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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军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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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约莫有一半的人没参加过军训，还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但大部分人已经迅速行动起来，祝辰拉起林万里，径直站到了第一排，他对自己的身高很有自知之明。乌兰个子高，没法跟他们站在一起，很自然地朝最后一排走去。
一片忙乱之中，一个简单的整队列动作，愣是花了五分钟才勉强完成。或许是因为今年新生人数不多，两个班加起来也不到九十人，祝辰所在的班级队伍，最终也只勉强站成了四列。
“现在开始点名，叫到名字的答‘到’。”严教官从口袋里掏出花名册，声音洪亮，“不准废话！”
点名完毕，全员到齐。他又调整了几个人的站位，把几个没按身高站的拎出来换位置。祝辰对自己身高的认知果然很到位，他的位置一动没动，包括他旁边只比他略高一点的林万里。
“讲真的，今年我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带你们学校的学生了。”严教官高声大嗓地对他们道。
学生们脸上表情都有些微妙，祝辰想，的确，人家一个普通人类来带他们这群不是妖兽就是有异能的学生，是挺不容易的。
“反正你们老实听话点，不要给我惹事，就七天，很快就过去了。”严教官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有点本事，厉害得很，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听指挥，守纪律。”
他环视了一圈面前的学生，声如洪钟，“如有违反纪律的，那我就只能请你们李老师或者校长把你们拎走了。”
接着，他立了个笔直的军姿，“全体都有，向右——转！现在绕跑道跑十圈。”
站在第一排的祝辰率先动了起来。他倒不是班上最矮的，前面还有几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妖兽同学。排头的女生迈开步子，其余人也陆续跟上。
祝辰平时山野林间窜来窜去，跑这十圈对他根本不算什么，他跑得悠然自得，两圈下来脸不红气不喘。乌兰虽然起步靠后，但胜在腿长，看起来也很有跑步的经验，没过多久就追了上来，和祝辰并肩跑着。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俩这般轻松，才跑了两圈，就有好几人已经气喘吁吁，其中就包括林万里，他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真不行了……”他喘着粗气说道，“我一年用脚走的路，都没今天一天多。”
今天因为搞不清楚人类的交通路线，他坐错了好几趟公交车，错误的路程基本都靠他的脚买单走过来的，本来就累得双腿发酸，此刻再一跑，没两圈腿就开始打摆子。
祝辰见状，放缓脚步凑过去扶住他一边胳膊，带着他继续跑，乌兰也默契地跟上，架住了他另一侧。
“教官！我两条腿实在跑不动了，能用四条腿跑吗？！”队伍中间忽然传来一声带着绝望的吼声。
“不可以！禁止任何非正常方式！”严教官的声音远远传来，“跑不动你就走，能走完十圈也可以。”
林万里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顿时熄灭，只得垂头丧气地继续迈步。好在祝辰和乌兰一左一右几乎把他架了起来，他总算比刚才跑得轻松了一些。
不过到最后两圈，林万里实在是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了。乌兰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主动提议：“要不我背你吧。”
林万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到了乌兰背上。祝辰瞥了一眼明明注意到这边情况却并未出声制止的严教官，便陪着背着林万里的乌兰把最后两圈跑完了。
跑完步，除了小部分的人，大部分都是脸不红气不喘，严教官等那几个喘得厉害的学生逐渐平复呼吸，才重新整队，开始教授站军姿、踢正步等基础动作。
中午，祝辰一手拉着快虚脱的林万里，一手招呼上乌兰就往校门外走。“附近有家汉堡王！”他嘿嘿一笑，“我的最爱！”
五分钟后，林万里对着汉堡王的自助点餐屏陷入了沉思，小心翼翼地戳了几下，也没选上他想要的套餐。最后还是祝辰看不下去，帮他下了单。
祝辰心里直乐：看来这位同学融入人类社会的路，道阻且长啊~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站军姿、踢正步，临近结束时还学了一套军体拳，严教官虽然看着很凶，但是其实心思很细腻，碰到姿势不对的学生都会手把手矫正。训练结束哨声响起的时候，几个胆大外向的学生还冲严教官嚷嚷：“教官，什么时候带我们摸摸真枪实弹？”
尽管严教官刻意板着脸说：“先把你这正步踢直了再说！”但声音里却没什么怒意。
军训结束后，祝辰收到季行远不来接他的消息，便与乌兰、林万里结伴乘坐地铁回家。还好放学时间比较早，幸运地避开了晚高峰，他顺利回到了住处。
祝辰擦着头发下楼，正遇见季行远提着食材回来。他伸手去接，季行远侧身让过，只把一袋零食递给他，便径直走进厨房。
祝辰抱着那袋零食，顺手打开储物柜——动作却停住了，只见柜子里早已塞得满满当当，他手里这袋新买的，竟一时找不到空位。
他看着那满柜的零食，怔了一秒。……然后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怀里那袋新零食，塞进了柜子里最后一点缝隙。
祝辰来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季行远做饭，灯光勾勒着对方专注的侧影，有一瞬间，祝辰恍惚觉得像是在玉龙县的家里，只不过厨房里忙碌的人从安恒换成了季行远，这种错觉让他不由得心头一暖。
“今天去学校怎么样？”季行远手上动作没停，随口问道。
“还行，今天军训。”
“累吗？”
“还好，能承受，我已经超越不少人了。”祝辰想起以林万里为代表的那几个被军训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同学，语气里带了几分小小的自豪。怎么不和乌兰那样的比，祝少爷脸皮厚，只挑自己好的方面说。
季行远轻轻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们大学也开学了吗？”
“快开学了，所以这几天有些忙，需要提前去学校准备。”
“噢——”祝辰拖长了语调。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如果你太忙的话，不用特地赶回来做饭。我可以点外卖，煮泡面也行，柜子里还有自热米饭和速食火锅。”他解释道。他知道季行远任教得跑两个校区，一远一近，本校区离附中不远，另一个却在都江堰市，但最近似乎总要去远的那个。听他提过以前还会住教职工宿舍，如今天天回来，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在这。
“不算特地，”季行远语气平淡，“时间来得及就做。来不及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他没有明确反对，像是默许了祝辰的提议。
是夜，一枚弯月悬挂夜空，没有半点风。
挂在墙壁上的空调外机上一秒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下一秒就突然停止了运转，与此同时，小区原本亮着的路灯，也跟着一起熄灭了。
停电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路灯重新亮了起来，但空调无人启动，依旧沉默地停留在断电时的状态。
二楼客房内，一只毛茸茸的小兽正躺在床上不安地翻动。
梦中的祝辰正和季行远坐在肯德基里。恰逢疯狂星期四，他刚点了一只奥尔良烤鸡，满心期待地等着美食上桌。就在这时，一位店员走过来，请他去后厨帮忙做烤鸡。虽觉奇怪，祝辰还是答应了。可他刚进厨房，店员竟抄起一把巨大的刷子就往他身上抹酱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塞进托盘、推进了烤箱。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的瞬间，黑暗中，床上的小兽猛地睁开了眼睛。汗水早已浸湿了枕套，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房间里怎么这么热？祝辰爬起来，用爪子按开了床头灯。空调怎么关了？他注意到空调的指示灯是暗的。他扒拉过遥控器，重新启动了空调。
随着空调外机的重新运转，屋子里瞬间像是被施了魔法。热气一点点被抽走，凉风开始在房间里流动。
活过来了。祝辰长长舒了一口气。
等到身上的黏腻感消散得差不多了，他四条腿轻轻一跃跳下床。渴死了，得下楼找水喝。于是他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季行远在停电时便醒了。他想起今天物业管家发来过信息，说是为了保障用电高峰期的安全，需要在凌晨两点停电半小时更换变压器的老旧保险丝，只是他忘了提前告诉祝辰。原本打算等来电后，若祝辰还没醒，就悄悄去他房间把空调重新打开，没想到刚来电不久，就听见不远处客房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一阵细微而急促的“哒哒”声，轻快地沿着楼梯下去了。
季行远走出卧室，只见客房的门敞着，床上空空如也。楼下隐约传来窸窣的响动，他顺着声音缓步走下楼梯。
然后，他就看到了厨房里正试图用爪子扒开冰箱门的一条……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