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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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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春阁管事抖着稀疏胡须一五一十交代了，他提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像他们这类负责管理分销的人员，手中握有特殊权限，能够从头儿那得到品阶更为上乘的丹药。
萧宴卿接过管事手中的丹药一看，瞬间了然。
“如何？”
“这类丹药相较于售卖给学子们的，怨念更甚，怕是有些操控人心的功效。”
边霁嗯了声，先前这管事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当下却畏葸退缩判若两人。他大概也猜到了管事体内有什么东西将其本性压制。边霁搓动着自己的手指暗忖，鼠族，在妖族的庞大体系中，向来不以能力修为见长。但其数量之众常年稳居妖族前列，且广泛渗透在妖族各个产业之中，如此，怕是他们将整个妖族都蛀成了筛子。
“妖……咳，大人们，什么是怨念？那我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萧宴卿看了眼沉默的边霁，知其所想，倘若他们无法从根源上彻底遏制住这场祸端，而只是揪出一两个分销者，那么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打草惊蛇。
“怨念是源自上古魔神的力量，哪怕仅有一丝蛰伏于你经脉之中，也足以让你走火入魔，但以我的能力，只能暂且将其压制而无法根除，所以，你必须带我们去见那个给你这些丹药的人，他应该会有办法。”
萧宴卿这话半真半假，但管事可考虑不了那么多，他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
“大人，容我换身衣服，就带您二位前去找我那头儿，呸呸呸，是找那该挨千刀的玩意儿。”
管事领着萧宴卿和边霁，行过莽莽原林，然后三人在垂着卷草舒花的石门前立定。管事从怀中取出令牌，轻轻挂在一旁绿枝条上，那绿枝条瞬间蜿蜒卷曲，将令牌稳稳缠住。与此同时，石门轰轰，缓缓朝两边推开，其内是垂直向下的石阶，一眼看不到尽头。
萧宴卿微睨竖在石阶旁的指示牌，此下乃是一座层次分明的建筑体，自上而下，依次为办事处、休憩区以及民宅。
“他们天性如此，相比白天，更喜欢夜间，所以住处大多建在地下。”
萧宴卿点头，他也不是什么毛茸茸都喜欢，这还是第一次涉足鼠族的领地。
石门在三人背后闭合，管事打头，萧宴卿随之。
待适应夜明珠昏暗的微光后，萧宴卿发现脚下这些石阶都是墨玉铺就，而墙壁则是用黑曜石砌成，这般奢侈程度不亚于边霁的宫殿。
“呵，看来你们靠卖丹药敛财不少啊。”
边霁屈指笃笃敲着墙壁，管事闻言陡然站住脚，差点把后面的萧宴卿撞到，他慌忙往前一踏，不料踩空，整个人哎哟哎哟一路摔在下方转角平台上，他顾不上疼，翻爬起来连连磕头。
“大人大人，我可不住这边，那什么，我就只是一个小角色，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您……”
“少废话，赶紧带路。”
“哎。”
但管事显然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一路领着萧宴卿和边霁，通行无阻，径直来到那位搭建起违禁丹药倾销网的始作俑者面前。
仅仅一个照面，萧宴卿便将其制服。
那管事站在一旁，狐假虎威指着他破口大骂。
“吴老三，我诚心诚意将你当好兄弟好哥们，你竟然用丹药控制我，令我犯下滔天大罪，你老实点交代，你此番究竟意欲何为啊！”
这次边霁未泄露丝毫灵气，吴老三浑然不知妖王就在眼前，只当是哪家因服食丹药出了岔子，故而打上门来兴师问罪。因此即便是他体内怨念被萧宴卿压制了，其态度依旧狂妄，就那般大喇喇盘起腿坐着，笑嘻嘻将管事想摘掉的罪责死死摁了回去。
“行了吧你，让学子内部代理销售，不就是你提出来的？你……”
“你胡说八道！”
边霁眼疾手快拎住管事的领子，阻止了他要去撕吴老三嘴的动作。
“来，你，吴老三是吧？你接着说。”
“不，王上……我吃了那丹药后，当真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兜售仙丹这事完全不是我本意啊！”
“王上？”
吴老三大惊失色，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管事，见他惊恐神情不似作假，再略一琢磨，刚刚那位狐族少年身手不凡，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妖王的那位友人。几息间，他已然确认了萧宴卿和边霁的身份。
不过，吴老三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没像管事那般直接被吓破了胆，他姿态恭顺地对着边霁全身伏地行礼。
“吴老三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王上饶小人一命。但请王上明鉴，即使没了我吴老三，必定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如我般的人出现。吴老三如今唯有一愿，在临死之前，能竭尽全力协助王上捉拿那些真正的贼人，护我妖族太平安康，如此，我死亦无憾！”
边霁被吴老三这番慷慨陈词逗笑了，随手将软趴趴的管事丢到一边去，他并不应吴老三“将功赎罪”之类的话，只道。
“这些丹药究竟是从何而来？又由何人炼制？”
吴老三直起上半身，回道。
“所有丹药都是由玉京运来，具体是由何人炼制，小人不知。”
“玉京？”
萧宴卿听闻此言，忍不住出声。
“这些违禁丹药如何能瞒去监察司，自玉京运往姑射？”
上古之际，此方世界是颗浑然天成的浩瀚巨球，承载着仙墨寂明世间万物。然而，仙魔大战导致其崩裂瓦解、四分五裂。上神不忍世界破碎遁入虚无，于是设立监察司，以其为中心向外四扩出神力，将世界碎片牵引住，环绕监察司运转。
在此格局下，不同地界无法直接互通往来，必须以监察司为中转枢纽，于是与之相适应的制度也应运而生。
监察司对于不同地界间的往来，监管得极为严格。他们所掌管的法器能够检测出不同形态的能量。按照常理，这种充满恶意的负面怨念，一旦出现，就会触发法器警示……可为何会放行吴老三？
“我也不清楚嘛，反正每次运送丹药，那监察司黄监部的人在检测我芥子空间时，都没有发现异常。”
萧宴卿气极反笑，监察司、黄监部，好一个都没有发现异常！
自公试事件伊始，随着萧宴卿和边霁的调查深入，此事非但没有拨云见日，反倒愈发扑朔迷离。
看来，这场风波并非只针对妖族，其背后所涉，怕是整个仙墨寂明！
