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尘埃里的提示音 ...
-
林晓圆的校服领口总是沾着点洗不净的油渍，不是她不爱干净，是课桌抽屉里的塑料袋总会莫名其妙破个洞，早餐的豆浆就顺着缝隙渗进布料纤维里。此刻第三节课的数学公式在黑板上蜿蜒成蛇，她缩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努力把自己往宽大的校服里再塞了塞。
讲台上的周老师突然停顿，粉笔头在指尖转了个圈：“最后一排那个…… 穿蓝衣服的男生，你来解这道题。”
全班哄笑起来。林晓圆的脸瞬间烧得滚烫，她今天明明穿的是学校统一的白校服，而且抽屉里还放着上周体检的单子 ——162 厘米，180 斤。大概在周老师眼里，所有坐在角落的、体型敦实的学生都长着一样的模糊轮廓。
“老师，那是林晓圆，女生。” 前排的课代表轻声提醒，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
周老师 “哦” 了一声，没再看她，转而点了前排梳马尾的女生：“算了，李萌萌你来。”
林晓圆低下头，盯着校服袖口磨得起球的边缘。这不是第一次了，从高一到现在，她被误认成男生的次数比被准确叫出名字的次数多得多。她的存在就像教室后墙的黑板报，没人会特意留意，除非要擦黑板的时候。
下课铃响的瞬间，周围的喧闹像潮水般涌来。同桌张倩抓起书包就往门外冲，经过她座位时，书包带刮到了林晓圆放在桌角的保温杯，“哐当” 一声撞在地上。张倩头也没回，远远喊了句 “不好意思啊”，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晓圆蹲下去捡杯子，温热的水流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前排的女生们围在一起分享草莓味的口香糖，塑料包装纸的脆响格外清晰。她记得上周自己带了芒果干，犹豫了三天想分给她们，最后芒果干放得发潮，还是自己偷偷吃了。
“晓圆，一起去食堂吗？” 后桌的男生突然开口，林晓圆猛地抬头，看见班长陈阳正收拾书包。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高中三年来第一次有人主动约她吃饭。
“好、好啊。” 她慌忙擦掉手上的水渍，抓起饭盒就跟上。陈阳走路很快，她必须小步跑才能跟上，肚子上的赘肉随着步伐轻轻晃着，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食堂窗口前早已排起长队，陈阳熟稔地和前面的男生打招呼，顺势插进了队伍里。林晓圆乖乖站在队尾，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端走热气腾腾的饭菜。轮到她时，打菜阿姨的勺子在空中顿了顿：“要什么？”
“一荤一素，谢谢阿姨。” 她小声说。
阿姨舀了勺冬瓜，又在红烧肉盆里搅了搅，最后盛了块最小的给她，米饭也只给了浅浅一碗。林晓圆捏着饭盒边缘的手指泛白，她知道阿姨是觉得她胖，该少吃点。
找座位时，陈阳已经和几个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她过来，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挪了挪。林晓圆刚坐下，就听见旁边男生低声笑：“阳哥，你怎么叫上她了？”
“班主任让统计午休人数，顺便的。” 陈阳的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晓圆耳朵里。她低下头扒拉着米饭，冬瓜没什么味道，红烧肉太咸，咽下去的时候喉咙发紧。
吃到一半，斜后方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有人把餐盘摔在了地上。林晓圆下意识抬头，看见张倩正对着一个女生发脾气，汤汁溅到了她的白色运动鞋上。周围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递纸巾，有人劝架，连食堂阿姨都快步走了过来。
没人注意到林晓圆的饭盒被拥挤的人群撞翻，米饭混着冬瓜撒了一地，红烧肉滚到了别人的脚边。她蹲下去收拾，手指刚碰到油腻的饭盒，就被人踩了手背。
“对不起对不起！” 踩她的女生慌忙道歉，却没等她回应就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林晓圆的手背火辣辣地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慢慢捡起散落的筷子，把弄脏的饭盒塞进书包，然后贴着墙根走出食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地上，映出她臃肿的影子，像一块揉皱的面团。
回到教室时，里面空荡荡的。她坐在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早上没吃完的馒头，就着自来水慢慢啃。馒头有点干，噎得她胸口发闷。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电子音：
【叮 —— 存在感系统绑定成功】
林晓圆愣住了，以为是自己饿出了幻觉。她用力眨了眨眼，又咬了口馒头，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她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被忽视得太久，连幻觉都开始安慰自己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老师让同桌之间互相听写单词。张倩不知从哪里回来，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扔：“你自己写吧，我出去一趟。” 说完就走了，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林晓圆拿起笔，对着单词表慢慢写。写到 “invisible” 的时候，笔尖顿了顿。这个词的意思是 “看不见的”，多像她自己啊。就在这时，那个电子音又响了：
【检测到宿主强烈自我认知，解锁属性面板】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屏，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宿主：林晓圆】
【年龄：17】
【属性：体质 5，敏捷 4，智力 7，魅力 3】
【存在感点数：1】
【功能：加点，仓库（未解锁）】
林晓圆揉了揉眼睛，光屏还在。她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 “体质 5” 后面的 “+” 号，光屏跳出来一行提示：【是否消耗 1 点存在感点数，将体质提升至 6？】
她犹豫了。存在感点数？是指她这种没存在感的人，反而能攒下这种点数吗？那 1 点点数，又能改变什么呢？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英语老师走了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林晓…… 哦，你同桌呢？”
“她、她出去了。” 林晓圆慌忙低下头，再抬头时，光屏已经消失了。
老师皱了皱眉，没再追问，转身走了。林晓圆的心跳得很快，她悄悄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 “属性面板”，光屏果然又出现了。她看着那仅有的 1 点存在感点数，手指悬在 “+” 号上方。
也许…… 真的能改变点什么呢？哪怕只是让体质好一点，下次被人踩到手的时候，没那么疼也好。
她深吸一口气，点下了 “+” 号。
【加点成功，体质 + 1】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身体的剧痛，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流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很快就消失了。林晓圆握了握拳，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又觉得手背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点。
她看着属性面板上的 “体质 6”，心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期待。这个突然出现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存在感点数怎么获得？还有那个未解锁的仓库，里面会有什么？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张倩回来拿书包，看见林晓圆还坐在座位上，随口问了句：“你怎么还不走？”
这是今天张倩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林晓圆愣了愣，然后看见属性面板上的 “存在感点数” 后面，跳成了 2。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