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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疯批纨绔×冷面上将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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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再次警告,请严格按照剧情发展。此次警告为最后一次新人特权,还请宿主珍惜。】
封无暝抬头看向虚无的天空,‘你这样时冷时热的模样真有趣。’语气中满是对系统威胁的不在乎。
‘那有什么惩罚吗?’语气中满是轻佻。
【如您所愿。】
系统的电子音落下的瞬间,封无暝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
并非物理层面的疼痛,而是一种更恐怖的感受——他感觉自己存在的“概念”正在被强行抽离。自我认知、记忆、情感……构成“封无暝”的一切都像沙堡般开始崩塌、流散,坠入一片绝对虚无的空白。
这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但当他意识重新聚拢时,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指节发麻。
【秉持底层代码的道德修养,我并不希望此类惩戒频繁实施。】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封无暝缓缓抬起眼,墨绿的瞳孔里先前的轻佻被尽数碾碎,淬炼出一种冰冷而兴奋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你很会绑定人,我们的确契合。”他哑声说,舌尖舔过微微发干的嘴唇,“但你搞错了一件事——”
那股几乎将他存在都抹去的恐怖,非但没能让他恐惧,反而像一簇火种,扔进了他心底沉寂多年的油田。毁灭欲轰然燃起,炽烈得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沸腾。
他低笑起来,声音轻得危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越是能碾碎我的东西,我越要……把它拆开来看看。”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做了两次深长的呼吸,再睁开时,那片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余下深潭般的平静。他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庭院中奇异的花香拂面而来。
有侍从无声上前指引。封无暝与身旁的季阙洲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平静之下,是唯有彼此能懂的警惕。
他目光掠过庭院中那些向上攀引、被朦胧月光笼罩的奇异花朵,随手便折下最瑰丽的一朵。
【根据信息库提供的范本,私自摘取对方的所有物是否属不道德行为呢?】
他没有回答系统,而是将那朵花递到鼻尖,轻轻一嗅。随即,他像是确认了什么,发出一声极轻的、了然的冷笑。
花朵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客人毕竟也不能空着手去吧。”他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潜在的监视者低语,“总得带点……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礼物。”
【……】
花瓣上的水珠随着封无暝的行走颤动,侍从引领他们步入一部全透明的高空升降梯。轿厢无声而迅疾地攀升,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迅速缩小、抽离,化作一片模糊的光海。取而代之的,是前方一座在夜色中显露出庞大轮廓的、近乎中世纪城堡的建筑。它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与声。
封无暝指间把玩着那朵奇异娇艳的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因高速上升而微微颤动。他透过玻璃,静静俯视着下方那片被寂静与漆黑笼罩的领域。高空的阴霾与稀薄的空气并未影响到他,但脚下实地被骤然抽离的失重感,仍像一根细针,悄然刺入神经,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眉间几不可察地微蹙起来,随即又化作一抹更深的、带着挑衅的兴味。
这地方选得,可真是不错。
升降梯平稳停驻。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廊,极致的静谧仿佛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迫着耳膜,将衣料的摩擦、甚至呼吸声都放大到极致。封无暝踏足其上,柔软的地毯如同吞噬声音的沼泽,使他步履无声,宛如幽灵滑过。
长廊尽头,一道做工精美、雕饰繁复的厚重门扉巍然矗立,门板的深色木质在幽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两旁的侍者深深低着头,姿态谦卑得如同凝固的雕塑。当封无暝行至距门口约两米处,那扇巨门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仿佛巨兽缓缓睁开了眼。
门内,一个长相和蔼的老头端坐于主位,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抚弄着栖于他指节的一只羽毛艳丽的鹦鹉。大门开合的寂静过程,似乎未曾惊扰他分毫。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手中轻柔的动作更是片刻未停,仿佛门外来客,尚不及他指尖禽鸟的一根绒羽值得关注。
封无暝对此不以为意,径直入内。他的目光掠过一旁陈列架上的一只精美古董花瓶,唇角微勾,信步上前,随意地将指间那朵来自主人庭院隐秘的异色花朵插入了瓶中。
就在他松手,任由那抹异色落入瓶中的瞬间——
主位上的万刃贤,抚弄着鹦鹉羽毛的枯瘦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帧。那鹦鹉也仿佛感知到什么,艳丽的头颅微微偏转,豆大的眼珠投向封无暝的方向。
完成这个无声的举动后,封无暝才从容地在老人对面的位置落座。他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去,仿佛只是来赴一场寻常的茶会,墨绿的瞳孔里却沉淀着冰冷的审视。
“晚辈今日叨扰了。”他开口,声线平稳,听不出半分应有的敬畏,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将敬语当作幌子的玩味,“不知万老……特意备下如此‘别致’的会场,是有什么指教?”
万刃贤抚弄鹦鹉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顿,终于抬起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视这个青年人。
数秒后,他才仿佛确认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纹。
“你的面子,确实不小。”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季阙洲亲自来了,这会儿也得在外面等着。”
封无暝脸上那副礼貌的微笑面具纹丝不动,仿佛早已料到。
“是您在给我体面。”他从容接话,语调不紧不慢,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心打磨,“在您心里分量重,我才敢不知天高地厚……去‘高攀’季上将,不是吗?”
万刃贤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开,从胸腔里挤出几声低沉而愉悦的笑,仿佛对这个伶俐的后生满意极了。
“好,好!一看便知,你父亲将你教得极好。”他语气亲昵,随即极其自然地伸出双手,将封无暝的右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之中,像一位真正的长辈般轻轻拍打着,“看到你,就想起你父亲年少时的风采……我们当年,也是如此这般,携手并进。”
然而,他语气倏地一沉,脸上的暖意如潮水般褪去,转为沉痛与不认同。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封无暝,语气真挚得令人动容:
“可正因是多年的兄弟,我才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行差踏错!比利星——那是军方的核心利益所在,是能随意挑衅的吗?他这么做,不仅是将封家置于火上烤,更是寒了我们这些老伙计的心啊!”
面对万刃贤痛心疾首的指责,封无暝脸上那抹礼貌的笑意丝毫未变,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
“万老,您说的这些……”他微微偏头,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我竟是从未听闻。”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从对方那过于热情的包裹中抽了出来,姿态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要掸去不存在的灰尘。
“您也知道,我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整日泡在星凛城里醉生梦死。父亲的大事,怎会与我商量?”他抬起眼,墨绿的瞳孔里一片坦然的无辜,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戏谑,“不过,经您这么一提点,我倒是想起一件怪事……”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万刃贤最细微的反应,才慢悠悠地接上。
“前些日子,好像有位姓‘白’的老板,也总在我耳边念叨什么……‘新航道’、‘比利星’之类的话。我当时只当是醉话,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封无暝话音落下的瞬间,万刃贤脸上那份沉痛与和蔼如同破碎的面具,骤然凝固。他包裹着封无暝的手,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房间里死寂了足足三秒。
“……白老板?”万刃贤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浑浊的眼底风云涌动,惊愕、审视、以及一丝被意外打乱计划的愠怒交替闪过。他紧紧盯着封无暝,试图从那双墨绿瞳孔里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坦然。
随即,他脸上所有的情绪被强行压下,重新堆叠起那种亲切却更显虚伪的笑容。他松开手,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看来,老夫听到的消息,确实有些片面了。”他意味深长地说,话锋随即轻巧地一转,“今日与你一叙,真是后生可畏。既然如此,正巧明晚府上有一场小聚,来的都是些年轻人,不乏军部才俊与各界名流……”
他向后靠进椅背,恢复了大权在握的姿态,语气不容拒绝:“总是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未免太扫兴了。明晚我办了个酒会,你们年轻人都该来凑凑热闹。也让某些人看看,你封无暝,是我万刃贤请进门的客人。”
封无暝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既不应允,也不拒绝,只是懒洋洋地回道:“万老的场子,定然是八方云集,精彩纷呈。只是我这个人散漫惯了,怕坏了您的规矩。”
“诶——”万刃贤大手一挥,语气亲昵却带着胁迫,“就是要你这样不拘一格的年轻人,去搅动搅动那一潭死水。就这么说定了。”
就在封无暝准备再次开口时,脑内系统的警告尖锐响起:
【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宴会”即将触发!此节点在原剧情中为“季阙洲单人潜入调查”,宿主“封无暝”因基因崩溃缺席。强行参与将大幅提升世界线修正风险!】
封无暝眼底的兴味瞬间转化为冰冷的锐利。
‘缺席?’他在心中嗤笑,‘那岂不是错过了最好的一出戏?’
他抬起眼,对万刃贤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堪称灿烂的笑容:“长者赐,不敢辞。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偏厅的装饰并非奢华的议会风格,而是透着一种冷峻的、近乎实验室般的简洁。
他和封无暝被刻意分开,究竟是与他单独叙旧,还是逐个击破。
他的目光掠过书架,上面陈列的并非书籍,而是一些古老的、带有军校或早期研究院标识的纪念品。作为一名将军,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房间的陈列风格与万刃贤对外塑造的“政客”形象格格不入。
奇怪的装修风格令他警惕起来,目光在室内搜索一圈。
他的视线最终被壁炉上方一个不起眼的透明陈列盒锁定。盒子里放置的,不是艺术品,而是一块被烧得扭曲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些许蓝金色泽的铭牌碎片——这是七年前,在“曙光”实验室大火中,为高级研究人员配备的防火服上的身份标识层。
那焦黑的铭牌上,用特殊工艺烙印的一个编号依稀可辨:“S-Lumin-07-x ”。
“Lumin”——“曙光”计划的代号。“07”——在所有已知的遇难者名单和档案中,这个编号属于他的母亲,首席科学家严景禾。
一瞬间,季阙洲的呼吸几乎停滞。七年来的寻找、无数个日夜的悔恨与执念,在这一刻被具象为眼前这块冰冷的残骸。
“x”是研究员们对他的统一的叫法,这也使他始终都不知他的姓名。
季阙洲紧攥着这块铭牌。眼神锐利露其锋芒。
万刃贤将此物堂而皇之地陈列于此,其用意不言而喻——这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也是一个毒辣的钩子,要将他对母亲的怀念,扭曲为对封无暝的审视与利刃。
飞梭驶离万宅,融入夜色。车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阙洲军装笔挺,坐姿如雕塑,但紧握的拳头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脑中反复闪现着那块焦黑的铭牌,和封无暝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绿色眼睛。
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在他的指尖,与七年前通讯器里传来的、最后那声夹杂着电流噪音的爆炸声重叠在一起,震得他耳膜嗡鸣。
封无暝慵懒地靠着车窗,似乎漫不经心,但余光将季阙洲每一个微小的僵硬都收入眼底。他清晰地嗅到了从季阙洲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痛苦与怀疑的冰冷气息。
这感觉熟悉得令人厌烦,就像很多年前,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隔着观察窗看他的眼神。
他看着季阙洲手中的铭牌,用他惯有的、带着一丝玩味的腔调打破沉默:“季上将还带了伴手礼回来?”
季阙洲缓缓转过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那块铭牌碎片“啪”地一声按在两人之间的座椅上。他的目光如冰锥般钉在封无暝脸上,声音沙哑:“‘曙光’实验室的火场里……这个‘X’,是谁?”
在季阙洲的逼视下,封无暝身体前倾,拉近两人距离,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如果我说,从那种地狱里爬出来的,早就不能算是‘人’了……你信吗?”
季阙洲无法将记忆中实验室里温暖的灯光、空气中淡淡的试剂味,与眼前这个形容慵懒却眼神深不见底的男人口中的“地狱”联系起来。
封无暝这句话并非完全的谎言。Hz790药剂在他的血管里低吟,时刻提醒着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生物学上的一个奇迹,或者说,一个错误。每一次细胞的撕裂与重生,都让他离“人类”的定义更远一步。
季阙洲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句话像一把刀,捅穿了他七年来所有的假设。不是意外,不是谋杀,而是……某种更非人的东西?一股混杂着荒谬和不可置信的愤怒直冲头顶。
“看你的表情,”封无暝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动摇,声音依旧轻缓,却带着锥心刺骨的力量,“研究院很好,你还在用‘实验室’来想象那个地方。”“你觉得,能从那种焚化一切的火场里完好无损爬出来的……还能称之为人类吗?”
“那你告诉我,”季阙洲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危险,他猛地伸手攥住封无暝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真相?”他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仿佛在品尝它的味道,声音近乎喃喃。
【警告!宿主正在触及核心人物“季阙洲”的关键记忆节点。过度引导或泄露信息将可能引发世界线剧烈波动,请谨慎处理!】
【我对宿主已经可以说得上宠溺,后门开了这么多。剧情崩坏程度超过40%,还没有惩罚宿主。】
系统的警告像一根冰刺扎入脑海。
封无暝还得抽出精力回复系统:
‘我们是同类不是吗?你也在期待故事的发展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烦躁,但脸上笑意不变。
他没有挣脱季阙洲的手,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紧绷的手背,像一个无奈的安抚。
季阙洲的表情变了变,接着封无暝勾起一个极淡、极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反问季阙洲:“你宁愿相信一个明显在挑拨离间的老狐狸?”
“我们才是同盟,不是吗?”
铭牌被封无暝拿起,冰冷的链条在指间缠绕,“我说过,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只是时机未到。”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你现在,只需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