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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拍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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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安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憋不住的愤怒——沈砚这几年在话剧圈摸爬滚打，冬天跑小剧场冻得手生疮，夏天挤公交去试镜，好不容易等来一部电影，怎么偏偏又撞见陆星延这个“灾星”。
沈砚垂眸理了理外套下摆，浅灰色的风衣衬得他肩线愈发平直，冷白的指尖捏了捏衣角又松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我也是刚知道，他是另一个主角。”
话虽这么说，昨晚包厢里陆星延那眼神，早让他猜透了七八分——这人怕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他不会是专门冲你来的吧？”小安越想越怕，抓着沈砚的胳膊急道，“沈哥你可别心软！当年他……”
“放心，我有分寸。”沈砚打断他，嘴角勾了点极浅的笑意，桃花眼里却没半分温度，“你先回房间，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他比小安高大半个头，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明明是温和的轮廓，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小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沈砚敛了笑，刚转身往电梯口走，就见拐角处立着道熟悉的身影——陆星延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同色系大衣，平日里凌厉的剑眉此刻拧着，下颌线绷得紧，却在看见沈砚的瞬间，眼神软了大半，连肩背都不自觉放低了些。
沈砚想绕开，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陆星延的手很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皮肤，带着点熟悉的糙意：“小砚，我们能聊聊吗？”声音压得很低，尾音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
沈砚有些烦躁。
以前他最吃陆星延这一套，看他放低姿态就心疼，可现在只觉得讽刺。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他抽回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那天我把话都说的很明白了，你为什么来，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好好拍戏，别来烦我。”
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些，映得沈砚眼底的嘲讽愈发清晰。
陆星延的脸瞬间白了，他僵着手收回手，指尖在空中抓了抓，像不知道该往哪放。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跟你有关系？”沈砚盯着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裹了冰。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陆星延也是这样，明明是他工作室发了切割通稿，却在深夜发微信问“你还好吗，我相信你”，那时候他还傻傻地抱着手机等回复，等了一整夜也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陆星延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喉结滚了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沈砚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沈砚的侧脸冷得像块玉，和三年前那个抱着他的人，判若两人。
他想追，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当年他没敢追，现在依旧没资格。
沈砚回到房间，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浴室。
冷水浇在脸上，才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他躺在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摸向手机，翻到相册张照片——是当年拍《雾城》时的剧本，扉页上还有陆星延画的小爱心，旁边写着“小砚的专属剧本”。
他攥着剧本翻了两页，又猛地扔回枕头下，闭眼强迫自己睡觉，可脑子里全是三年前的画面：陆星延在片场给他递暖手宝，两人在郊区公寓里煮火锅，还有最后那个暴雨夜，陆星延说“我们保持距离吧”。
不知熬到几点才睡着，第二天沈砚醒来时，眼底挂着淡淡的黑影。
他换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刚收拾好，小安就拎着早餐来了：“沈哥，先吃点东西再走，还早呢。”
小安看着他眼底的疲倦，没敢多问，只把三明治往他面前推了推。
“路上吃吧，今天拍定妆照，别迟到。”沈砚拿起三明治，率先走出门。
到了片场的化妆间，陆星延已经坐在化妆镜前了。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化妆师正给他画眼线，衬得他本就深邃的眼窝更立体。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像见了光的猫，可在看到沈砚冷淡淡的眉眼，以及小安瞪过来的眼神时，那点光亮又倏地暗了下去，脸色也白了点，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态度，唯独不能不在乎沈砚的。
“早上好，昨晚……休息得好吗，小砚？”陆星延的声音放得很软，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把“小砚”两个字说出口。
沈砚正低头拆三明治的包装，闻言顿了顿，没抬头：“挺好的。叫我沈砚就行。”
化妆间里瞬间静了，连化妆师蘸粉的动作都慢了些。
沈砚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和陆星延身上——当年的事闹得那么大，圈里人没几个不知道的，现在他俩同组，怕是用不了多久，“沈砚陆星延片场不和”的通稿就要满天飞了。
陆星延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镜子里的沈砚。
沈砚吃东西很慢，嘴角沾了点面包屑，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擦，又猛地收回手，指尖在膝头掐了下。
化妆师瞥见他这模样，心里暗暗惊讶——平时陆星延对工作人员虽不算苛刻，却也带着股威压，刚才她看两个人的情况不小心把粉扫到他衣领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都让她手发颤，可对着沈砚，却温顺得像变了个人。
沈砚吃完东西，擦了擦嘴就起身往外走。
陆星延立刻慌了，跟化妆师说了句“抱歉，我去个卫生间”，就快步追了出去。
化妆师愣了愣，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心里更感慨了，爱情真是让人变得完全不一样啊。
陆星延没在走廊找到沈砚，绕到阳台才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沈砚靠在栏杆上，指间夹着支烟，火光在冷风中明明灭灭。他穿得少，米白色针织衫贴在身上，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垂着眼望着远处的楼群，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冷吗？”陆星延走近，声音放得更轻，“你穿这么少，小心生病。”他想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沈砚披上，又怕被拒绝，手在衣扣上捏了捏，脱下来却没敢说其他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以前我从没见过你抽。”陆星延没话找话。
沈砚这才转头看他，烟在指尖转了圈，烟灰落在地上：“我们很熟悉吗，陆星延？”
他的眼神很淡，却像带着刺，扎得陆星延心口发疼。
陆星延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说：“外面景色还挺好看的，在这能放松放松。”
他记得以前沈砚压力大的时候，就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那时候他会陪着沈砚，一起看风景，一起发呆。
沈砚嗤笑一声，把烟在栏杆上碾灭：“那你自己欣赏吧。”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看陆星延一眼。
陆星延站在原地，风把沈砚身上淡淡的香味吹过来，和当年他们一起调的香水味道不一样。
他望着沈砚的背影，想追，又怕逼得太紧让沈砚更反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无数次唾弃自己的懦弱。
小安刚找到沈砚，就急着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沈砚拍了拍他的肩，“他不敢，走吧，该化妆了。”
化妆的时候，沈砚一直低头看着剧本，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陆星延，他没回头，只是把剧本翻得更响了些。
化完妆，沈砚去更衣间换戏服。
这次的戏服是层叠的古装，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纹，穿起来有些麻烦。
小安在外面喊：“沈哥，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沈砚刚把外袍的扣子扣到第三颗，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陆星延拿着自己的戏服站在门口，耳朵尖有点红，紧张地握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其他更衣室满了，导演说着急……我进来一起换可以吗？”
“随便。”沈砚低头继续扣扣子，没有拒绝。
他不明白陆星延到底想干什么，是觉得当年亏欠他，现在想弥补？还是觉得他好欺负，又想把他拉进浑水里？
陆星延走到他旁边，看着他费劲地扣背后的扣子，忍不住伸出手：“我帮你吧？”
沈砚却猛地转身，避开他的手：“不用。”
他已经换好了，转身就往外走，没看见陆星延僵在半空的手。
“哇，沈哥，你这身也太好看了！”小安一看见沈砚就惊呼起来。
沈砚穿的是月白色的古装，衬得他皮肤更冷白，腰间系着深色腰带，勾勒出细腰，明明是文弱的模样，却透着股不屈的傲骨，像极了剧本里的“李柏”。
导演也凑过来看，笑得眼睛都眯了：“太合适了！沈砚你简直就是李柏本人！”
这时陆星延也走了出来。他穿的是深蓝色的侠士装，腰间佩着剑，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往那一站，就自带江湖气。
导演拍了下手：“星延也好看！走走走，我们去拍照！”
到了摄影棚，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两人，皱了皱眉：“两位老师，脸是真好看，但就是少点感觉。你们再靠近些，要体现出李柏和盛珩之间的惺惺相惜，那种彼此信任的情谊。”
沈砚往陆星延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可眼神却没跟陆星延对上。
陆星延想跟他对视，又怕被沈砚躲开，只能盯着沈砚的发顶，眼神里满是无措。
摄影师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先拍单人的吧，你们各自揣摩下情绪。”
沈砚的单人照拍得很顺利。他站在镜头前，眼神瞬间变了——有“李柏”的脆弱，有背负血海深仇的沉重，还有藏在眼底的江湖的傲骨。
摄影师不停按快门，嘴里不停夸：“好！就是这个感觉！”
陆星延站在旁边看着，心里又酸又涩。
他记得当年拍《雾城》时，沈砚也是这样，一入戏就像变了个人，那时候他还说“小砚你以后肯定能拿影帝”，可现在沈砚的光芒，他却只能远远看着。
单人照拍完，又要拍双人照。这次沈砚没再抗拒，他看着陆星延，想起剧本里李柏和盛珩并肩作战的画面，忽然就入了戏。
他主动往陆星延身边靠了靠，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信任，有依赖，有明显的爱意。
陆星延愣了下，随即也入了戏，伸手轻轻搭在沈砚的肩上，眼神坚定。
摄影师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感觉！”
拍完定妆照，沈砚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
他洗了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小安就红着眼眶来找沈砚了。沈砚刚洗漱完，看见他这模样，就知道出事了：“怎么了？”
“没、没事……”小安把手机往身后藏，却还是被沈砚看见了。
屏幕上是关于《延年》定妆照的评论，几乎全是骂他的——
“不是吧？沈砚怎么又出来了？当年被骂得不够惨吗？”
“我天，陆星延怎么又跟这种人合作？肯定是资本硬塞的吧！”
“给新来的科普下：沈砚当年倒贴陆星延，被陆星延工作室切割后，又被爆霸凌、加戏、学历造假，最后灰溜溜退圈，现在居然还敢出来卖腐，真恶心！”
沈砚拿过手机，一条条往下看，指尖捏得手机壳都变了形。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可真看到这些话，心口还是像被钝器砸了下，疼得厉害。
“沈哥，你别往心里去，这些都是水军！”小安急着安慰他。
沈砚把手机还给他，扯了扯嘴角：“没事，走吧。”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陆星延拿着手机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小砚，网上的评论我看到了，我会澄清的，你别担心！”
他今早看到定妆照发布后，就一直盯着评论，早上一看到骂沈砚的话，就立刻联系工作室准备澄清。
沈砚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忽然笑了，眼里却没半分笑意：“不用。”
他走近一步，盯着陆星延的眼睛，“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不用和我解释，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相信你。”
陆星延的脸瞬间白了，比纸还白。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当年的事，却又说不出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砚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诡异的畅快感。
他没再看陆星延，转身拿起外套，离开了酒店。
陆星延站在原地，看着沈砚的背影，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沈砚也是这样转身走，他没追；现在沈砚又走了，他还是没敢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