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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有气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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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姑姑：亦行，晚上过来吃饭别忘了」的信息弹了出来。贝亦行指尖顿了顿，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好的。」
推开姑姑家的门，温暖的饭菜香和电视的嘈杂声一同涌来。米蕾像一只被抽了骨头的猫，软绵绵地瘫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视屏幕，连眼球转动都显得费力。听到开门声，她眼珠慢吞吞地挪过来，气若游丝：“哥，你来啦...”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
贝亦行换了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你怎么啦？这副鬼样子。”
没等米蕾回答，贝棠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从厨房走出来，香气瞬间霸占了整个客厅。“别管她，”贝棠没好气地瞥了女儿一眼，语气里是又好气又心疼，“为了看那个什么演唱会，已经整整3天没吃饭了，就啃点黄瓜苹果，说什么都要把最好的状态留给偶像。”
贝亦行简直无法理解这种脑回路，失笑道：“看演唱会还有这规矩？要求粉丝必须绝食三天以示虔诚？”
“哪有...”米蕾虚弱地反驳，因为饥饿和低血糖，眼前已经有点发黑，金星乱冒，但她还是极力维护自己的偶像和决定，“我…我就是想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嘛。哥，你不知道，这次票有多难抢，我运气爆棚才抢到的原价票！你知道黄牛都翻了多少倍了吗？我高兴得那天晚上一个通宵都没睡着！”说起这个，她凹陷的眼睛里似乎回光返照般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那你在半路饿晕了怎么办？直接被120抬进医院，别说偶像，连舞台灯都看不到。”贝亦行实在不能理解这种疯狂。
米蕾还在逞强，声音却越来越小：“绝对不会的...我、我意志力很强...”
贝棠懒得再理她，招呼贝亦行：“亦行，快来吃饭，别管这个傻丫头。让她饿着，饿到没力气去才好。”说着，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金黄浓郁的鸡汤，“这老母鸡我特意托人从乡下买的，熬了足足三个小时，撇了好几遍油了，最补身子。你多喝点，喝了晚上睡得踏实，不做噩梦。”
贝亦行接过碗，碗壁温热熨帖着掌心。他吹开表面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油花，小心地喝了一口。汤汁醇厚鲜香，带着药材淡淡的回甘，顺着食道滑下去，整个胃都暖了起来。他笑了笑，点头：“嗯，好喝。”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从沙发方向炸开，划破了温馨的晚餐氛围，吓得贝棠手一抖，勺子差点掉桌上。
只见米蕾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原本死气沉沉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球几乎要凸出来，瞳孔因极度震惊而缩紧。她像是完全听不见贝棠和贝亦行急切的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只是魔怔了一般，手指颤抖着疯狂退出订单页面再重新进入，一遍又一遍，仿佛多刷新几次就能让眼前可怕的景象消失。
然而，冰冷的文字和状态依旧残忍地停留在屏幕上。
下一秒，巨大的绝望和崩溃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她嘴巴一咧，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不是撒娇或委屈的哭，而是某种心爱之物被瞬间摧毁、希望彻底崩塌的悲鸣，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
贝棠被女儿这阵仗吓坏了，赶紧过去搂住她：“蕾蕾，怎么了？别吓妈妈！被人骗钱了？”她首先想到的是最实际的损失。
米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法组织语言，只是拼命摇头。
贝亦行相对冷静些，蹙眉猜测：“是不是……演唱会突然取消了？”他想到了最可能击垮她的原因。
听到“演唱会”三个字，米蕾的哭声骤然拔高，又猛地噎住，她像是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眼泪流得更凶，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呜......比...比取消...还可怕......啊啊啊......”
贝棠急了，加大音量：“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
米蕾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机猛地摊在茶几上，屏幕几乎要被她按碎。她哭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我的票...没了...我的原价票...没了啊！怎么办...哥...怎么办啊...”她抓住贝亦行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又可怜。
“会不会是你不小心点到的？”贝亦行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试图找出一种可能不那么恶意的解释。
“怎么可能！我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不小心点到退款！”米蕾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尖利，“这是我的命啊！这是我辛苦抢到的原价票！你知道现在外面卖多少钱吗？我再也买不起了啊呜呜呜......”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胸口剧烈起伏。
贝亦行按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一点：“米蕾，听我说！深呼吸！昨天下午四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家还是宿舍？”
“宿...宿舍......”米蕾被他的严厉镇住，抽抽搭搭地回答。
“当时有谁在你身边？有没有人动过你手机？”贝亦行的思维飞速运转，捕捉着可能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米蕾！她猛地抬起头，哭肿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骤然醒悟的惊恐！“我...我舍友...她...她昨天下午让我帮她‘砍一刀’......就是那个拼多多的......我说我不弄那些，麻烦......她、她就说那把手机借她一下，她自己操作......我就...我就给她了...就是...就是下午4点左右......啊！！！”她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愤怒和后知后觉的背叛而剧烈颤抖起来。
一切都有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