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萧绪从偏厅离开,回到了主屋。
刚推开门,目光还没有焦点,余光先瞥见一道受惊似的颤动。
他转头看去,见云笙瞪圆了眼睛,正呆呆地看着他。
萧绪弯了下唇:“怎么了,在想事情?”
云笙摇头:“没有,在等你呢,我们不是还要去向父亲母亲问安吗。”
她刚才明显一副因走神而被吓到的模样,此时面颊还带着绯红,神情不太自然。
萧绪挪开目光没有拆穿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云笙见状微松了口气。
他顶多知晓她正羞赧紧绷,但肯定不知缘由为何。
云笙绝无可能告诉他,刚才趁着他没进屋时,她独自在净房里仔仔细细地整理了好一番。
待萧绪将茶水一饮而尽,云笙道:“长钰,我们走吧?”
萧绪嗯了一声,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
“过了今日,往后就不必这样每日专程去向父亲母亲请安。”
云笙疑惑:“为何不用,父亲不是说晨昏定省不可懈怠?”
“母亲其实并不喜这样繁琐古板的礼节,她应该也希望你在昭王府能如在娘家一般自在些。”
云笙闻言有些迟疑,但还是忍不住轻翘起了唇角。
随后他们一同来到仁德堂,竟真如萧绪所言,沈越绾随口询问了几句他们今日回门的情况,便拉着云笙的手,同她说之后就不必这样每日专程来请安了。
再回到东院,晚膳已经备好上桌。
云笙因一直觉得自己身形稍显圆润,所以晚膳总是克制着尽量少食。
而今日又晚了平时用膳的时间许久,她坐在桌前筷子动得很慢,一边放空思绪,一边压抑嘴馋。
萧绪扫了一眼她碗里咬过一半就放着许久再未动过的南瓜片,问:“不合胃口吗?”
云笙蓦地回神,心虚地眨了眨眼:“没有,我只是……”
她垂眸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不喜欢吃南瓜。”
萧绪动筷,夹了一片笋子:“这个可喜欢?”
几乎是云笙敷衍着点头的一瞬,萧绪就将这片笋放到了她碗里。
收走筷子时,又顺带夹走了她吃过一半的南瓜。
“长钰,你……”
云笙话未说完,已是看见萧绪极其自然地把她吃过一半的南瓜片放进了嘴里。
萧绪淡然看来一眼,好似在问怎么了。
那片南瓜是她吃过的呀,他还问怎么了。
云笙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刚才在马车上都在唇齿间那样交缠过了,只是一片咬过的南瓜而已。
正想着,萧绪又给她夹了一条虾尾。
云笙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低下头小口地吃了起来。
但萧绪像是替她夹菜夹上瘾了似的,在他自己慢条斯理咀嚼的时候,筷子就腾出闲来,接连不断地给她夹菜。
“不,长钰,我不能吃了。”
不是吃不下,也不是不想吃,而是不能吃了。
萧绪筷子微顿了一下:“你吃得太少了,夜里会饿。”
云笙撅起嘴,她要的就是少吃,这个男人什么都不懂。
“不会饿,我真的不能吃了。”
她看了眼自己刚没忍住咬了一大口的三线肉,一时有些愤然。
在家时,爹也经常吃娘亲吃不下的饭菜,萧绪刚才也已经吃过了,云笙想了想,就微红着脸地直接将三线肉放到了萧绪碗里。
萧绪眉梢轻抬,眸底闪过一瞬不知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他嗯了一声,毫无怨言地吃下了云笙剩的半块肉。
用完晚膳,云笙心里满满的罪恶感。
这段时日她为了成婚之日十分克制,虽是辛苦了些,但小有成效。
她总在夜里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似自己当真瘦成了一根细柳。
可今日,都怪萧绪给她夹了那么多菜,她一个不留神就吃得只剩半块肉才反应过来。
她可不想已有的成果一朝白费。
云笙让萧绪先去沐浴,她便去了院子里消食。
翠竹陪着她四处走了走,回到主屋外时,正见暮山匆匆找来。
暮山向云笙行了个礼。
云笙问:“这么晚了,你找长钰禀报公事吗?”
暮山歉声道:“是,世子妃见谅,属下有要事禀报。”
云笙原是估摸着萧绪这会应该刚好沐浴完毕,但眼下正遇暮山来找,她只得在院子里再多走一会了。
“长钰在屋里,你进去吧。”
暮山又鞠一躬,便匆匆朝主屋去了。
成婚三日,除去萧绪前往鸣雁山的那个下午,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云笙险些忘了他是昭王府世子,也是朝中重臣。
想来他平日应是十分忙碌,如今婚假未过,就已有公事接连来找了。
在这之后,他们就不会像这样一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吗。
云笙不知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只觉如今时时刻刻都和萧绪待在一起令她有些招架不住,但也预料若之后见不到时,她应该也会觉得有些寂寞吧。
围着院子又转了几圈后,翠竹瞧见暮山从主屋里出来。
她轻声提醒道:“世子妃,暮山出来了。”
云笙哦了一声:“那回屋去吧。”
进屋时,云笙看见萧绪背身站在窗边。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背影显露几分阴沉的戾气。
可当萧绪闻声回头时,他面上神情又不见异样,还主动向她走来。
“抱歉,让你在屋外久等了。”
“没关系,我本也在院子里散步,只是多走了两步而已,没有等太久。”
萧绪走到近处,但没再说话。
云笙随口一问:“这个时辰暮山还来向你禀报公务,你平时也这么忙吗?”
萧绪唇角一紧,拉长了唇线没有说话。
云笙本是没在看他,但久不得回应,令她不由抬了头。
一抬眼,才见萧绪眸色很暗,不回答她的话,却是在静静地看着她。
云笙觉得奇怪:“怎么了,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萧绪终于应声:“没有,以往的确算是忙碌,但往后我会尽量多陪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笙小声否认着,却没有因为萧绪这番话而羞赧。
因为她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笼罩着一种古怪的感觉。
她不可避免产生了一些联想。
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微动着双唇试探道:“长钰,暮山今晚两次来向你禀报的,可是有关三……弟的事,是找到他了吗?”
话音落下,云笙明显感觉空气沉寂了一瞬,余光也瞥见萧绪身着的轻薄寝衣勾勒出他绷紧的身形线条。
可这些全都转瞬即逝。
萧绪避而不答,淡声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奔波本也劳累,去沐浴吧,我们早些歇息。”
她觉得自己猜对了。
云笙微蹙了下眉,站着没动。
在萧绪欲要转身前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长钰,有关三弟的事可以不用如此讳莫如深,你可以直言告诉我的。”
“你很想知道有关他的事?”萧绪的表情很怪。
云笙道:“我只是说不必刻意瞒着我。”
这不就是很想知道。
萧绪垂着眼,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他发现那些藏在角落里的阴暗情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爬了出来。
想命令她,不准再问有关萧凌的任何事。
或者堵着她的嘴,让她只发出他爱听的声音。
可她心里还是会想着萧凌。
想从他这里得到萧凌的消息,想知道萧凌如今身在何处,又在何时能够……回到京城。
云笙看不懂萧绪此时的情绪,甚至生出一丝她可能猜错了的尴尬来。
她只是觉得,这桩婚事既然已经改变,萧绪自己也说往后萧凌就是他们的弟弟,坦然些面对总比刻意回避要来得正常吧。
但见萧绪不语,她索性也不再问了,转而道:“那我去沐浴了。”
云笙唤了翠竹进屋伺候她,温热的浴水将她包裹起来,她很快就将刚才那点虚无缥缈的古怪感抛之脑后了。
比起那点好似错觉般的小插曲,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思虑。
翠竹察言观色,熟练地以水声遮掩说话声,问:“世子妃,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让奴婢替您分忧解难吧。”
云笙目光飘忽地眨动了一下,道:“也算不上是烦心事,只是答应了要给长钰绣一个新的香囊,但脑子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翠竹了然地啊了一声。
这事的确不宜拖延太久,可萧绪于云笙而言,又不似之前对萧凌那般了解,她既不想敷衍也无法慢悠悠的细想。
翠竹道:“世子妃若觉得毫无头绪,不若直接上手一试,闲着随意绘制一些花样,说不定就能有心仪想法了。”
云笙点点头:“说得也是,总是只在脑子里想怎能有结果,就是不知何时能有机会。”
“明日得闲不就可以吗?”
“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做这事呢,怪难为情的。”
“那只能等殿下婚假结束之后了,不过也就三五日时间,不算太久。”
云笙拧起眉头,仍是心烦。
她没好意思让翠竹知道,除了香囊一事,她心里更忧虑着另一件事。
原本想象着要与萧绪循序渐进,岂料也不知是她意志力不坚定,还是萧绪有意为之,他们进展飞速,才过去短短一日,就已经与循序渐进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而她还完全没有机会翻阅她命翠竹寻来的册子,以至于她都不知只是接个吻而已,她就弄湿了亵裤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