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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混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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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打出电话立刻别人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江拓！你现在在哪？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你不要乱跑我去找你好不好？”
江拓听出这是早上还见过的那个人的声音，没有接话，但也没有挂掉。季司钰仍旧着急的询问江拓的位置。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雷声，一大片乌云正在靠近，江拓静静的看着远方的天空，终于说道：“季司钰，我是真的离开军队了吗？”
季司钰立刻确定了江拓在军队，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江拓从未表现出来的不安。
“嗯，你呆在那别动，我去接你好不好，咱们有什么事一起商量。”季司钰放低了声音说道。
江拓只回答道：“我没地方去了。”之后便挂了电话。
听到这句回答后，季司钰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收拾自己的情绪，坐上车去接江拓。
江拓穿着一身白大褂就静静的站在军队大门门前，联络员热心的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江拓摇了摇头，说会有人来接自己，他在这里等，不用在意他。
乌云很快的飘了过来，并且带来了中雨，军队的大门前没有躲雨的地方，江拓只躲在了联络员所在的小保安亭的屋檐下面，但还是湿了一大片衣服。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季司钰来到了军队大门，从车上跑了下来，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江拓盖了上去，然后扶着江拓回到了车里，让司机开车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话，除了季司钰的那句对不起。
两个人回到住处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因为江拓受了伤不能洗澡，于是季司钰带着江拓进了浴室，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打湿，想要帮江拓擦一下身体，但不出所料的被拒绝了，只好将湿毛巾递给了江拓让他自己来。
江拓在浴室收拾好自己之后，穿上了季司钰提前在衣架上放好的睡衣走到了客厅，安安静静站在客厅中央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趁着江拓擦身体的时候，季司钰去厨房煮了两碗面，端出来的时候看见江拓站在客厅中央。
“为什么站在那里？过来一起吃饭。”季司钰将面端到了餐桌上并招呼江拓过来吃饭。
接到命令的江拓走到了餐桌前做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前的一碗骨汤面。许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江拓在短时间内吃完了一整碗面并且也将汤喝光了。此时季司钰还吃的不到三分之一，但看见江拓放下碗筷后他也放下了。
“我们先谈谈，谈完之后你和我回医院可以吗？”季司钰看着沉默的江拓问道。
江拓不太喜欢这种需要他来决定的询问，相比较之下，他还是更习惯直接的命令。于是江拓回答道：“我服从命令。”言外之意，季司钰做什么决定都好，他都会完成。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季司钰语气有些冷谈的问道。
“是的。”
“哪怕这里不是军队，我也不是你的上级。”季司钰接着说道。
“是的。”
“那我命令你，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在这里卸下防备。我是你的爱人，你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就像你赋予我对你提出命令一样，你同样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情。”季司钰按照江拓习惯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
但江拓对于这条命令并没有回答，而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季司钰。
“请你服从命令，江拓。”
没有回答。
“请你服从命令，江拓。”
依旧沉默。
“这是最后一遍，如果你还不说话，那我亲你了。请你服从命令，江拓。”说罢，季司钰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江拓，一只手按住了江拓的后脑勺，作势要直接吻上去。
被季司钰的做法吓了一跳的江拓终于回答出那句“遵命。”
但随着江拓的惊呼声，季司钰还是义无反顾的亲了上去。
两人的亲吻只维持了不到半秒，江拓便转过头躲开并且站起身后退了几步，这时他才发现面前的人红了眼眶。
“江拓，别躲我——”季司钰跨过椅子，避开了受伤的肩膀，轻轻抱住了江拓。过了许久，季司钰才松开了江拓，说“我们回医院。”
离开的时候，江拓注意到玄关处放着一个军用背包，看着十分的熟悉，好像是自己的背包。季司钰注意到了江拓的停驻，便拿过背包自己背上了，告诉江拓到医院给他。
两个人回到医院后，医生给江拓做了检查，并且好好教训了一下打晕护士逃跑的江拓，季司钰带着江拓一起给医生还有那名护士道歉，都略有一些狼狈的意味。
回到病房后，季司钰和江拓说道：“我再离开去办事的时候你不可以逃跑，明天我再陪你去做一些脑CT的检查，之后我们再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嗯。”江拓回答道。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季司钰早早去公司开会，下午两点又回到了医院，陪着江拓去做身体检查。
江拓做完脑CT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很正常，没有什么疾病。所以正如江拓说的那样，他的混沌确实是心里问题导致的。
季司钰带着江拓去看了一位在本市很有名的心理医生，然而本来很听话的江拓却不愿意配合心理医生的检查还有各种询问，甚至最后已经摆出了要夺门而逃的姿势。没办法，季司钰只要带着江拓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季司钰将下午从花店带回来的无尽夏放到了窗台上，窗外落日的余晖染黄了蓝色的花，江拓静静的看着那束鲜花，过了一会问道：“这是什么花？”
“无尽夏。”
“无尽夏。”江拓重复念到。
“喜欢吗？”季司钰看着那束鲜花询问道。
江拓回答不知道，只是觉得那束花很好看。
“我晚上还要出去参加饭局，我已经派人来送吃的，一会就到。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想出去散步的话让保镖跟着你。”
“嗯。”
“那我走了，有没有想要和我说的？”季司钰问道。
江拓摇了摇头，视线从花转到了季司钰上，突然觉得这花和季司钰很配。
“算了，那我走了，你注意自己。”季司钰上前摸了摸江拓的头发，之后便离开了。、
季司钰离开后，他叫的饭也送到了，有炒时蔬，鸡汤等等都是很清淡的菜，不过江拓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饭和一点蔬菜就放下了。
他本想下楼去散步，却看见放在桌子上的背包，那是离开季司钰家的时候带出来的。是他的背包，所以江拓打开了背包，发现里面是一大堆文件。他随便翻了几页，看到了一张报告上面的照片，是个长头发男生，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
江拓越想回忆起这个熟悉的人脸到底是谁，头却越发的疼痛，最后跪倒在地，他告诉自己不想了，我不想了，疼痛才慢慢减去。
他慌张的将这些资料收回了背包里，并且将这个背包放的离自己远远的，也不想去楼下散步了，上了床准备睡觉。
他做了一个梦，很奇怪，他好久都没有做过梦了。梦里他看见了那个令他头疼的少年，但梦中的脸却是模糊的，周围的场景好像是医院的走廊，那个少年捧着一小束的花朵高兴的看着他，但怎么又突然将那束美丽的花扔到了地上自己还跑开了呢？
场景转换，好像是在一个逼仄的病房里，那个少年穿着白色的拘束服，旁边有两个大人似乎在给他注射什么东西，梦中的他想要去阻止，但自己也穿着拘束服，旁边一名看不清脸的医生拿着注射针，扎了自己。
突然，梦中的场景又变换到了室外，他在雨中不停的奔跑，跑的方向却是医院？后面还有一个人在追自己——
视角再一次的转换，在一个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房间中，有一名长发少年拿着一把水果刀，面前是倒下的一个裸着的男人，身下是他的鲜血汇成了一片。
优雅的钢琴声响起，那是一架放在杂物堆中破旧的钢琴，那名少年正在弹奏，有一缕阳光从房间上方那狭小的窗户中照了进来，一曲弹完之后，那名少年对他说：江拓，离开这吧，该向前走了。
江拓问眼前的少年：“你是谁？”
那个少年悲伤的望着他说：“吕延之。”
一夜过去。第二天江拓醒来之后看着陌生的病房，还有在自己旁边安静睡着觉的季司钰不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是当季司钰的保镖兼助理吗？怎么来到了医院？
他醒之后季司钰也马上醒了过来，询问江拓时不时哪里不舒服。
江拓回答道：“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到医院里来？”
原本还困顿的季司钰一下子清醒了，看着眼前的江拓，眼神不再是昨天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神，便知道江拓醒了过来。
“那天参加的那场发布会，发生了恐怖袭击，你为了保护我，肩膀上挨了三枪。”
听完季司钰说完，江拓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似乎是受伤了。
“你没怎么样吧？”江拓询问道。
季司钰摇了摇头，抱住了江拓，狭窄的病床上，季司钰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到了江拓的怀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差不多再过一周吧，我们就回去了。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任务？哦，你见到混沌时候的我了？”江拓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角问道。
“嗯，可酷一人了，上来就是什么任务，做什么事都要以任务的形式，让我觉得重回军队了一样。”
听见季司钰的回答中似乎没有厌烦的语气，江拓才放松下来，以玩笑的口吻说道：“不然你以为军队凭什么要我一个总是失忆的人。这几天辛苦你了。”
季司钰没有回答江拓的话，只是收紧了抱着江拓腰的手臂。
江拓拍了拍他的后背，看见窗台上摆着一大束无尽夏，在阳光下漂亮极了。但此时他却想起了吕延之的眼睛，那张照片上尽管头发乱乱的，但是那双蓝色的双眼仍旧漂亮的惊心动魄。因为那些身体不自觉的反应，因为时不时的想起，甚至昨天晚上似乎还梦见了吕延之这个人，这些不同寻常的反应都似乎在说明，他和吕延之过去经历过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看起来不是好的回忆，并且应该和自己的混沌状态有关。
但是自己混沌的时候，季司钰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也没有觉得自己混沌时候的状态不可理喻，所以是不是自己也能真的相信他，真的会和无论是什么样状态下的自己过完一生，这样的话追寻那些过去没有意义。但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