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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托你的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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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一过，寒假便像指间流沙般所剩无几。
清晨的饭桌旁，米蕾拿着她最爱的猫咪小风扇，正一本正经地对着碗里的热粥吹气，试图加速冷却。贝棠从厨房又端出一碗，看到贝亦行从房间出来，手里拎着书包，不禁问道：“不是还有两天才开学嘛？”
贝亦行把书包放在沙发一角，动作自然：“对，我今天去同学家写作业。”
“吃完早饭再去，不差这一会儿。”贝棠把筷子递给他，眼神里是惯常的关切。
贝亦行接过筷子，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谢谢姑姑。”
他骑着自行车穿过尚显冷清的街道，早春的风还带着凛冽的余威，刮在脸上微微刺痛。停在公寓楼下时，一眼就看见时砚知等在一楼大厅的玻璃门后，身影挺拔。
一进门，贝亦行敏锐的感官立刻捕捉到，公寓陈设的细微变化。
时砚知注意到他微微顿住的脚步和探寻的眼神，很自然地伸手牵住他的手腕，“我让人稍微调整了一下。”时砚知推开门，充沛的光线立刻从整面落地窗倾泻而入，原本充满娱乐气息的游戏房彻底改头换面。一张宽大沉稳的实木书桌临窗而放，桌面是精心设计过的微倾斜弧度，显然是为了长时间伏案书写而准备。配套的工学椅线条流畅，贝亦行伸手按了按坐垫，柔软却充满支撑力，触感恰到好处。
桌面上，高三各科的课本、教辅和试卷分门别类、整齐有序地摞好，每一叠的边缘都对齐得一丝不苟。贝亦行只是某次闲聊时偶然提到自己有假期提前预习新课程的习惯，想不到这句无意间的话，时砚知都记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桌角那台崭新的智能学习机，屏幕甚至还亮着，停留在昨晚似乎刷到一半的英语错题集页面，旁边搁着一支设计简约的触控笔，笔身的弧度看起来就贴合指节，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时砚知慵懒地靠在门边，目光沉静地落在他微微惊讶的脸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贝亦行依言坐下，指尖下意识地抚过最上面一张数学试卷的边缘。
他抬头，望向门口那个为他细心布置这一切的人，一个存在心底许久的疑问浮了上来：“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
“嗯？”时砚知发出一个单音节能，示意他说下去。
“既然你并不需要参加国内高考，为什么还要留在连谭读完高三？”贝亦行的语气里带着纯粹的不解。
“原计划确实是高一开始就去国外读的，”时砚知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但我妈坚决反对。”
“为什么？”贝亦行更疑惑了。
“虽然她和我爸一年到头满世界飞，在家的时候屈指可数，”时砚知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复杂的东西，“但她坚持认为，太早放我一个人在国外，她受不了。用她的话说，理想状态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回家，推开门都能看见我。”
“所以你父母...经常不在家。”贝亦行的声音轻了些。
“对，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时砚知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那...你会怪他们吗？”贝亦行问得小心。
“小时候吧，特别是看到别的同学有父母陪着过节过年的时候，心里会有点不是滋味。”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平静，“长大后就慢慢释怀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条件，我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贝亦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那支触控笔，指尖感受着它的重量：“有道理。所以我也要好好读书，给未来的自己创造更好的选择权。”
说完，他便推开时砚知递过来的水，坐下提笔，接着拿出一张数学卷子。
“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时砚知轻笑着在他身旁坐下，一只手却极不安分地探了过来，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腰侧。
不多时，贝亦行的呼吸骤然加重，喉间压抑着细碎的喘息。手中的笔猛地一颤，脱力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好，”时砚知拾起笔，重新塞回他汗湿的掌心，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继续写。”
他从后面贴近贝亦行通红的耳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没停，你就不能停。”
贝亦行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轨迹。平时一分钟就能解出的题，此刻花了整整十分钟。
时砚知只是看了一眼，“错了。”
——
时砚知用纸巾擦手的时候，听见一声清晰的“咕噜”。他低笑一声，指尖拂过对方湿漉的发梢，“饿了吧？”
“冰箱里也添了些东西。”时砚知说着，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他来到厨房。打开双开门冰箱，里面不仅整齐码放着贝亦行上次随口提过的泡面、火腿和鸡蛋，还意外地看到了新鲜的三文鱼排、即食鸡胸肉、多种颜色的维生素饮料，保鲜层里甚至还有几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是洗好切好的各式水果。旁边的厨具区，多了一个看起来功能繁多的料理机和一只小巧的、能精准控温的电煮锅。
贝亦行看得眼睛发亮，搓了搓手，“是时候...轮到我贝小厨大展身手了！”
时砚知眼里含着笑，拿起一旁挂着的灰色围裙，从贝亦行头上套下去，挂在他的脖子上。趁着他低头整理的瞬间，时砚知顺势抱住他，在他还带着些许困惑的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同时双手灵巧地在他身后将围裙带子系好。
贝亦行有些难为情地轻轻推开他，转身去橱柜里找锅。他翻出一个大小合适的汤锅，又拿出一个小碗，一边接水一边强装镇定地找回场子：“贝小厨虽然年纪轻轻，但厨龄已经高达6年，其中最擅长的就是煮泡面！你别看泡面是速食，想煮得真正好吃，这里面的技巧可大着呢！”
“喔...”时砚知忍住笑意，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那么请问贝小厨，到底是什么独门技巧呢？”
“首先，水量是关键！一包泡面加2碗水，这是黄金比例。”贝亦行一本正经地往锅里倒了4碗水后开火，然后拿出砧板，清了清嗓子，“现在，贝小厨需要一位助手辅助。”
时砚知立刻从刀架上取出刀具，站得笔直：“助手已时刻准备好，请贝小厨指示！”
贝亦行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帮我切一下火腿肠，再从冰箱里拿2个鸡蛋出来。”
“遵命！”时砚知回答得铿锵有力。
厨房里哈哈笑作一团，之前那点微妙的羞涩气氛瞬间被冲散。
几分钟后，时砚知小心翼翼地把煮好的泡面端到饭桌上，面条热气腾腾，卧着金黄的荷包蛋和粉红的火腿片。贝亦行跟在身后，手上拿着两副餐具。时砚知盛出两碗面，将筷子递给贝亦行，贝亦行却不着急吃，只是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时砚知知道他在等评价，于是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小心地吹了吹，缓缓送入口中，认真咀嚼。
“好吃耶。”他看向贝亦行，语气真诚。
贝亦行斜眼看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表情那么夸张，你肯定是在安慰我。”
“真心的评价！这是我第一次吃泡面，想不到是这个口感。”时砚知说完又吃了一大口。
贝亦行顿时眉开眼笑，小小的得意爬上眉梢：“那你很幸运，第一次就吃到这么有水准的泡面。”
时砚知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语气温柔，“托你的福。”
吃完泡面，两人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时砚知拉着贝亦行的手，带他进了昏暗舒适的影音室。
时砚知从墙边嵌入式的小冰柜里拿出好几瓶不同口味的饮料递过来，贝亦行则在巨大的片源库里挑挑拣拣。
他用手指戳了戳时砚知的手臂：“看《阿甘正传》可以不？经典永不过时。”
时砚知把饮料瓶盖打开，递给他，“我都可以，看你。”
影音室的沙发宽大得像一张床，柔软得能把人整个包裹进去。时砚知放松地靠着沙发背，手臂随意地搭在沙发沿上。贝亦行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手上拿着时砚知塞给他的一桶爆米花，时不时自己吃一颗，又顺手往抬头等待的时砚知嘴里塞一颗。
荧幕上，阿甘正在奔跑。贝亦行忽然开口，声音在环绕音效中显得很轻：“我一直很喜欢阿甘的人设。虽然他智商不高，站在人群里很不起眼，但他拥有很多聪明人都没有的东西——比如极致的单纯和善良。”
时砚知收拢手臂，将他圈得更紧些，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的人设也很好啊。每天都能收到好几封情书，人气可比阿甘高多了。”
贝亦行侧过头，就着屏幕的光线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唔？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呢。”他忽然坐起来，双手捧住时砚知的脸，带着爆米花的甜香，快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着说：“是是是，我应该像你学习，干脆利落，把收到的情书都贴到学校公告栏上去，怎么样？我这就去！”
说完，他作势就要起身。时砚知笑着伸手去拦他，两人笑闹着在柔软的沙发上推搡，不知谁的手肘碰倒了旁边没盖紧的饮料瓶，微凉的液体一下子洒在贝亦行的胸口，T恤瞬间湿了一大片，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哎呀！”贝亦行轻呼一声。
“我的错。”时砚知连忙道歉，伸手帮他拉起湿掉的T恤下摆，“脱下来吧，干洗一下，给你找件我的衣服换。”
贝亦行顺从地抬手，让时砚知帮他把衣服脱下来。他低头摸了摸湿漉漉、发黏的胸口，皱起眉：“黏黏的...不舒服，我还是直接冲个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