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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柑橘香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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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贝亦行同学。」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暗下。时砚知靠在床头，等了十分钟，没有任何回音。他屈起手指，又敲下一行：
「S：怎么不回信息，在干嘛？」
这次没过多久，屏幕终于再度亮起。
「。：怎么了，扭伤的部位还好吗？」
时砚知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保姆细心备好的药膏一字排开：云南白药气雾剂、活血化瘀膏，甚至还有特意托人从日本代购的萨隆巴斯镇痛贴。他面不改色地打字，指尖在屏幕上敲得轻快：
「S：不好，肿得更厉害了。」
「。：家里有云南白药吗？专治跌打损伤，我经常用效果很好。」
时砚知挑眉。
「S：你为什么会经常用这个？」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那串省略号反复跳动，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进来。时砚知几乎能想象出手机那端，贝亦行微蹙着眉、嘴唇轻抿，一副认真斟酌字句的模样。他轻哼一声，将手机扔到枕边，屏幕彻底暗下去。
闭眼时，眼前却清晰地浮起早晨的画面——贝亦行双手撑地，急促喘息，汗湿的额发贴在皮肤上，阳光落在他鼻尖那颗小痣上。
像一潭静水被骤然搅动，泛起令人心惊的涟漪。
第二天中午，贝亦行抱着一沓刚收齐的试卷走向教师办公室。走廊空旷，只有他的脚步声轻轻回响。刚转过拐角，他猛地停住——
走廊尽头的窗前，时砚知正和袁桢说着什么。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时砚知单手插兜懒洋洋靠着窗框，嘴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袁桢不知说了什么，他仰头笑起来，喉结清晰可见。
贝亦行下意识转身就要绕路。
“贝亦行！”
带笑的声音自身后追来。贝亦行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却在下一个拐角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手腕。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见到我就跑？”时砚知的声音贴近耳畔，笑意明显，“我有这么可怕吗？”
贝亦行被迫转过身。正午的阳光从时砚知身后汹涌照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连发梢和睫毛都染上透明的浅金色。
“我要去交作业。”贝亦行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时砚知的目光落在他怀里那厚厚一沓试卷上：“这么多？我帮你拿一半？”
“不用。”贝亦行后退一步，脊背却抵上冰凉的瓷砖墙壁。时砚知顺势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贝亦行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调香气，混着被阳光晒过的干净布料味道，莫名地让人想起盛夏的海岸。
“脚还疼吗？”贝亦行移开视线，生硬地转移话题。
时砚知眼睛倏地一亮，立刻装模作样皱起眉：“疼啊，特别是刚才追你的时候，一用力就...”
“少来。”贝亦行打断他，语气平淡，“昨天放学我看见你走路就不瘸了。”
被拆穿的时砚知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深，眼尾微微弯起：“观察这么仔细？看来你很关心我嘛。”
贝亦行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一路蔓延至脖颈：“我只是...”
“只是什么？”时砚知又靠近了些，近到贝亦行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微缩的倒影。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拨开贝亦行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这里，昨天撞到的地方，好像还有点红。”
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贝亦行浑身僵硬。那截温热的指尖擦过额头的触感太过鲜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抬手，“啪”地一声拍开了时砚知的手。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砚知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迅速泛红的手背，一时没反应过来。
“抱歉，”贝亦行深吸一口气，偏开脸避开他的注视，声音绷紧，“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沉默骤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就在贝亦行以为对方会皱眉或生气时，时砚知却忽然低低地笑了声。他抬起眼，目光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充满了探究与兴味。
“贝亦行，”他缓缓开口，像在品味这个名字，“你这个人...”他顿了顿，“真有意思。”
上课预备铃恰在此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贝亦行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抱紧怀里的试卷，低着头快步从时砚知身边擦肩而过。
走出几步后，校服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清晰的震动。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专注而灼热的目光仍牢牢钉在他的背影上，几乎要在单薄的校服上烙下一个洞。
手机又震了一下。他终于忍不住掏出来看。
「S：下周见！」
周末，时砚知外公的书房里。
檀木香混着茶水的氤氲热气慢悠悠地飘散。王迪诺捏着棋子，盯着对面明显心不在焉的时砚知，忍不住拿“车”敲了敲棋盘：“喂，时少爷，该你下了。发什么呆呢？”
时砚知回过神，目光从窗外收回，随手挪了个卒过河，动作漫不经心：“问你个事。你说，什么样的人会特别反感肢体接触？”
“啊？”王迪诺一脸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时砚知盯着棋盘，眼前却仍是贝亦行拍开他手时那一瞬间的眼神——像受惊的鹿，警惕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王迪诺耸耸肩，吃掉那个过河的卒子：“可能洁癖？或者...小时候受过什么伤？有点心理阴影？”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些，眼神变得八卦起来，“你终于要谈恋爱了...”
“将军。”时砚知突然落子。
“什么？”王迪诺猛地低头，盯着棋盘看了三秒，顿时哀嚎出声，“靠！你什么时候布的局？声东击西啊！”
时砚知笑着站起身，弹了下他的额头：“对付你，还用布局？绰绰有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