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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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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遇从噩梦中惊醒
他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般浑身湿透的从床上起身，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尤小光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蒙着眼看他，伸手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你怎么了”
“没什么，做噩梦了”
尤小光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点水吧，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做噩梦，瞧你这些汗”说罢伸手帮他抹去。
“谢谢”
尤小光上床后，隋遇把小光的脚握在手心里搓了搓，然后放在小腹处轻柔道：“怎么不穿鞋，脚又冰了”
尤小光感觉心里有只蝴蝶扑闪扑闪的，甜甜道：“担心你嘛”
隋遇看了一下手机：“才三点半，快睡吧”
尤小光很快入睡，可隋遇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着刚刚的噩梦，他想着这样的选择究竟对不对，其实做这样的决定思考了很久，长痛不如短痛。
隋安只是太依赖他了，在青春期无法分辨依赖和依恋，保持适当的距离，把一切交给时间。
隋遇庆幸着发现的早，一切都还来得急。
但他又十分的懊恼，懊恼那妥帖温馨的日子里被他刻意忽视的不同寻常的气氛，懊恼着自己深陷其中。
梦境中一些和弟弟相处的细节出现在眼前，让他现在回忆起来心惊胆战，自责不已。
隋遇心里抽痛，拳头使劲抵在胸口大口吸气才缓了过来。
原来有些相处的细节那么明显。
他心里难受，难受得头晕脑涨，流动的血液突突地敲击太阳穴想挣脱出来。
他轻轻地下床，把尤小光踢掉的被子盖好，才离开了酒店。
等到凉风灌来，他才彻底清醒。
已经是凌晨4点多钟了，隋遇抬头望着他和沈佑安的家，一片漆黑。
隋遇冷笑着自嘲心道：“你怎么还会回来”
屋里昏暗，隋遇轻手轻脚的打开沈佑安的房间并未见其人，顿时吓得心坠脚底遍体生寒。
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听见从他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赶紧躲在门后，吓得刚刚坠落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剧烈的心跳震得胸腔喉咙脑袋都要碎掉般。
脚步声逐渐逼近。
这算什么，上午提着行李箱就跑，晚上又偷偷跑回来，无法下定决心的事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残忍，被发现了应该怎么说，回家拿东西？可这会儿都快天亮了，这究竟算什么。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漫长的两秒后逐渐远离，直到他房间的关门声再次响起，隋遇才靠着墙缓缓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等到心静下来后，隋遇在自己的卧室门前站了良久，到底他还是偷偷打开一条门缝，看见沈佑安安静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才意识到今晚的举动有多么荒唐。
暗室欺心。
隋遇轻声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鸡皮疙瘩一整个炸开，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回身还未来得及在黑夜里看清，一道黑影闪过来把他撞在门上，眼冒金星。
隋安的瞳孔在黑夜里亮得出奇，这么近的距离，隋遇清晰地看见沈佑安眼里的愤怒和委屈，和映出的他的恐惧
“隋安...我...”
隋安揽过他哥的脖子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紧紧抱进怀里。
隋遇用力挣扎，双手被禁锢住，只能用脚踢他，但那大腿像扎根在地上般。他逐渐没了力气，软下来任由隋安抱着。
可抱着抱着，隋安听见了抽泣的声音。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哥，你哭了”
隋遇抹开眼泪轻声道：“我该走了”
“又是这句话”隋安委屈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隋遇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哥，你走了又回来，回来了又走，你把我当什么，逗我很好玩吗？”
“抱歉，不会了”
隋安要的不是这句回答，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期待：“我要你回答，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哥，你说啊，你为什么回来”
“...”
隋安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肩窝处：“哥，你其实根本也不想离开我吧，那就不要离开我，哥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们应该一辈子在一起。”
隋遇的沉默让隋安又升起几分期待，他亲了亲他哥的脸颊，用鼻尖蹭着耳朵。
“好不好，哥”
“隋安，不行”
“为什么”沈佑安皱眉难过的望向他：“你明明也...”
“我谈恋爱了”
“什么？”
“我给你找了个嫂子，下次来家里玩。”
隋安感觉自己像被抽了魂，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站立，摇摇晃晃地抚在鞋柜旁。
隋遇不敢再看他，快速开门跑了出去。
他不想回去更不想离开，他把自己遗弃在小区的长椅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读大学那几年抽得狠，后来几乎没再抽过，不习惯这个味道，但能让头脑清醒些。
可脑袋清醒心却模糊。
当他那晚发现隋安拿着他的衣服干坏事时，他顿时觉得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地崩山摧毁于一旦，泥沙卷土混着沧浪将他吞噬，满眼的虚幻中却能清楚看见佑安向他走来跪在他身前不断地乞求着什么
是什么？
耳朵来不及听见哀求，眼睛先看见了痛苦。
“哥，我喜欢你”
太可怕了，隋遇恐惧地想着，这样的感情太可怕了。
那些身体上时不时出现的细微的伤口和类似虫过留下的红痕，那些每个疲惫沉重醒来的早晨，那些拥抱撒娇后心里涌现的异样，此时此刻那些不曾留意的细节像黑鸦从深处扑来撞击他的思绪，在大脑里留下腥红的血气。
隋安那平时坚毅冷静的眼神此刻蕴藏着滔天的占有和欲望
“哥，你不要生气，我求你，不要不要我，你不要嫌我恶心，不要丢下我”
他说了什么让隋安这样乞求。
隋安猛地站起身死死握住隋遇的肩膀：“哥，你什么意思，你要丢下我吗。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隋安为什么突然睁大眼一副痛苦的表情：“哥，你不爱我吗？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吗？我错了，哥。你是爱我的吧，你不爱我还会有谁爱我。哥，可是我爱你。”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错，你要怎么解决，我不要解决，我只要你，你不许走，你闭嘴。”
隋安的脸猛然放大，眼里是他脸上的绒毛和泪痕。氧气逐渐稀薄，隋遇想原来痛苦的味道如此具象，是血腥的铁锈混着眼泪的咸湿。
他再次以无法原谅的手段伤害了隋安。
是他无底线的纵容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纵容隋安之上他更痛恨的是纵容自己。
每一个让他耽于幸福的瞬间他都应该抽离出来。
隋遇坐在椅子上直到天亮。
有个小孩蹲在他旁边认真地问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隋遇抹了把脸，也认真地回道：“有些难过，小朋友你家长呢”
小孩指了指旁边一群做着诡异动作的老人：“我和我外公出来晨练”
“哦，你多大了”
“5岁”
“是吗？我有个弟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像你这么大”
“那你哭是因为他吗”
“算吧”
“那你弟弟是不是犯错了才惹你生气，我昨天晚上把哥哥的手办摔坏了他哭了好久，我给他道歉他也不理我，但是哥哥早上上学的时候还是来亲我了，他还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小孩抬着头嘴要翘到天上去了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弟弟是最好的弟弟，哥哥是最差的哥哥。
“你不要再难过了，我妈妈说过，兄弟之间没有隔夜饭，你弟弟也会来给你道歉的，到时候你也亲亲他，说他是最好的弟弟，就会没事哒，我在家都是这样。”
“谢谢你，我会的”
抬头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见隋安远远的蹬着自行车的背影，那么远，那么小，比第一次将他抱在怀里还要小。
隋遇转头看着小孩，有些哽咽的问：“小朋友，如果你哥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不回来了，你会恨他吗？”
小孩不停地摆头，很快嘴角一瘪嚎啕大哭起来：“我不要哥哥走，哥哥只是去上学了，不会不要我的，我要哥哥”
隋遇神色痛苦地安慰小孩，连连道歉。
孩子的哭声引来了他的外公将他带走。
隋遇敲着脑袋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再错下去。
不能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