走过一段就会有两个军雌站岗,每一段路看起来都一样,除了站岗的雌虫长得不一样。
简直像一个迷宫!
似乎是走到最深处,桑和法加才停下来,桑打开了门,微微弯腰,将乌尔波请了进去,抬头微笑着用眼神止住了跟着的菲里斯,“菲里斯…你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希望我们和乌尔波阁下的谈话能有一个安静且没有外虫打扰的环境。”
桑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蒂尼夫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雌虫,并没有一丝的胆怯,语句中尤其将“外虫”这个词咬得很重。
乌尔波愣愣地看着,会留在维斯特的几乎都是D级的雄虫,不是像霍格一样隐藏自己身份变得油滑狡黠,就是被一群军雌带进了军区后就再也没见过的。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对雌虫态度非常强硬的雄虫。相比雌虫来说,雄虫太弱了,生命好似一块易碎的琉璃。
他实在无法将一只手就能轻易拗断钢筋的生物看作是自己的同类,因为他是无法做到的。
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呢?
乌尔波这样想着,很快回忆起桑唱歌的那一幕,S级啊…这样想来,与其说是性别,不如说是等级…
他这时也没有注意到菲里斯了,自顾跟着法加走进了房间,而桑也紧接着礼貌地关上了门。
只留下菲里斯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雄虫的背影远离,然后被门阻隔,他一直藏在心里的忧虑就在这一刻落实,心好似被丢下万丈深渊,一直落不到地。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雄虫,以及他们的态度,乌尔波的身份,菲里斯有所预料了,毫无疑问——
乌尔波会离开!
菲里斯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暴起冲进去抢虫的想法了,他要把他的雄虫抓住,他本该属于他,是他找到他的,他要把他关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永不分离!就算成为反叛军也在所不惜!
被想象中温顺地锁在床上的雄虫刺激,菲里斯的手控制不住的虫化,附上了一层黑色的坚甲,气氛也似乎焦灼了起来。
但很快菲里斯忍住了,他更害怕现在冲进去,乌尔波如今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他给出的会是源自于内心的回答,那一切的一切又是什么?
看着菲里斯手上的黑色渐渐褪去,站岗的军雌也在心里暗暗长呼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想在这里和S级的雌虫打架!
乌尔波被法加安置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法加的动作惊住了。
只见这只虫单膝跪地,执起乌尔波的手,像是在求婚时的姿势,他底下自己的头,将额头贴在乌尔波的手背上,显露出一股忠诚和依恋。
“殿下,您受苦了,您的命运本不该如此,何等的不公,导致您沦落至此!”
说着,法加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乌尔波的眼睛,将自己完全展露出来,“现在不会了,一切都会回归原轨,高尚与圣洁永恒不变,我亦将献上我的忠诚!献上我的一切!”
这是贴额礼,雄虫对皇室的礼仪,意为献上一切。
头是雄虫的命门,是雄虫精神力的源头,而精神力是雄虫一切的来源,雄虫的额头贴在手背上,意味着皇室可以掌控他的生命、精神…乃至所拥有的一切!
乌尔波理智是这样想的,眼前面对的是法加一张好看又诚恳的脸,但还是克制不住汹涌而出的突然又尴尬到让虫脚趾抠地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眼珠子往一旁飘,不敢再去看法加,但突然又意识到,法加行的是雄虫的贴额礼,也就是说法加是一只雄虫!
那道划破大楼的剑光在脑海一闪而逝。
乌尔波猛然回过头去,看向法加腰间挂着的两把刀,全都收在一模一样的黑色刀鞘中,鞘身有一圈简单的银纹,细看是一只三角头、前足呈镰刀状的昆虫——螳螂!
这时,桑也走到了身前,他好似看出了乌尔波的窘迫,倒没有一来就行大礼,反而对法加劝道:“法加,你先起来吧,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行大礼,是会吓到殿下的。”
“这本来就是殿下本该拥有的…”法加说了一半,仔细去看乌尔波的脸色,才发现他眉头微皱,牙齿咬着一小块嘴唇,似乎是为难的样子。
法加流露出难过,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乌尔波,“殿下没必要为这个感到不安,本就…”
“好了,好了,法加,我们得说正事了。”
桑打断了法加,乌尔波也长舒了一口气,实在是这只叫法加的雄虫有点耿直到叫他不知道怎么应付。
“殿下,如今的虫皇,爱米亚陛下便是您的雄父,我和法加正是受到他的命令来到维斯特找您的。”
乌尔波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甚至在之前两只雄虫的态度中便有所察觉,但听到桑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巨浪中裹挟着他满腹的疑惑,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想问的事情太多,像是话都成了毛线纠成一团堵在喉咙处,倒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殿下?”
“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吗?”
乌尔波突然发问,这句话听着没头没尾,但桑却很快明白了过来,“您的存在除了陛下、我、法加外,还有可佩里家族的家主爱乐特阁下知道,但这次外出寻找就只有陛下和我们两个知道。”
“关于为什么您会流落到维斯特这件事,我和法加也不是很清楚,只能等回到凡纳由陛下向您说明了。”
说到这里,桑顿了顿,带上了一丝忧虑,“老实说,我和法加都是出发前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您的存在或许…陛下也是才知道不久。”
乌尔波一怔,忍不住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陛下搞错了呢?你看,这里可是维斯特,我也只是D级。”
法加立即焦急地反驳:“绝无可能,殿下,您的身份毋容置疑,千万不可以自轻,至于等级…这也是有原因的,只要回到凡纳一切都不是问题!”
乌尔波发现对于法加的话,连桑也表现出惊讶的样子,显然法加比桑要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份。
螳螂,螳螂,最尊贵的螳螂就是三大环绕家族之一的洛亚莱特。
“法加,你是洛亚莱特家族的吗?”
“是的,殿下。”这只雄虫的表情变得极为温和,那双奇异的眼睛也带着脉脉情意,“我们家族世代都是虫皇的亲卫,延续共同的盟约,我也会是您的亲卫,是离您最近的存在,将会用生命守护您。”
乌尔波头皮发麻,他不知道听虫说这种近似情话的话居然是这样的尴尬,只能感谢菲里斯的个性,不然在当初就会尬到一钳子夹死自己吧。
他没有移开目光,专注地观察法加,发现这个雄虫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或是谄媚,坦诚得好像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显然,环绕家族知道的比拱卫家族要多,目前看,似乎对皇室有种盲目的忠诚。
“那桑你的唱的歌是有什么玄机吗?”乌尔波话锋一转,问起桑当时在台上所唱的截然不同的歌。
桑笑了笑,“没错,我正是在用第一首歌寻找您,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寻,是第一任家主用古虫语为荣光陛下写的,我的精神力足以覆盖这个星球。”
默了片刻,乌尔波忽地又问:“那我的雌父呢?”
桑和法加面面相觑,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晌,桑开口道:“实际上,我们都还不知道谁是您的雌父,如果是猜测的话,我怀疑是莱吉近卫…”
桑的话才刚说完,便被法加怒目而视,他立马又加了一句,“当然只是猜测。”
莱吉,乌尔波记下了这个名字,一问一答中,他的思绪也逐渐清晰,同时意识到关于自己,这两只虫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思考了一下,乌尔波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认为我去凡纳的这条路是安全的吗?”
法加立刻回答道:“当然!”
乌尔波没有理会,接着问:“据我了解,皇室一直是一脉单传,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但陛下这么多年没有雄虫崽,真的没有什么备用方案吗?”
“您想的没错。”桑低头想了半晌,说的话没有法加那么满,“拱卫家族里有一个很小的蜘蛛家族,他们没有姓氏,也没有掌管什么实际的权利,成员也并不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从荣光陛下那时起便存在,爱米亚陛下确实很亲近重用他们,或许正如您想的那样。”
“法加?你的雄父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桑这一问,法加没有那么自信了,这个房间沉寂了一会儿,法加摇了摇头。
实话说,乌尔波不是很相信法加,与忠诚无关,他只是怀疑法加的脑子。但是,桑说话又太狡猾,说的东西都是真的,但怎么判断只能靠自己。
这样一来,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好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法加一下子来了精神,回道:“您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