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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确实很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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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瓶车缓缓停靠在老城区的十字路口,夕阳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贝亦行取下头盔,被压了一天的发梢不服帖地翘起,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他正要开口告别,一声清脆的童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哥哥!”
贝亦行浑身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缓缓转头,看见姑姑贝棠拎着编织菜篮子,牵着正蹦蹦跳跳的米蕾。小女孩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兴奋地指着时砚知喊道:“妈妈你看!这就是我说的时哥哥!”
时砚知迅速把搭在贝亦行腰上的手收了回来,动作快得差点把头盔掉在地上。贝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那双与贝亦行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贝亦行感觉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上次在游乐园真是谢谢你了。”贝棠笑着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发丝,“米蕾回来念叨了好几天,说游乐园的哥哥特别陪她玩的很开心。今天正好买了新鲜的鲈鱼,小时一起来吃饭吧?”
贝亦行悄悄用鞋尖碰了碰时砚知的轮胎,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在外人面前要控制肢体接触。但这个暗示显然被误解了。时砚知镇定自若地点头,“那我就叨扰了。”
玄关处弥漫着浓郁的鸡汤香气,夹杂着淡淡的柠檬洗洁精味道。贝亦行弯腰拿拖鞋时,时砚知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后颈裸露的皮肤,激得他猛地一颤,差点撞到身旁的实木鞋柜。
“亦行你招呼同学。”贝棠系上那件熟悉的碎花围裙,“小时别拘束,就当自己家。”
米蕾已经迫不及待地拽住时砚知的袖口:“时哥哥我带你参观!”她像个小导游,从客厅的生态鱼缸到阳台的多肉植物都详细介绍,连卫生间新换的小鸭子卡通地垫都要郑重其事地展示。当时砚知被迫记住第七个毛绒玩具的名字时,贝亦行终于憋不住笑出声,眼角微微弯起。
“蕾蕾,”他揉揉小女孩细软的头发,“你先回房间写作业,让时哥哥休息一下。”
关上房门,贝亦行长舒一口气,却见时砚知正打量着他的书架。那些厚重的《二战全史》《军事战略论》旁边,突兀地摆着一个小东西——正是游乐园那天时砚知送给米蕾的挂件。
“原来被某人代为保管了?”时砚知指尖勾着挂件的绳子晃了晃。
贝亦行耳根发热地去抢:“小孩容易弄丢,我先帮她收着。”
时砚知突然抬高胳膊。贝亦行扑了个空,整个人栽进对方怀里。柑橘与雪松的气息交融的瞬间,时砚知已经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贝亦行的手抵在他胸前,却透过薄薄的衬衫料子摸到对方同样剧烈的心跳。
“唔......”贝亦行突然听到走廊脚步声,慌忙推拒:“蕾蕾会......”
时砚知反而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木质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近在咫尺,贝亦行急得在对方腰上掐了一把。
“哥哥!妈妈说吃饭啦!”米蕾的小脸从门缝探进来时,贝亦行正假装整理书架,时砚知则站在窗边“专心”研究那盆长势喜人的仙人掌。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饭桌上的菜肴都冒着热气。贝棠给时砚知夹了块炖得酥烂的红烧肉:“小时,家常便饭,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时砚知的膝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贝亦行,面上却从容应答:“贝亦行经常说姑姑做饭很好吃,我一直很期待,果然很好吃。”
贝棠喜笑颜开:“亦行一直嘴很甜,就会哄我开心。”
时砚知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喝汤的贝亦行,意味深长地补充:“确实嘴很甜。”
贝亦行一口鸡汤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贝棠连忙放下碗筷,起身给他拍背:“多大的人了,喝口汤都能呛到。”
米蕾突然插话,小手指着贝亦行的嘴唇:“哥哥你嘴唇怎么破了?好像还有点肿。”
贝亦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时砚知面不改色:“刚才吃橘子太急,不小心咬到了。”
“橘子在哪里呀?”米蕾眼睛亮起来,好奇地四处张望。贝棠赶紧给女儿舀了勺金黄的鸡蛋羹:“乖乖吃饭,别问东问西的。”
餐桌下,贝亦行用拖鞋轻轻碾时砚知的脚背报复,却被对方灵活地夹住小腿。这种隐秘的肢体纠缠让整顿饭变得既煎熬又甜蜜,贝亦行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始终退不下去。
“小时多吃点。”贝棠又盛了碗鸡汤,金黄的油花在碗里荡漾,“亦行在学校没给你添麻烦吧?”
时砚知瞥了眼快把脸埋进碗里的贝亦行,嘴角微扬:“他经常帮我补习历史,特别有耐心。”
这个回答让贝亦行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米蕾忽然从椅子上溜下来,举着吃光的碗绕到时砚知身边:“时哥哥帮我夹那个虾饺好不好?我够不到。”
小女孩顺势挤进两人中间,天真无邪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饭后水果端上来时,贝棠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抱歉地说要临时出去一趟:“公司有个文件急着要处理。亦行,你待会送送小时。”
门关上的瞬间,贝亦行就被拉回房间。时砚知的吻带着荔枝的甜香,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窗户因为两人过高的体温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窗外城市的灯火变得朦胧而梦幻。
“等、等等......”贝亦行喘着气推开他,嘴唇泛着水光,“米蕾还在......”
房间的门缝下透出温暖的光亮,隐约能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画片的声音。时砚知却变本加厉地轻咬他喉结:“那你要小声点。”
送别时刻,楼道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时砚知在转角阴影处突然转身,将贝亦行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薄荷般清凉的气息笼罩下来。
“明天顶楼见。”他的拇指轻轻擦过贝亦行湿润的唇角,眼底有星光闪烁。
贝亦行揪住他的衣领警告:“不准再像今天这样......”
“哥哥你们在玩捉迷藏吗?”米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两人弹簧般分开,抬头看见小女孩趴在楼梯扶手上,歪着头好奇地俯视他们,两根小辫子垂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时砚知面不改色:“在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