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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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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的育院没几个人，温栗和蒋肆坐在亭子里愁眉苦脸。蒋肆一会望望天，一会看看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哥们，要不然我们去找个补习班上上吧，这成绩，简直不堪入目。”
蒋肆说完，扬起手上红艳艳的成绩单。
“你有钱？”
温栗脸色如常，将同样难看的成绩单，揉吧揉吧塞进书包。像他们这样的人造人，要是成绩难以得到合格线，大概率会被派到清洁公司作为派遣员工。
“你说，《人格保护法》已经出台这么多年了，成绩差点，不合格应该也没关系吧。”
“谁知道呢，大不了就去扫大街。”
温栗的话，让蒋肆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他伸手拍了下温栗的肩膀，一脸神秘的凑过来。
“温栗，我说真的，要不我俩去找个补习班上上，为自己的前途争一争！”
温栗大拇指搓着食指，翻了个白眼
“大哥，就你和我那点补助金，你还想找补习班。你是不知道，现在8区的补习机构一学期要多少钱，把我们俩个卖了还差。”
说到这里，蒋肆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海报。
“我们就去这个补习机构，不要钱。”
温栗接过他手中的宣传单，看了起来。蒋肆还在继续说着。
“就这个好孩子补习机构，还是和知名高校合作，到时候我们过个育院考核，不就是洒洒水的事。”
蒋肆还在滔滔不绝，讲着自己对于未来的憧憬，温栗将宣传单直接拍到他脸上。
“不去。”
温栗的话，让蒋肆像是被掐住的鸭子，戛然而止。
“为啥？多好的机会，不去可惜了。”
“为什么免费？人人都想谋个好前程，削尖了脑袋往研究所和能源公司里钻，现在你出去看看，8区补习机构哪个不是人满为患。这种免费的机构，你觉得会没有猫腻？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蒋肆愣在原地，他没有想到，这个好孩子补习机构免费招生会有这么多问题。蒋肆低头看了看宣传单，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栗子，要不你陪我去看看？我就去看看，保证不会冲动。”
温栗皱着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蒋肆还在不依不饶的撒娇。见温栗不为所动，蒋肆心一横，开始放狠话。
“你不去，我也要去。方正，我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两人相识十几年，早就将对方当作亲人，虽然人造人没有所谓的亲属，连名字都是智脑分配的。
“行，去可以，但不能乱来。”
放任蒋肆一个人乱来，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有人看住这个拎不清的家伙。
蒋肆一把勾住温栗的脖子，一脸的笑容。
“我保证，绝不乱来。要是我成绩提上来了，你就不可藏拙了哈。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温栗一愣，他没想到蒋肆会说这些。
“藏个头，一天天瞎几把想。”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林大美人。”
温栗直接肘击他，让蒋肆捂着胸口，脸色扭曲。
“不是，大哥，我就开个玩笑，下手这么狠吗？”
“男人不能说美，要说帅。”
“行行行，林大帅哥，我们能出发了吗？”
温栗拿着宣传单，转身就往前走。蒋肆看着他的背影，揉着胸口，不由得笑出声。
联邦24个区，悬浮磁站已经互通，但两人还是选择老式的公交车。对于他们这样的穷人而言，一块钱要掰成5块钱。
温栗和蒋肆站在公交站边，拿着宣传单比对着站台信息。中午，公交站几乎没人，唯有他们两个。
“富盛广场和平大厦？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站台上也没有这个站点哎，要不我们打车过去？”
温栗还没有说话，盯着公交站台的信息牌。蒋肆往站台旁的座位径直走去，捡起地上的硬币，递给阴影处的老婆子。
“婆婆，这是你的硬币吗？我看你一直盯着。”
老婆子小小的三角眼，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看到她。她伸手接过蒋肆手中的硬币，对蒋肆道谢。
“谢谢了，小伙子。”
蒋肆不好意思笑笑，准备回到温栗旁边，突然又想起什么。
“婆婆，你知道和平大厦坐哪班车不？”
太阳照在站台上，将座位分割成两边，蒋肆坐在有太阳光的那边。老人坐在阴影处，她满头银发穿得十分朴素，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的菜篮子。
“小伙子，你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
显然老婆子是个知情人，让蒋肆一脸惊喜。
两人交谈着，温栗转过头看着他们。他的目光，让老婆子撇了一眼，两人对视的刹那，温栗看清那三角眼里，不同于常人扩张的黑瞳孔。这样的瞳孔，他只在死人身上看到过。
“富盛广场早在十年前就拆了，这样找，是找不到的。”
“拆了？温栗，你说得对，这个机构果然不是啥正规玩意，连个地址都是错的。”
蒋肆唉声叹气起身，靠在温栗身上。他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婆子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的成绩拯救计划，算是泡汤了。”
蒋肆的夸张行为，将这老婆婆逗乐了，她笑一声继续说道。
“你们要是真想去，我可以给你指指路。”
“婆婆，这地方不是拆了吗？你怎么知道在哪里？”
她坐在公交站台的座椅上，阴影把她罩住，那张老脸上充满皱纹，再配上那吊三角眼，只会让人联想到尖酸刻薄。但她此刻对待蒋肆的态度，却格外友善。
“我就住在富康小区，富盛广场就在我家旁边，我怎么会不知道？”
眼见找到路了，蒋肆又活跃起来。
“婆婆，你和我说说呗，该怎么去啊？”
“中午12点，会有一班车，可以直达富盛广场，你们等会直接坐那班车就行。”
“谢谢啊，婆婆。”
谢完人，蒋肆转头就凑到温栗耳边，说起悄悄话。
“温栗，我咋觉得有点怪怪，公交站台都没有去富盛广场的班车，这个婆婆为什么说12点就会有啊？”
温栗没有说话，伸手打车，拦下一辆黄色出租车。这是出租车里最低价的，只出现在老城区周围，据说旧时代就存在这类出租车。
他拉着蒋肆，抬脚就准备走，却被一道声音拦下。
“等会。”
是那个老婆子的声音，温栗紧紧拉着蒋肆的手腕，他的手心冒出冷汗。
“怎么了，婆婆？”
蒋肆转头回应。
“你不等车了？”
“我们想打车去，等车太慢了，现在才11点，还要等1个小时呢。”
老婆子笑了笑，对蒋肆招手。
“你过来，我给你个东西。”
蒋肆有些疑惑，准备走过去，却被温栗拉住。他意识到，温栗的状态不对劲，低声询问。
“怎么了？”
两人站在车边僵持的状态，老婆子继续说话。
“放心，小伙子，我只是想拿给苹果你朋友尝尝，他刚刚才帮我捡东西，我只是想谢谢他。苹果，拿着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老婆子笑眯眯说着话，眼神里充满着对蒋肆的和善。说完，她就从旁边的菜篮子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算了算了，婆婆，就是捡个东西，这苹果你自己留着吃嘛。”
“我这老婆子，啃不动这东西，给你你就拿着。”
蒋肆还想推脱，温栗松开拉着他的手腕。
“去拿。”
蒋肆有些诧异，一会不情愿他过去，一会又让他过去拿，这到底是拿还是不拿？老婆子笑着对蒋肆招手，示意他过来。她将苹果递到蒋肆手中，当接触到老人的手时，蒋肆忍不住打个冷颤，心里暗道，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苹果是老婆子我自己种的，可甜了，你拿去尝尝。”
老人依旧处于阴影处，没有露出一根头发丝在阳光下。
虽然知道是帮她捡了东西，老人家才送苹果回报自己，但蒋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
“婆婆，这都是顺手的事。这苹果多少钱，我拿给您？”
老婆子佯装不高兴。
“你是看不起我老婆子？”
“哪里有，婆婆，你冤枉我。我收下还不成。”
眼看东西收下了，老婆子的脸上带上笑意。
“这苹果尽快吃了。好了，去吧。”
出租车上，车载广播放着近期的新闻。
“今天是新历3025年10月11日，荣盛大桥发生了一起事故，造成两死一伤，据调查伤亡乘客是育……”
车载广播戛然而止，让司机忍不住嘟啷起来。
“搞什么啊！三天两头坏，这破车，早知道就不图便宜了。”
温栗望着窗外的景色，刚好看见了荣盛大桥的路标。蒋肆啃着苹果，和司机闲聊。
“师傅，回育院还要多久啊？”
“这桥过了就没几分钟了。不过今天这桥上倒是奇了怪，没看到啥车。”
蒋肆不以为然，望着窗外。
“可能是有事故，大家都没往这边走。”
“不过，我咋没看见警戒线？督察局现在动作这么快？今天的事故，现场都处理得这么干净。”
蒋肆还在啃着苹果。
“交通事故嘛，肯定就处理得快，不然车流上来了，都堵在一起。”
车很快就下了桥，温栗的眉头却越发皱，周身气压低得蒋肆都察觉到了。
“怎么了，温栗，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蒋肆很少看见温栗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由得也开始紧张起来。
温栗指着外面的景色，轻声对蒋肆说道。
“你没觉得，这条路不对劲吗？”
蒋肆仔细看向窗外，察觉到温栗口中的不对劲，这不是回育院的路。他低声焦急询问温栗。
“哥们，我们不会遇上什么劫财劫色的出租车变态司机吧？”
他的话，让温栗感觉到头上冒出几条黑线，十分无语。蒋肆还在继续叨叨。
“等会，我假装肚子疼，让他停车。只要车一停，你开门就跑，我来断后。”
温栗一个爆栗弹在蒋肆头上，后者捂着额头，眼神里充满不解。
“见机行事，别乱来。”
车停在一个学校门口，温栗还在张望着外面的情况，却被蒋肆猛的拉住。他一转头，就对上司机的鬼脸暴击。
司机的头180度旋转，人脸上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脸上还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痕迹，露出的粉红色的骨头上，还挂着肉渣。一双眼球完全暴露在空气里，直勾勾盯着后座的两人。
“二位，地方到了，现金还是扫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