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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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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居。
“自是因为张开彦是我的意中人。”
许音回到。
刚刚侯雨文问许音：“我说昭言，你最近怎么像个跟屁虫似的，张开彦到哪儿你就到哪儿？出来看个灯也得叫上他。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满座皆静。
侯雨文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找回声音：“你、你……你说什么？我们也没喝酒呀，怎么就拿我们寻开心？”
许音闻言，挑眉看向他，清俊的眉目里带着一丝被质疑后的淡淡挑衅，语气却依旧平稳：
“这等事，岂会玩笑？”
这下，连卫珣都张大了嘴，手里的花生米掉回碟子里都浑然不觉。他与侯雨文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无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荒诞的寂静。
沈聿修面色凝重，眉头微蹙，已然在思量此事可能带来的风波。齐棱则一言未发，指节捏得泛白。他虽早已隐隐有所察觉，但“意中人”这三个字，经由许音如此清晰坦荡地宣之于口，分量实在太过沉重，震得他整个胸腔都闷闷的，竟然一句刻薄的话也说不出来。
晟朝民风开化，他们几人对男风之事并无特殊避忌，平日去酒楼饮酒，有清倌入席作陪也只当寻常风雅。可这事情一旦落在许音与张开彦身上，便远非一句“风雅”可以轻松带过——这关乎两家门第，关乎官声清誉，关乎世情眼光，其中的千钧重负，他们稍一想便知。
一片沉默中，却是许音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神色自若地伸筷夹了一箸菜，语气平静：
“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抬眼，目光扫过桌前神色各异的友人，淡色的唇牵起一个宽慰的弧度，“不必替我忧心。”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与恳切，轻声叮嘱道：
“只不过……他脸皮薄，心思又重。往后，他与你们相处，怕是开始会有些不自在。你们……且多担待，寻常相待便是。”
许音话音刚落，众人还未回话，雅间的门帘便被轻轻掀起。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张开彦。
他换了一身墨色圆领常服，这颜色愈发衬得他肤色白皙。许是因赶得急，他面上透着一层薄红，气息也略有些不稳。
“抱歉，我来迟了。”他声音清润，向众人颔首致意。
众人还处在方才的冲击中，回礼时神情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唯有许音，目光瞬间便软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个投下惊雷的人不是他。他极为自然地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语气温和：
“可用过饭了？要不要再用一口？”
张开彦并未察觉席间诡异的氛围，只摇头婉拒：“在家中已用过一些。时辰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他说着，目光转向窗外，声音也轻快了些：“想着灯市上定然有许多新奇小吃，正好可以尝尝。”
“好。”许音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动作极其自然地虚扶了一下张开彦的手臂，是一个介于礼节与亲密之间的姿态。
他随即看向桌上诸位：
“还等什么？棱儿，再等，最好的糖人可就要卖光了。”
人群熙攘，灯火如织。不知是前面四人有意加快了脚步，还是许音与张开彦走得慢，他们两人渐渐与前面几人拉开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齐棱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流光溢彩的灯海之下，许音正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张开彦说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张开彦则指着一盏造型别致的走马灯，似乎在讲解着什么，清冷的面容在暖融的灯光下也柔和了许多。
这个知州公子，来看个花灯还要掉书袋，许音那家伙摇头晃脑的，听得懂吗？齐棱腹诽道。
一旁的侯雨文看齐棱瞧着后面，赶忙凑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棱儿别看了！你看上什么，尽管拿，这次换敬之哥哥我给你结账！”
齐棱反手不轻不重地怼了他一拳，笑骂道：“滚蛋！‘棱儿’也是你叫的？跟哥哥没大没小！”
侯雨文挨了一拳，也不生气，反而还是冲他挤眉弄眼。
齐棱装作没看见，快步走在最前，回头大声笑道：“这灯俗气死了，还不如去年咱们在西市猜中的那盏走马灯！”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齐棱向后面大声喊道：“许音！你看这孙猴儿，像不像你小时候摔碎的那个？”许音隔着几个人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却不见许音走过来。
齐棱转身接着闷头往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小臂被人一拉。
他下意识回头——却见许音正站在他身后，眉间带笑，递来一串鲜亮的糖葫芦：“怎么走得这般快，人这么多别跑丢了。”
齐棱接了咬了一颗，嘴里囫囵地说：“这么大人怎么会跑丢。”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了许音的肩头，望向了不远处。
张开彦正安静地站在一盏鲤鱼灯下，暖黄的光晕罩着他。而他的手中，也拿着一串糖葫芦，与他手中的这一串一模一样。
齐棱猛地转过身，声音生硬地对众人说：“吵死了，没劲，我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